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三十六章(6)
    上官耀華皺眉道:“我來問你,你說相請南宮姑娘,是盟主的意思,那方纔射殺我們的馬,險些置我二人於死地,究竟是你們自作主張,還是出於盟主授意”他對李亦傑雖無好感,卻還不認爲他壞到如此。

    那人道:“盟主告訴我們,爲了攔下二位的馬車,可以不擇手段。方纔那馬車飛馳,我等在後方高聲呼叫,卻也無人理睬,迫不得已,只得射瞎了馬的雙眼。盟主武功高強,二位既是他的朋友,我想武功也必是極高的,想來還死不掉”

    上官耀華道:“那是什麼邏輯高手的朋友就必將是高手倒好比牛喫草,難道喫草的也必定是牛”那人點頭應道“是、是、是。”態度竟十分恭敬,又腆着笑臉道:“請姑娘陪我們走一趟。”上官耀華耐不住好奇,也幫着勸道:“是啊,雪兒,別再跟李盟主慪氣了。或許你們得能就此和好”

    南宮雪的倔脾氣也衝了上來,道:“姑娘說不去,便是不去,殺了我也不去我倒不信憑他一個小小的武林盟主,倒能翻過了大天去怕他何來怎麼,你們好話說盡,我既然不給面子,是不是就要動武了”

    那人忙道:“不,盟主千叮嚀、萬囑咐,說的是以禮相邀,萬萬不可得罪了姑娘,動武麼借我們十個膽,那也是不敢的。只不過今後的去路上,二位平常的衣食住行,可能會遇到些小小的麻煩”

    南宮雪冷笑道:“我寧可面對那些小麻煩,也不想去見你們盟主這個更大的麻煩說了不會攔路是吧那就給我讓開別擋道”

    這羣人居然極是聽話,果然齊刷刷的向兩旁散開,道:“姑娘請。”南宮雪哼了一聲,強忍住心頭疑惑,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上官耀華也連忙跟上,心裏困惑莫名,當着南宮雪的面,卻又不敢多問。沒話找話的道:“李盟主真不錯啊,他也懂得用手段了。你不妨就原諒他便了。”

    事後,兩人才知李亦傑找來的絕不僅是小麻煩,而是直能將兩人逼到走投無路的大麻煩。到客棧投宿,掌櫃誠惶誠恐的答道:“奉武林盟主之命,小店不可接待二位貴客小老兒還想多活上兩年,就勞煩二位到別處再瞧瞧吧”

    到飯鋪打尖,老闆道:“奉武林盟主之命,小店不可給二位供應飲食。唉,就連跟你們說幾句話,也是不該啊你們還是快走吧,別影響到了我這店裏的生意,小店本小利薄”上官耀華與南宮雪不等聽他諸般哭窮語,快步離開。

    其後不論到任何一家客店,得到的回答都是相同套路。這還是客氣的,遇着脾氣暴躁些的,一見着他二人,直接揮手喝道:“去去去”也不知他們幾時在市井間名聲如此之響,上至掌櫃老闆,下至小商小販,竟都是無人不知。

    有甚者南宮雪嘴饞一串糖葫蘆,那小販一看到她,臉上忽然顯出種白日見鬼的驚恐神情來。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提起杆子,一溜煙的逃了。那速度竟連輕功絕頂高手看了,也要自愧不如。

    試了約莫大半個上午,兩人已是精疲力竭,靠在街尾一處拐角歇息。南宮雪咬牙道:“沒想到啊李亦傑當真夠狠,咱們若不向他妥協,他就要如此將我們逼到絕路上去。可恨我以前怎地從未看出他心機如此之深他這個武林盟主,對付七煞魔頭,一直都是窩窩囊囊的,怎麼對付正派同道,勢力分佈倒有如此之廣哼,倒是典型的欺軟怕硬”

    上官耀華皺眉道:“雪兒,我總覺事有蹊蹺李兄就算有些小心眼,也不致如此卑鄙,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不對勁,你說其中會不會另有一股勢力操控咱們全在他的掌握之下”

    南宮雪道:“行了,咱們別自己嚇自己,敵暗我明,到時自亂陣腳,卻是稱了敵人心意可他們說的分明是奉盟主之命,咱們除了李亦傑,到哪裏還認得第二個盟主的麼敵人既然知道我倆關係,想必不會那麼蠢,要假冒也不會挑他何況剛纔呵,你聽到了沒有,他們都稱我南宮姑娘,而不是盟主夫人。”

    上官耀華也默然不語,看來南宮雪表面灑脫,然而對於盟主夫人的身份,畢竟仍是十分在意的。

    兩人徘徊無計,最終只得沿路出城。本想着李亦傑即算有心部署,勢力也難遍及如此之廣,不想到了下一處城鎮,待遇仍是如此這般。此時此刻,猶如全天下都要聯起手來,同他倆作對。上官耀華雖早持服軟之念,奈何南宮雪偏不肯從,堅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唯有作罷。

    荒野間不知跋涉幾許,南宮雪提議道:“照這樣下去,不是法子。他要斷人生路,難道咱們也就不活這山林不就是個現成的寶庫不如去打些野味回來,總可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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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耀華自幼矜貴,即當家道中落,也從未有過喫不飽、穿不暖的經歷。而今當真是飢寒交迫,早耐不得,忙即應聲道:“主意是很好。不過還得麻煩你了,阿雪。”說出這一句話,直恨不得鑽到地底去。往日佔旁人的便宜,均視爲理所當然,唯獨對南宮雪,不但無法保護她,卻要反來依賴,不由又羞又愧,枉爲男兒。

    南宮雪訝道:“以前你在青天寨,難道也從不曾動手狩獵”上官耀華苦笑道:“我身爲二寨主,武功偏又不濟,便是個出謀劃策的軍師腳色。狩獵諸事,全交由低等嘍囉操辦,自不由我經手。誰成想落到這般境地,連個會殺鹿射熊的獵戶也還不如。”

    南宮雪嘆了口氣,道:“早前在華山,師兄覺着打獵好玩,總想一試,數次與我提起,我均以練功繁忙爲由推脫了。不錯,我也是經驗全無。”

    上官耀華連苦笑也笑不出了,腦中又動起向李亦傑妥協的念頭。反正他爲了活命,不知曾向多少敵人磕頭服軟,尊嚴早已踩在腳底,一文不值。大不了等南宮雪睡熟,再悄悄溜走,去尋碰頭之人。

    正尋思着如何遮掩爲上,忽聽南宮雪道:“師兄要對付的是我,阿華,你都是爲我所累不如,不如你就離開了我吧。反正要尋赤砂珠,我也幫不上你的忙。我跟着你出來,不過是想躲開他。我倆鬧得再僵,他畢竟是我的師兄,不會傷害我。可看到咱們朝夕相處,引發他醋意,是否狠得下心,一切就難說得很了。”

    上官耀華瞬間一驚,以爲方纔心思已給她看穿,正想辯解幾句,但見她臉上一片誠摯,確是真心之議,頓時又升起一腔爲數不多的責任感來。

    在這世上,唯有她能如此關心自己,難道爲她做少許犧牲,還要斤斤計較毅然道:“你將我想象成什麼人了咱們一起上路,自要取得了赤砂珠,再一起回去,怎能拋下你獨自一個我承認,我雖無能,也要做個有擔當的男人,就有保護女孩子的義務。天無絕人之路,凡事都有個第一回,打獵又有何難我堂堂青天寨二當家,難道連鹿也打不過”不知怎地,腦中忽然蹦出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登時羞得滿面通紅。

    南宮雪心中感動,道:“很好,我南宮女俠,這一次便來爲那羣牲口拔劍。”兩人雙目互視,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僵硬的氣氛彷彿也緩解不少。

    都說萬事開頭難,卻也不應有如此之難。林中飛禽走獸不少,但大些的野獸,兩人打不過;身形小些的,動作極是靈活,在枝幹亂石間左躲右閃,沒一會兒就跑得沒了影蹤。最終只得到樹上摘幾個野果子充飢。兩人輕功本就不佳,現下又餓又累,更是使不出力氣。

    上官耀華撿起幾塊石頭,挪動遠近,逐一拋出。好不容易打下幾個,入口卻都是又酸又澀,難以下嚥。他還不死心,仍想再試,突然從樹後躥出一隻黑熊來,揚着蒲扇大的巴掌拍落,卻原來是掉落的石頭砸中眼睛,驚擾了它的美夢。

    上官耀華連連擺手,嘗試着向它解釋,軟語賣好,充分發揮自己“馬屁大王”的本事。禽獸與人終有差異,任他說得口乾舌燥,那黑熊仍是無動於衷,怒吼連連,隨時準備着一躍而起,向他撲來。

    南宮雪見勢不妙,扯了上官耀華一把,兩人轉身就逃。顧不得撿一地的野果,身後不斷傳來大地震動之聲,原來這黑熊也餓了幾日,難得看到兩隻獵物,不肯輕易放過。

    兩人一路奪命狂奔,連滾帶爬。等逃出密林,臉上沾已沾滿污泥,頭髮蓬亂,周身劃破的傷口無以計數,鮮血東一道,西一道的掛在衣上。總算逃離熊口,卻也累脫了半條命,本就所剩無幾的體力更是耗了個精光,連站立也是七歪八倒。

    他們不是沒同最危險的敵人交過手,多能全身而退,最值得上官耀華吹噓之處,是一年前連刺過七煞魔頭四劍;而南宮雪曾在機關重重的王陵地宮探險,尋找上古至寶索命斬,其後也不過稍感不適。給一隻身體笨重,全無武功的黑熊折騰到如此狼狽,堪稱奇恥大辱。此時便是遇上尋常的攔路山賊,恐怕也只有束手待斃。

    山林近旁正是一汪清潭。兩人洗淨了衣上泥污,捧起泉水喝過幾口,總算恢復了些體力。上官耀華一邊在水中反覆搓着腰帶,苦笑道:“不得了,現在的野獸,越來越精明瞭,都是給獵戶逼出來的。要是它們遇上的,都是咱兩個這樣的,可不要開心死”

    南宮雪只淡淡一笑,臉色就如久旱後的土地,點滴甘露滋潤,轉眼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道:“師兄搗亂還罷了,偏生咱們自己也不爭氣,能怨得了誰下一步又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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