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三十八章(8)
    上官耀華有心辯駁,但聽她所言句句在理,確是無懈可擊。最終一甩袍袖,道:“隨你怎麼說。總之,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要是你敢搞砸我的計劃,我不管你是什麼大有來頭的小姐,定要你的好看”惡狠狠的威脅過,拂袖而去。

    平若瑜無力的向前跌倒,雙臂撐在面前的一張矮几上,無聲抽泣,想到上官耀華負氣而走的神情,真像從前無數次爹爹對她恨鐵不成鋼,咆哮離去之狀。

    本來以爲她就如涅槃重生,大難不死,今後便可平安喜樂,誰知她仍是孤苦一人,連最平凡的奢求,能有一個人,簡單的愛着她,寵着她,亦只是夢境中的奢望。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救她,何必吻她讓她心亂後再棄她而去,難道在旁人心裏,她永遠都只是一個小丑,召之即來,揮之則去

    斷斷續續過了幾日,上官耀華絕步不再來探望平若瑜。其後一日,隨着福親王上朝,忽有臣下奏報,近來終於探得凌貝勒蹤跡。據稱有人見他率領大批人衆,浩浩蕩蕩的往華山上去了。

    另有人在旁道,那人是魔教的副教主凌霜燼,雖然是個年齡相仿的少年,但凌貝勒身爲皇子,絕不致自甘墮落,同那羣邪魔外道同流合污。前一人反駁道,雖說外貌不盡相同,但那人絕對就是一年前失蹤的凌貝勒玄霜,不會有錯。

    兩方一時爭執不下,吵得順治大感頭疼,最終說道不管是與不是,多爭無益,只管派一支隊伍去瞧瞧,便知端的。卻另有老成持重派的臣子反對,言稱與各地反賊紛爭不絕,隨時須得出兵平亂,此時兵力不僅珍貴,又是極爲稀缺,爲了一個背叛宮廷的皇子,實不值在他身上浪費兵力。說得順治一時委決不下。

    當臨此際,上官耀華主動上前請纓,將此事全攬在自己頭上,聲稱由他帶領一隊官兵,前往華山,不損一兵一卒,也定要將凌貝勒帶回皇宮。

    順治聽得有人能解他燃眉之急,自然應允。憑良心說,朝廷江山還要靠那羣手握重兵的將臣維繫,但玄霜究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即使身爲帝王,卻也無法改變這份骨子裏迸發的親情,心下總存着一份牽掛。當場又對上官耀華許諾,只要能勸得玄霜回宮,便可給他加官進爵。

    上官耀華領旨謝恩,一旁的福親王惱火的瞪他一眼,上官耀華正自春風得意,只做不覺。

    其後上官耀華便即回府打點行裝,又低聲叮囑平若瑜:“你最好時刻察言觀色,在我出門這幾日,趁早給我將事情解決乾淨。到時我既不在場,也可免去尷尬。必要時儘可向你爹哭訴,說我對你又打又罵,刻薄至極,相信他可不願將女兒交給這樣的混賬小子,我也就算真正解脫了。”

    平若瑜將嘴脣咬得生疼,一句話在口邊反覆徘徊:“難道在你眼中,我就只是你急欲甩脫的包袱沒有半分留戀”但她作爲平家大小姐,山莊雖毀,傲氣猶存,不願向他如此低頭服軟,可憐兮兮的哀求他施捨自己一點憐憫,最終還是將話嚥了回去。

    上官耀華正打發官兵整鞍備馬,福親王將他拉到一旁,惡狠狠的道:“你小子的那點花花腸子,瞞不過本王,我知道你就是爲了逃開這樁婚事,才幫皇帝小兒救他的什麼流落在外的兒子可你以爲,這樣就避得過去了麼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我這王府,你總得回來吧我纔不信你這貪圖榮華富貴的東西,竟會爲躲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便將自己的大好前程丟了。”

    上官耀華淡淡道:“義父,您誤會了。爲皇上盡忠,是咱們爲人臣子的本分,您不是一向這麼教導孩兒的麼如今我也不過是依您所言行事,難道有何錯處”

    福親王冷哼一聲,道:“如今倒曉得聽本王的命令了那我要你娶平家小姐,你卻爲何再三推拒”上官耀華似笑非笑,道:“孩兒不想娶親,但願終生伺候義父,不知您信是不信呢”

    福親王怒道:“同誰學得油嘴滑舌,便是避重就輕,沒半句實話你要爲皇上盡忠,那也很好。這幾日你不在府上,正方便我們佈置新房,到時直接拜堂成親本王想叫人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拒絕。”上官耀華冷冷回視,心道:“可惜我也一樣。我不願做的事,沒有人能夠逼我做。”兩人目光中閃爍着火花,都藏着股堅不妥協的決絕。

    於是便有了其後華山之巔的一幕。各路人馬紛紛離去後,李亦傑強撐着直起身來,終是支持不住,重重跌倒在地。挪動着膝蓋,蹭到孟安英身側,輕喚了聲:“師父”便覺喉頭沙啞,猶如千萬把鋼針刺入,破皮見血,那股硬生生的刺痛感卻怎樣也拔除不掉,始終留在心上。

    顫抖着擡起雙手,在孟安英眼皮上輕輕撫過,蓋起了他死不瞑目的雙眼,但那雙怔怔凝望天空,思緒飄到遙遠彼岸的悠遠眼神,卻是深深印在腦中。

    想到師父慈愛的雙手,再也不會落在自己頭上;寒冬臘月,再不會有人幫他縫補破舊的衣裳;陽春三月,不會有人負手而立,微笑着指點他的劍招。這曾經唾手可得的一切,他原以爲可以長久享有的一切,就在他的未加珍惜之下,悄然而逝。他不過是站在原地,徒勞揮手,卻留不住半點殘跡,想到這一處現實,更覺痛徹心肺。

    華山派倖存的衆弟子也互相攙扶着站起,整了整破舊的衣衫,連臉上的血污也顧不上擦,都紛紛圍攏到孟安英身前,各自抹着眼淚,用自己的一套悼詞,送師父上路。一時間朝陽頂哀鴻遍野,大放悲聲。

    原莊主也緩步而行,站到了李亦傑背後,一聲長嘆,道:“孟兄年輕時,資質駑鈍,爲了違抗命運,苦苦練功,不給自己一時片刻的休息。而等他終於得到足夠的資格去擁有,也想憑着自己的一份力量,守護自己所珍視的人時,殘酷的命運卻又剝奪了他的所有,讓他落得兩手空空。孟兄活在這世上,可說是沒享過一天的福氣,或許死亡對他來說,反而是個解脫,這倒是最好的結局。”

    李亦傑忍着他這番事不關己的論調,聽在耳中,只覺極是冷酷無情,一股熱血“噌”的上涌,幾乎將整個腦袋都燒着了起來。

    未及反應,已是本能的一躍而起,連長幼之禮也忘得一乾二淨,手指顫抖着指到原莊主臉上,帶着哭音道:“都怨你全是你不好七煞魔頭當衆辱我華山,將我師父、師弟逼到這步田地,他們固無還手之力,可你呢你在做什麼爲何站在一旁,只做看客,卻不施以援手你給那魔頭籠絡了不成爲何不出手救我師父你說你說啊你到底還是不是他最親密的兄弟”

    南宮雪見李亦傑雙目血紅,揮舞着手臂,就如一頭髮狂的野獸般,好似立即便要衝上前,按住對方痛打一頓。不願他惹出事端,慌忙抱住他一邊胳膊,勸道:“師兄,你先冷靜一點原莊主畢竟是前輩,發生這等慘劇,他也是無法預料”

    李亦傑肩膀狠狠一震,竟是全不留情的將她甩開,憤憤道:“前輩前輩又怎樣以爲上了年紀,就可以自視清高,眼見魔教張狂,便能坦然置身事外,不理同道死活通智大師年歲更較他爲長,豈不也是親自下場,同魔教妖人一決雌雄而他卻分明是從始至終,袖手旁觀你倒是解釋啊可別跟我扯什麼個人生死自有定數的鬼話我李亦傑信天地敬鬼神,唯獨從不信命”

    原莊主面色慘然,任由李亦傑指着鼻尖喝罵,一言不發。李亦傑只道他心虛,因而越罵越是起勁,要不是南宮雪死命拉着他,早已拔出手中長劍,再來向他質問個三言兩語。

    此時一旁有弟子怯生生地道:“師兄,此事不能怪原大俠,他也是盡了力的只因先一步遭七煞魔頭暗算,身中劇毒,心有餘而力不足。師父出事,他定然比誰都自責,你這樣說他那也是罵得太過狠了。”

    李亦傑聞言一怔,彷彿滿腔怒火突然失了着力點,未能消弭於無形,卻在半途反噬自身,臉漲紅了起來。

    他一向是個在長輩面前嚴守尊卑的弟子,而今這一番大吵大鬧,實是不敬之至。訕訕道:“原原莊主,晚輩罪該萬死,還請您原諒晚輩一時衝動。您您中了毒麼怎不早說方纔我就該要七煞魔頭留下解藥您現在覺着如何晚輩略通些療傷渡氣之術,不如讓晚輩爲您運功調息,也好稍補歉仄”

    原莊主搖了搖頭,道:“我的傷不礙事。七煞小子並未想取我性命,所施之毒也僅是在幾日之內,暫時壓制我的功力,只不過是不願讓我插手,壞了他的好事。料想時限一過,穴道自解。不過不是我說喪氣話,剛纔一役,誰都能看清形勢。分明是那小子大獲全勝,而華山派一敗塗地,要不是多生出凌貝勒那檔子事來,全軍覆沒也只在早晚之間,你又怎能叫他留下解藥來”

    嘆一口氣,目光中第一次顯出了種無力,道:“話說回來,你怪我也是應該的。即便我此前功力未失,怕也不是那小子對手。”

    李亦傑愕然道:“那那怎麼會可在一年前,晚輩遠赴原家莊拜訪,您不也曾躊躇滿志,要同他決個高下那時的您,可不是如此喪氣的啊”南宮雪也道:“是啊,況且七煞魔頭只憑弄鬼使詐,未曾正式出手,您又怎知定然敵他不過”加我 "hhxs665" w信號,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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