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三十一章(8)
    玄霜提起拳頭,在他頭頂重重敲了幾下,道:“我不惜自賤身價,叫了你那許多聲大哥,你道是白叫的”總覺打過拳數不夠,就是討不回場面。又一連敲了幾次,纔算罷休。

    扯過他一隻胳膊,搭到肩上,半拖半扛着他,走過了大半個街道。途中偶有人好奇觀望,也都滿不在乎,時不時再鬼哭狼嚎的扯幾句“大哥小弟”之,便又騙過了衆人,還能引得他們爲這對苦命兄弟“掬一把辛酸淚”。

    走街串巷,回到了城角那一家偏僻酒館。忍不住又自自語的抱怨道:“真沒天理,倒像我真成了你的孝順小弟,還要把你背過來”擡眼張望,見酒館中空空蕩蕩,有幾張桌面上放的飯菜還在冒出熱氣,而等待品嚐之人卻已不見了蹤影。

    再看地上堆得滿滿當當,均是身穿捕快服色的“屍體”,不知死活。玄霜心裏有幾分恐懼,壓下喉頭涌起的陣陣不適,四面叫道:“師父師父你在這裏麼”

    背後忽然傳來個冷冷的聲音,道:“鬼叫什麼沒見過將死之人”還不等玄霜回頭,眼角先見一道黑影飛一般飄入客棧,在椅中落座。這不過是展露輕功的慣常形式,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但在那人使出,自先透出一股森寒的壓迫氣勢,彷彿他是天生尊崇無比,在場者便該給他俯首膜拜。

    玄霜聞大喜,道:“將死之人你是說他們還沒死了”江冽塵哼了一聲,道:“你的興致倒不錯。還一直揹着這半死不活的東西也不嫌累”

    玄霜經他一提,才意識到背上還負着個累贅,皆因情緒太盛,竟連憑空多出的重量也未加留心。這時訕然一笑,仍掩不住暗中欣喜。扯着那人胳膊,一把將他甩了下去,笑道:“師父,您瞧我把他活捉來了。怎麼樣,這任務完成得還算出色吧是否不負您關門弟子之名”

    原是想聽幾句鼓勵,江冽塵卻不遂他所願,冷哼道:“點滴小成,便要沾沾自喜,將來有何出息我一早說過,事在人爲,沒什麼是你辦不到。”玄霜心道:“也包括殺你”這句話在口邊轉得數轉,幾次衝動欲出,最終還是強自壓下。

    江冽塵擡手環繞店中一指,道:“這些人只是昏過去了,還剩着最後一口氣,都交給你料理了。”

    玄霜聽得懂他所說“料理”便是“殺光”之意,心道:“原來你暫時留着他們性命,並非是突發善心,無非想將這一樁滔天罪孽推到我身上。”

    看到那些捕快一個個東倒西歪,心裏油然生出一股同情。或許他們也是有妻有子,家中嬌妻做好了一桌熱騰騰的飯菜,伴着一盞昏黃孤燈,寂靜相候。兒子等待着父親,盼着坐在他的膝頭,聽他講日間抓捕兇犯的傳奇故事。即使過程再艱險,最終也必能平安無恙,皆大歡喜,因爲父親便是家中的頂樑柱,是孤妻幼子心目中的大英雄。

    而今天殺了這些人,不知更有多少家庭妻離子散,白髮人送黑髮人,好生悽慘。他善心未泯,想來實在不忍,嘗試着代爲求情道:“你就定要殺了他們”

    江冽塵道:“廢話,誰叫他們膽敢冒犯我死有餘辜”玄霜道:“他們喫的是公家飯,所行所爲,哪由自主都是上頭的命令啊,總也抓不住你這朝廷要犯,你兀自逍遙快活,他們那邊是掉腦袋的大罪。說不定,人家本來是對你十分敬重的”江冽塵道:“囉嗦什麼這幾個雜碎與你非親非故,你犯得着爲了他們來求我”

    玄霜嘆息一聲,想到這魔頭殺人如麻,企圖求他純屬癡人說夢。再轉頭望望那一羣橫七豎八的捕快,強忍住心中憐憫,寬慰自己道:“就算沒有我,他們撞在七煞魔頭手裏,同樣也是要死。但我現在如能順他之意,將來就可如願殺他,爲所有枉死之人報仇。殺百救萬,這筆買賣值得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減少些你們死前的痛苦”雙拳握緊,臉色板得僵硬,猶如將要上刑場赴死的將士。

    剛向前邁出幾步,江冽塵忽道:“慢着你見識過本座的手段沒有嗯”話裏還頗有些自矜之意。玄霜立時全身發冷,眼前浮現出停在福親王府那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機伶伶打了個寒戰,顫聲道:“沒沒有”

    說完當即後悔,果然江冽塵道:“很好,那就給你瞧瞧去擡一具屍體上來。”玄霜恨不得割了自己舌頭,看來“多必失”果是至理,可恨偏就改不掉這多嘴的毛病。磨蹭着走到人堆中,挑了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壯漢,扛到桌上攤平。頂着一張苦瓜臉別過頭,不願見這人間慘象。

    江冽塵冷笑道:“有什麼好怕”在那人臉上扇了幾巴掌,那人迷迷糊糊清醒過來,尚不知身在何處,臉上便是陣陣發痛,脫口喝道:“操他孃的哪個混蛋敢打擾老子睡覺”

    江冽塵冷哼一聲,道:“憑他這句話,死一萬次也夠了。”前臂疾探,指甲迅速伸長,“撲”的一聲捅入那人胸膛。五指有如利刃,穿透鎧甲通暢無阻。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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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轉動,胸前就由五個血窟窿化爲一個血洞。

    玄霜雖是恐懼異常,卻不得不硬着頭皮,看着他從胸腔內掏出顆鮮紅、猶正跳動的心臟,平舉到那人眼前,緩緩加力,一縷縷血水和成塊的破碎血肉都淌到了臉上,散發出一陣陣強烈刺鼻的血腥味。他動作極快,掏出心臟之瞬,那人意識還未全失,眼睜睜的看見自己心臟在眼前被人捏碎,那滋味實在不是好熬的。

    玄霜看得屢次胃裏翻騰,幾乎等過了幾百年,才終於將這場酷刑熬到頭。江冽塵還不肯放過他,冷冷道:“接下來的,你依樣行事。不用我多說了吧”

    玄霜一手輕輕撫在胸前,恍然間竟也有種內裏空空蕩蕩的煩惡感。艱難嚅動口脣,擠出些聲音,道:“何必要挖人心臟假如純爲向清廷示威,豈非幼稚無比一刀給他們一個痛快,是不是好得多了”

    江冽塵道:“你只管想着,只要現在照着我的話辦,將來總有一天,你也可以這樣對我。過去”

    玄霜咬着牙看了他一眼,不知這究竟是出於巧合,還是自己心思已給他看穿,最終仍是點點頭道:“好都交給我吧。”

    走到角落一人身前,忽地靈機一動。當着他面在那人胸前用力按了幾下,隨後攤攤手道:“師父,徒兒不及您功力深厚,難以效仿您的高明之處。不敢讓仵作檢驗傷口之時,稍墮您的威名。”自忖此褒獎有餘,拍足了馬屁,他就看在這份兒上,也該給些面子。

    豈料江冽塵竟當真是鐵石心腸,聞二話不說,從桌面抽出一把匕首,順手向玄霜甩了過去。玄霜雙手接住,知道這一回反是自絕退路。唯有俯下身去,將那人衣衫解開,脫去鎧甲,露出胸膛肌膚。剛將刀刃橫了上去,便覺整條手臂都發起抖來,心裏仍是在抗拒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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