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三十七章 聲東擊西(1)
    江冽塵與玄霜從樹林間走出,兩人都絕口不提方纔之事。到得刑場前,卻見衆人圍坐一圈,指指點點,羣情激憤,而被困在場中正心的又是那搗亂不斷的木子循。玄霜只覺頭痛,排衆而入,大聲道:“這會兒又出了什麼狀況都擠在這裏幹什麼”

    那一羣世家子弟唯恐天下不亂,七嘴八舌的吵嚷起來。玄霜全然聽不清他們說話,就見一根根手指連連指向木子循,而這個受盡非議之人卻是雙手抱肩,面上一臉冷淡笑容,絲毫不以爲意。

    玄霜倒也佩服他的冷靜,相比之下,這一羣嘰嘰喳喳的傢伙更令人煩厭。再加上他滿心爲紀淺念不平,礙於身份,又無法直截了當指責江冽塵,一肚子火正愁無處發泄,剛好一堆晦氣事撞了上來,皺眉道:“吵死了真不知你們前世是不是一羣鴨子要麼推舉一人好好說,要麼統統給我閉上嘴巴,安靜些”

    左護法上前一步,低聲道:“凌少爺,這事兒也不怪大夥沒了主意。您看那邊”遙遙指點。只見木樁上綁着一具屍體,半邊人皮已被剝去,胸前插了一把匕首,顯然在行刑完畢之前,已因此氣絕。

    玄霜是極聰明之人,不用旁人提醒,已猜出此中原委。道:“怎麼,木子循,這是你的傑作”這一句話卻比什麼都管用,一衆吵吵嚷嚷的富家子弟立時靜了下來,紛紛伸長脖子,就等看一出好戲。

    南宮雪昂首道:“不錯,你們要怪罪什麼,儘管衝着我來。只不過,事情是我乾的不假,我卻從未認爲自己有罪,更不會自願領罰。”玄霜厲聲道:“違背教主旨意,自作主張,便是有罪如不嚴懲叛逆,如何能使旁人懾服,引以爲戒”

    南宮雪道:“英雄與膽小鬼,原有本質差別,不會相互轉變。你們就算殺雞儆猴的次數再多,只會給老實之人平添一層陰影,減損戰力。有一層後顧之憂確是好事,但驚懼太甚,只怕適得其反。試想,讓一個人成日裏活在恐懼中,戰戰兢兢,總擔心自己有何錯處,還能做得好什麼任務、提得出什麼奇思妙想更何況”並將自己關於刑戮生死之見,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番,真連幾個世家子弟,都要佩服她的敢作敢當。

    江冽塵面色僵冷,越過衆人,直行至她面前,冷冷的道:“你自以爲有幾個才能,就可以自行其是,不將本座放在眼裏了,是不是還有什麼意見,儘管一次說盡,別拖拖拉拉,時不時攪出點亂子來。”

    南宮雪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面龐卻煥發出一種自信的神采來,道:“我沒有什麼意見,也不是對敵人手軟。身爲血煞教徒,就該隨時以全教利益爲先,以振興本教爲己任如果咱們任由正派高高在上,卻只能揀些螻蟻之徒來施以折磨,出這一口怨氣,豈不是降了本教身價小小一點過錯,何妨暫時隱忍你可知敵明我暗,能在爭鬥中佔得多少優勢”

    江冽塵神情稍有和緩,點了點頭,道:“好,再說下去。”

    南宮雪向來見人極準,聽得出他如此發問,並非譏諷,倒是真心請教。道:“好比你先一步得知那正派探子身份,就該以他爲工具。舉例來說,儘可擬定戰略,在其中做些手腳,有意給他聽到,傳達回去的,便是二手消息。待正派憑此爲假想之敵,商議如何應付,種種考量,一概正中我等下懷。不單是料敵機先,更曾將敵人動向攬控於你股掌之間,收發隨心,有何不好如今你爲泄一時之憤,胡亂將他處決。廢了這顆棋子,給正派衆人敲響警鐘,提醒他們,我魔教是何等殘忍,同時激化其憤慨、仇視之心。這尚且不提,令你自己失卻一個大爲有利的籌碼,纔是真正的得不償失”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渾然拿出了股久居正派的堂堂正氣。

    玄霜眯縫起雙眼,仔細朝她打量,不知在考慮些什麼。那一羣世家子弟立時尖聲起鬨,叫道:“教主,這木子循好大的膽子您說朝東,她就偏要朝西屬下提議,定要嚴厲處罰這小子,才能讓他牢牢記着,我教中的規矩”

    另一人道:“別的刑罰也是輕的,照我看來,這小子敢私放要犯,撤空了刑架,不如就拿他頂上去。好叫他嚐嚐,鑽心剜骨,是個什麼滋味。”

    一時間各種意見如潮涌起,都是將南宮雪置入十惡不赦的大罪人境地,另有尤爲刻毒者,更提議掘了他的祖墳,將他祖宗十八代挫骨揚灰。

    玄霜玩弄了半晌手指,擡頭喝道:“都給我閉嘴吵什麼了一個個只懂得質疑他人是非,好玩還是怎地說什麼端正規矩,看看你們自己,也不過是跟他同一天入教之人,怎麼,自以爲資歷夠足,做得教中元老,有資格跳出來指手畫腳了你們又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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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規矩單是位高者說話之時,旁人不得插嘴,不得竊竊私語一條,又有幾人做到你們的舌頭,要是不想被割下來,丟進油鍋裏煮,嘴巴就都給我閉緊些”

    南宮雪明知他還是個小孩,但在發號施令之時,周身稚氣盡脫,全像個戰場上嚴格治下,指揮若定的將軍。暗贊這氣勢渾然天成,又經環境磨鍊,早已跌打得爐火純青。這孩子來日必成大器,即使做不得帝王之才,也必然是在某處行當,極富建樹的頂尖人物。卻不知他此刻脾氣如此火爆,還是爲那“孀妻弱女”之故。

    玄霜緊接着又道:“師父,我倒覺着,這木子循說的有點道理。咱們眼光確應放得長遠些,最終目的,還是要使天下歸心,萬民臣服。至於那正派臥底,是來日施以重刑,還是封他高官重爵,扇正道一個耳光,就隨您的高興了。”

    江冽塵沉吟片刻,道:“不錯,確是一條好計。與其全指望無人背叛,不如主動拓寬勢力,方爲上策。凡是在教中的,都是服從任務的工具。你所要考慮,不是自身能否受到重用,而是如何將任務辦得完美,令本座少操些心。說得難聽些,作爲棋子,沒有資格質疑棋手所爲。待本教蒸蒸日上,於你們自身,也可享得至高利益。倘使你們每一個人,都能如木子循一般,隨時爲本教切身着想,即使小有狂妄,也可寬恕。本座並不忌憚人才,與之相反,我尊重人才,甚至對於人才,可給與些格外優待。”

    玄霜補充道:“我師父所主張的,一向是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只要你實力足夠相當,就可以騎在他的頭上。那些資質平庸之輩,用不着嘰嘰喳喳,喫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我告訴你們,我從不喫這一套。每一個人,都只有憑着實力,才能獲得他所追求的地位。如若有人質疑,說我的副教主之位不盡不實,全是憑着師徒名分,順手拈來,那你儘可大聲提出。來同我比試一番,且看我究竟是真有資格做這個副教主,還是徒有虛名先行講好,若是我輸了,這位子我二話不說,立馬拱手相讓。有沒有人願意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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