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三十九章(2)
    夏莊主訝道:“咦平兄弟未同你在一起麼你怎能肯定,他定是在此做客”這句話問出,面上笑容更顯狡黠。

    平若瑜淡淡道:“夏叔叔既將兄弟之情看得如此淡薄,甚而囚禁與你合謀至今的柳叔叔,我爹爹始終是您的眼中釘、肉中刺,自然更是首需除去的對象。再加上這段日子,我們生活得太平靜了,身爲四大家族的後人,本來沒有資格享受這份平靜。因此我知道,大風大浪必在其後,果不其然說吧,您要怎樣才肯放了我爹爹”

    夏莊主愣神片刻,道:“同聰明人說話固然快活,你說一句,他已能自行領會了下一句。但若是太過聰明,你說一句,他能進一步猜出你心中所想,這可就十分不痛快了。不知瑜兒是哪種聰明人呢”

    平若瑜道:“我不是聰明人,只是一個落在你手裏,聽任擺佈的笨蛋。”她平時與夏莊主相交不深,對他性情也不算如何瞭解。不過是憑藉暫時摸到的經驗行事,成敗如何,卻連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夏莊主笑道:“瑜兒,不能這麼說。那是叔叔算無遺策,你栽在我手裏,也足夠榮幸。只因七煞聖君終究是魔教妖人,我身爲四大家族的一員,怎能與他同流合污不過是假裝歸順於他,等待一個足以推翻他的機會。現下兵甲尚未足備,你願不願加入我的隊伍,同我一齊伸張正義”

    平若瑜冷笑道:“咱們四大家族,也未必就高尚到哪裏。伸張正義,呵,你不願與七煞聖君同流合污,倒要效仿正道上的僞君子所爲”

    夏莊主大爲光火,道:“瑜兒,你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以爲礙着咱們這層親戚關係,我就不敢對你怎樣。”平若瑜嫣然一笑,道:“侄女哪敢有這般奢望再說了,我有選擇的餘地麼您既能大義滅親,爲着自身利益,不顧結拜兄弟性命,又哪會顧及結拜兄弟兒女的死活”

    夏莊主微笑道:“你知道就好。”見平若瑜沉吟未決,忽然“唰”的一聲,抽出一把雪亮鋼刀,橫在平若瑜面前,輕輕晃動,道:“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殺了你,也不能讓你加入敵方陣營,再來壞我的事。”

    另一方面,吟雪宮中的對峙正在同步進行。沈世韻與湯遠程彼此僵持,空中如有火花涌動,李亦傑與南宮雪夾在當中,兩方難以規勸。

    半晌沈世韻冷冷道:“湯少師,你知道本宮一直十分信任你,就連你無法教好我的兒子玄霜在你滿口禮義廉恥的教導下,他仍能恬不知恥的加入魔教亂黨,本宮可也從未指責過你。如今你當真要與我敵對,不肯回頭”

    湯遠程淡淡一笑,道:“你的兒子罔顧禮義廉恥,怎麼也要怪到我頭上,卻不說是兒子隨母親好比你家的母雞生下了一隻小鴨,你不去研究那家禽的品種,卻要指責集市上的大嬸,賣給了你一隻會生鴨蛋的雞韻貴妃,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勸你還是趁早收手,徹底打消謀反之念,解散聯盟,將遺留下的痕跡全盤抹淨。唯有如此,即算有人暗中報信,到時皇上派人搜到吟雪宮,查不到絲毫證據,他心裏對你存着感情,寧願相信你的清白,此事或許還能善了。倘若當真要滅口,那是永遠滅不盡的。有人的地方,便有流言的盛傳,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沈世韻道:“笑話本宮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你竟要我將一切佈局統統作廢”湯遠程道:“是。如果第一步的方向便已選錯,再如何盡力,結果都只能是南轅北轍,也就沒有必要再走下去了。”

    沈世韻不怒反笑,道:“湯少師怎能斷定,本宮的路定然錯了說不定從起步便錯的,反而是你呢有人暗中報信,瞧,說得可多隱晦,只怕那人就算不是你,也是你手下的人吧你不過是個小小的文官,如今玄霜的太子已廢,你也不再是什麼太子少師了。只是個最尋常的教書先生,誰給過你權力,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本宮說話”

    湯遠程淡淡道:“在下對皇上盡忠,對天下百姓盡責,這便是我最大的資本。官位高低也罷,不分貴賤,哪怕是市井間的叫化子,也有權直言相諫。娘娘就算要將我就地處決,我仍是有話直說。你能由平民一路晉升貴妃,自然全仗着皇上對你的寵愛。眼下你能籠絡到那許多盟友,並非因爲你們志同道合,也非是你如何有威信,而是因爲,他們覺得在你的身上有利可圖。如果他們能從你對待丈夫的方式,深入設想,便會明白你過河拆橋的作風,只怕也沒有人再敢與你合作。患難之交最珍貴,利益之交最涼薄,而今你卻要爲那鏡中花、水中月,使自己變得面目全非,你不覺得,是一件十分可悲之事麼”

    沈世韻給他說中隱祕,心頭大是着惱,喝道:“你住口本宮還不需要你對我說教來啊”將手一招,方纔跟在身後的一衆侍衛當即搶上,在桌前散成一個圈形,將正在靜靜品茶的湯遠程圍在正心,一杆桿刀槍同時對準了他。

    李亦傑勸道:“韻兒,不可”索性又去勸湯遠程,低聲道:“遠程,我承認你說的都是事實,但韻兒正在氣頭上,她是主子,你別去跟她硬碰硬”

    其實這一句壓低聲音全無必要,因他正站在沈世韻身旁,而距湯遠程尚有段距離,這聲音如要發出,必然就得先給她聽去。果然沈世韻冷冷道:“不用你多管閒事,本宮如不給這書呆子一點教訓,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湯遠程面無波瀾的道:“多謝李兄掛念,小弟自應付得來。”端起茶盞,默默品了一口,直等這一口茶的風味神韻全然融入四肢百骸,擡起頭瞥向沈世韻,滿不在乎的道:“喲,韻貴妃,怎麼,來真的啊你以爲我還是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不過真要比掉書袋,你前一句話可大有問題。這天多高,地多厚,至今仍是未解之謎,哪怕你讀書再多,捱過多少零零散散的教訓,也是解答不出的。子曰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在下腦中空空,無須韻貴妃再行挖掘。”

    沈世韻冷笑道:“誰同你咬文嚼字你官職坐得再高,落到本宮手裏,也不過是個弱不禁風的書呆子。怎麼,難道你手中也握有兵符不成那也來不及了,眼前只要本宮一聲令下,衆槍齊出,立時便可將你搠成馬蜂窩。到時你的親兵趕到,就只剩下爲你收屍的份了。”

    湯遠程道:“遺憾得很,我沒有兵符,也不善於行軍打仗。只不過我的學生現下在我府上,等着聽我講書,我若是一個時辰之內未歸,留在府中的手下自然會採取些相應措施”

    見沈世韻冷笑着正要開口,做個手勢打斷了她,道:“韻貴妃,我知道你對自己的兒子毫不關心,要想拿他的性命威脅你,從頭到尾,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可惜我也沒有那麼笨。聽說過殊途同歸的道理麼你不在乎他本人,卻在乎他的利用價值,我知道他對你還有用,你此番興兵作亂,他正是重要的藉口和擋箭牌。沒有他,你的計劃絕無法順利施行。因此無論如何,事成之前,你都不能容許他出一點意外。在下正是利用你這患得患失之心,來同你賭這一局。他,就是我現成的兵符,我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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