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三十九章(26)
    李亦傑終於緩過神來,用力握緊劍柄,道:“罷了,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眼下既無良策,也只好同那傢伙硬拼我看,是咱們將他想得太厲害了,先就自己嚇自己。哈哈哈哈,不就是個成了魔的怪物麼有有什麼了不起他以前也曾吹噓得自己是何等天下無敵,最終還不是敗在咱們手下四大家族的衆位莊主及子嗣,外加武林盟主夫婦,咳咳這個組合,纔是無敵於世的。這就去殺殺那小子的威風”他一面強笑着,艱難邁開腳步,但這已純屬自欺欺人,雖說上前教訓對手,自己小腿肚子卻在不住抽搐,幾乎是下一刻就要軟倒下去。

    南宮雪忽然扶住他胳膊,懇求道:“師兄,別不要去那傢伙那個怪物,我有很不好的預感,你相信我”慌忙又轉身求證,問道:“原前輩,他由凡人成魔,實力相距以往,究竟會有多大的差別”

    原莊主苦笑道:“人魔之別你說會有多大的差距”這彷彿是兜頭一盆冷水澆下,南宮雪霎時只覺手腳冰涼,只能用盡全力抱緊李亦傑,哀求道:“師兄,不要去,不要去”

    李亦傑強撐着大笑三聲,道:“我我是武林盟主,自出道以後,怕怕過誰來那許多自稱武功高強的,還不是都都敗在了我的劍底那個怪物來一個殺他一個,來一百便殺他一百雪兒,你別怕,師兄會保護你的。”

    原翼見李亦傑分明已怕得下一刻就將翻白眼暈去,卻仍要強撐着在南宮雪面前逞英雄,一時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道:“爹爹,衆位叔父,咱們也不能將棘手活兒都推給李盟主啊。眼下這情狀,唯有大夥兒同心協力,纔有出路。要是讓那種邪魔到了中原,將是百姓的大難就在此地了結便是。”

    原莊主等人各自應聲,眼下便是不戰,難道七煞魔頭就會放過他們他要是身心皆已成魔,殺戮就是他的本能。要是還保有原先記憶,這幾人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無論如何,究竟是無法置身事外的了。

    江冽塵此時纔剛走到半山腰,李亦傑等人反倒盼着他走得快些纔好,至少不必在等待中,忍受堪比無窮無盡般的煎熬。

    有時見他底端長袍微有起伏,只道他想運用絕頂輕功,直接躍到山腳,各自在兵刃中蓄滿功力,只等交手。然而下一刻,目中所見,就見他仍是慢吞吞的在山崖間緩步而行。冒險去看他雙眼,卻見他眼中籠罩着一層灰濛濛的東西,看不出焦距,也不知他究竟望向何處。

    幾人站在山腳,彼此擠挨着,將旁人身子既作盾牌,也當做僅有的倚靠。每個人的心臟怦怦亂跳,在原地聽着自己的心跳,也聽着別人的,節奏形成一種奇妙的合拍。

    能夠如此清晰的感受心臟在胸腔間撞擊抽搐,將體內的空氣抽盡,且不斷反覆不止的感受,畢生當中,能得幾回好像他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聽數着心跳聲,一次次將提到喉嚨口的心臟咽回肚裏。再提,再咽,週而復始。

    冷風吹颳着面龐,凌厲如刀,又如一根根細密的鋼針,唰唰唰的刺入人們眼球。真不知該說這七人是何其有幸,又或是何其不幸

    這漫長的等待,幾乎已是將七人一生的時間都耗在其中的等待,終於有了一個結止。江冽塵終於在距他們不遠處站定腳步,與七人正面對峙。環繞在周邊的空氣就如靜止般,雙方視線中隱隱有火花相互交錯。李亦傑等人屏住呼吸,每咽一口唾沫,都如吞下一把刀子,切割得喉嚨隱隱生痛。

    江冽塵開口打破沉默,道:“讓開。”聽他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剛剛勉強學會說話的小孩子一般,卻又如多年啞巴開言,沙啞枯澀。李亦傑不知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自己怎會突生荒謬之想。清了清喉嚨,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身旁幾人皆聽得哭笑不得,不知他究竟是存心開玩笑還是另有企圖。

    江冽塵對他所言卻是半分反應也無,就如同一個全無喜怒哀樂的木偶。停得半晌,空中的氣氛也便僵持了半晌,再次開口道:“本座再說一遍,不想死的,就給我讓開。”

    原莊主看出幾分端倪,低聲道:“亦傑,只威脅不動手,這不像那小子一貫的風格啊”李亦傑也壓低聲音答道:“不錯,我也看出來了,那又說明什麼”

    原莊主沉吟半晌,低聲道:“那只是我的猜測而已。那小子剛剛姑且用他的說辭,復活重生,但他重塑肉身時,沒用上我們幾個祭品,也就缺少了那股所謂具有強大怨念的精神力現在這個身體,不過是個好像泥胎般的模具,同他的精神難以磨合恰當,也就是說,肢體的運轉跟不上頭腦的指示纔會讓他看起來,彷彿很遲鈍”

    李亦傑低聲道:“明白了,也就是說,現在的他功夫很差,就該趁此時一口氣打倒”還爲自己的推理沾沾自喜,全然忽略了背後原莊主低聲咕噥的一句“我可沒這麼說過。”便自顧自擡頭挺胸,長劍在空中挽出個劍花,大聲道:“你以爲我們怕你麼你來啊有本事你就放馬過來就怕拉出來的是匹騾子”

    江冽塵冷哼一聲,隨着他這句話,緊繃的脣角似乎略微揚起一絲弧度。李亦傑強迫自己叉腰大笑,仰頭迎視着他。卻不料江冽塵翻臉前全沒半點徵兆,突然間怒目圓瞪,眼中一道紅芒射出,那光束竟有實質,經李亦傑等人身側劃過,就如長鞭橫掃,將衆人都擊落在地,倒伏不起,哀號聲混做一團。江冽塵不再搭理這些手下敗將,繼續向前行走。

    李亦傑全身癱軟,連一根手指也動彈不得。只能伏倒在地,隨着他行走艱難轉動頭頸,目中所及,已看不到他得意萬分的神情,只見得他的長袍下襬在眼前緩慢拖過,鑲繡的金絲格外耀眼。亮在衆人面前,則更以諷刺、示威居多。那一聲聲拖動時的細微摩擦聲,響在衆人耳畔,無異於聲聲無言的羞辱。

    聽他話聲在頭頂響起,此中壓迫有如滾滾雷霆,道:“不要太囂張了。我現在的身體,以及力量,都因未受祭品供奉而遠遠不足,但要殺你們幾個殘兵敗將,還是綽綽有餘。”

    柳莊主怒道:“不要太囂張你這小子,這句話該換做我們說纔是”

    原莊主雙手攀扶,好一會兒才勉強撐起半個身子,道:“那麼你待如何要將我們趕盡殺絕,作爲你這魔物成形後的祭祀”這也正是幾人最關心之事,一時都極力睜大雙眼,連一口多餘的氣也不敢喘,靜等他作答。方纔已領教過他新生的“遠超凡人之力”,假如他真有心動手,憑他們眼前情形,也是無力抵抗的。

    江冽塵走出不遠,緩慢斜過一邊視線,淡淡的道:“在本座重生的大喜日子,我不想開殺戒。回中土去告訴他們,就說我七煞聖魔王的勢力捲土重來。這一回,我定要整座神州大地,完完全全,歸於我的統治之下。只一個月,降或是不降,自己考慮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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