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三十七章(9)
    過不多時,那人倒來主動向她搭話,道:“怎麼,你是來尋副教主的”南宮雪心道:“你方纔就在此地,兩耳聽得分明,卻又來多問些什麼”沒好氣地應了聲道:“是啊,奉命晉見,我就算有心不來,又能有什麼法子”

    那人卻不以她無禮爲意,又或是白眼捱得多了,絲毫也不放在心上。道:“別看副教主只是個小孩子,他那份武功,心智,卻是要連許多成年人也自愧不如。對我們這些低下教衆,向來都是很好,從來不像教主一般,冷冰冰的擺架子。若是逢着他有興致之事,甚至可以同咱們玩在一塊雖然聽說,他以前的出身,有那麼一點來頭,又有誰來深究對副教主,大家都是心服口服的。”

    南宮雪聽得此,心頭沒來由的一陣欣慰,似乎玄霜仍是如她假想中的一般溫和善良,未曾改變。忽道:“當初,你怎會加入血煞教”

    那人臉露苦笑,道:“還能有什麼法子家人在逃難中失散,等我輾轉得到他們的消息,卻早已是天人永隔。沒了嬌妻愛子,便是將仇家盡數殺光,難道他們就能回到我身邊亂世中命如草芥,人卻總得活下去。憑我這點微末功夫,縱然有心加入名門正派,又有哪一路肯收留我這個拖累恰好血煞教勢大,全爲圖個溫飽,我就抱了試試看的心思,前來投奔。果然,即使他們肯收下我,也只能得着一個看門的營生。不過,那也很好了,至少不用跟着他們到處行兇作惡,多犯違背自己良心的罪孽。”

    南宮雪心中隱隱作痛,第一次覺得,魔教中人並非都是罪大惡極。步入歧途,有不少還是爲生計所迫,不得已而爲之。輕聲道:“那麼,以後你又打算怎麼辦呢還要一直待在這兒麼不如不如到正派門下,投師學藝,以後到哪裏,都總有個見得起人的依託。我可以給你引見”

    此時幾乎脫口而出自己正派弟子的身份,總算及時忍住。倒不是信不過那人,而是擔心給暗地裏埋伏之人聽去,惹出不必要的麻煩。鬧得不好,還會連累上他。

    那人苦笑道:“否則還能怎樣走一步算一步吧。多活一天,就多賺了一天。那些成大名、立大業的功績,要留給大英雄去做。像我這樣的廢人,是沒什麼宏圖遠景的。”

    南宮雪一時動情,急道:“可是血煞教究竟不是善地那是個罪惡的深淵,早晚是要滅亡的正道早已整裝待發,等得手刃元兇,對其餘給他幫忙的小卒子也不會放過只要是他們認定有罪,殺你便是替天行道,纔不會多聽一句解釋”

    那人道:“戰亂年代,誰又不是爲了活着呢你雖然滿口大道理講得挺歡,還不是跟我一樣,也進了這個罪惡深淵況且照你所說,正派中人同魔教妖徒,本質也沒有什麼分別,不過是彼此稱謂的不同。至少在血煞教,不會隨隨便便給你一個罪名,就殺頭示衆。”南宮雪無以對,同時對正派一點殘存的信仰也給他駁斥一空,神色極是萎頓。

    那人嘆了口氣,又道:“關於正邪之爭,是沒有咱們什麼事的。地位卑微之人,連說話的資格也沒有。那些理論,你同我胡亂講講也罷了,在外頭可千萬閉緊嘴巴。教主很忌諱這些東西,或許是人爬得越高,越怕摔下,也便會越敬鬼神。”

    南宮雪心道:“爬得高位之人,虧心事大多也做得不少,怪不得擔心鬼叫門”想到自己雖仍自詡爲正派弟子,但既未做得李盟主的夫人,即連華山門下,孟安英也早已不認她這個不孝的徒兒了。如今自己正是無門無派,天下之大,卻終無所歸依。

    還在怔怔出神,先前那教徒已折轉回來,向着南宮雪一攤手,道:“右護法請。”南宮雪點了點頭,順着他所指方向,走了出去。腦後還聽得他大聲斥責先前教徒,不應在右護法面前胡亂語之聲。

    順着路找到玄霜,見他正待在場中空地,百無聊賴的蹲在地上,手中光線閃爍,卻不知正把玩着什麼。南宮雪上前請了個安,道:“副教主,屬下遲到了。”

    此前她腦中的玄霜,總是個沒長大的小孩,要將他同魔教中一呼百應的副教主相連,總有些困難。因此每回見他,態度都是彆彆扭扭,直至今日,才真正擺脫了那個影子。但是否也即表明,那個天真可愛的孩子,是徹底的消失了

    玄霜淡淡道:“你沒有遲到,是我早了。”南宮雪方纔在房外見他,還覺他心情極好,能同下屬嬉笑玩鬧。這一會兒,卻又鬧起脾氣。不知是誰惹得他不快,卻只希望,害他失去笑容的那人,別是自己纔好。沒話找話道:“教中下屬,都很喜歡你。你這位副教主倒是深得民心啊。”勉強擠出個笑容,但見玄霜一臉的冷若冰霜,全無笑意,面龐頓時僵了。

    玄霜默默注視了她片刻,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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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爲自己而活,別人對我的看法,沒有半分價值。我不奢求任何人來喜歡我,也不在乎他們討厭我。”手腕一翻,掌中之物終於見了光,卻原來是一把銀製短刀。“唰”的一聲,空中一陣氣流涌動,刀刃直橫到南宮雪面前,道:“我一直想試試,究竟是我的刀快,還是你的劍利,來吧”

    南宮雪着實吃了一驚,不料玄霜鄭重邀自己赴約,卻是一出手便亮兵刃。莫非給他識破了女子之身,便來對她的真實身份生出懷疑一時間不知所措,假如他當真要與自己爲敵,難道就能下得去手攻擊他這位李亦傑讚不絕口的弟子

    玄霜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窘相,倒先笑了出來,解釋道:“別緊張,只是我向來自負,總覺得自己在血煞教,是除教主外的第一高手。這個地位,一年多來從未動搖。但當你出現以後,我才真正有了危機感。便算是爲求捍衛自家榮譽,又或是同新來的高手切磋,摸清他到底有幾分實力,也是尤爲重要。這是在練武場上,教中早有規矩,即使你失手殺了我,也不會治你任何罪責。相反,還會授你副教主之位。教中職務更替,向來便是由下階殺死上階,因此每人或爲升官,或爲保住自己地位,都得不停的練功,隨時詳察敵情才成。久而久之,武功尚且不論,警覺性卻必然高人一等。”

    南宮雪心道:“還真是一種殘忍的練功方式,不愧爲魔教做派。”嘆一口氣,道:“刀劍無眼,你自己小心了。”老實說來,她不也是在入教的第一日,便想同玄霜動手切磋如今好不容易得着機會,還是對方主動提出,更爲順理成章,她實是該當歡喜纔是。

    玄霜面色一沉,並不因她這句關心稍表感謝,相反卻另有幾分煩躁,道:“用不着你來擔心我。一旦動起手來,我就是與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腦子裏只須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用盡一切辦法殺死我。假如未動手前,心下先存相讓之意,那麼這一場,不用打,你就已敗了。退一步講,出招時用盡全力,也是給對手的尊重。而不是拿他當小孩子一般,隨意拎出個三招兩式的邊角餘料,就來糊弄他。只有瓦罐裏的蟋蟀,纔給人拿着根棍子,隨手撥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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