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四十章(5)
    南宮雪道:“是啊,他也是參與者之一,要皇上不動聲色的忍了他,哪有這麼容易現在只是驅逐出宮,足顯皇上對他這個兒子,仍然念着幾分父子之情。換做旁人,縱不能株連九族,本人也決計難逃一死。”李亦傑喃喃自語:“怪不得突然提出加入武林盟怪不得說自己永遠不用再回宮怪不得說皇上不可能再原諒他原來,原來這就是真相原來如此”

    南宮雪道:“他的母親是如此,從小到大,耳濡目染,也難怪他會有篡權奪位之心,這也怪他不得。我看他也怪可憐的。孤身一人流落在外,無處可去,難得他有意悔過,不如,咱們就收留了他吧,你說呢”

    擡起手想摸摸玄霜的頭,卻被他一手揮開。緊接着向旁跳開一步,叫道:“我不用你同情哼,哪個還要你可憐了說什麼收留你以爲我是路邊上撿來的流浪貓狗我提出加入武林盟,那那是看得起你們。就算你不肯,我一個被廢黜的阿哥,自己在江湖上混日子,也不會養不活自己南宮大姊,你少假惺惺的了,不就是怕我再走上邪路麼你倒是說給我聽聽,走正道有半點好處沒有喫虧的永遠是老好人他上官耀華完全是賣友求榮,竟然也當真給他賺到了我呢皇阿瑪不,皇上,他是怎麼對我的”

    李亦傑怒道:“夠了,住口你以爲自己很有理由,能夠作天作地,讓所有人都來同情你,可憐你,陪着你一起譴責皇上,是不是他不單是你的父親,同時也是一位帝王,你怎能如此你這一次的行爲,你想過會有多傷他的心沒有”

    玄霜叫道:“卻又怎地算來從古至今,逼父皇退位的皇子難道還少麼難道就僅有我一個不肖子孫好啊,我活該千刀萬剮,怎麼還不見天上降下一道雷來劈死我是老天瞎眼了無論如何,本應屬於我的東西,我就一定要拿回來我並不貪心啊只要自己該得的那一份而已。不單單是太子之位那龍椅,我要定了總有一天,我都要得到手皇上要是敢另立太子,就是替他那個兒子修建墳墓別怪我事前沒把話講清楚”

    李亦傑道:“如此偏激的個性,加上這種行事作風簡直就是七煞魔頭的翻版果然是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

    玄霜冷笑道:“哦別忘了我六歲以前,可全都是你在指導我練功,怎地倒沒將我教成你這般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只會在這裏罵我,當初對她你敢指名道姓的罵她麼罵她背叛丈夫,私通外敵,圖謀不軌,天理難容就因爲你愛着她,所以在你眼裏,她一切的卑鄙無恥都成了高尚美德是不是真要令我懷疑,你的眼睛是怎麼生的你當初不能阻止她,事後再來放馬後炮,管什麼用你比上官耀華更沒種,人家最起碼背叛得坦坦蕩蕩,人家無恥得問心無愧,天生就是做牆頭草做叛徒的料你呢你不敢面對她,不敢面對你視作兄弟的皇上,你甚至連現實都不敢面對,所以你逃了,你遠遠的逃到邊關,名義上是代平戰亂,不過是爲逃避找的藉口而已可憐你這個卑鄙卑微的可憐蟲,日日夜夜受着良心折磨,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李亦傑心中猛然一顫,強烈的愧疚、自責排山倒海一般涌上,幾乎將他當場淹沒。玄霜抱肩冷笑,幸災樂禍的瞪着他。

    南宮雪也覺玄霜一番話確是說得過分,偏偏無懈可擊,令她無言可駁。唯一值得一提之處,只有他不該以小輩身份,對長一輩之人過於不敬。但難道就因年齡幼小,便連真話也說不得了只得轉移話題,道:“師兄,如果你想的話,就去吧。”

    或是自己也覺語焉不詳,臉上微微一紅,道:“皇上說,沈世韻她是有罪之身,不得遷入祖陵。因此便在荒郊野外,隨便找了個僻靜地兒葬了,連墓碑上也不得拓寫碑文,至今仍是空白一片可是湯少師時常爲她上墳,清理得倒很是乾淨。如果你也想去看她,爲她祭拜,那你儘管去好了,我絕不怪你,也不會難過。”

    李亦傑沉默不語,對這提議顯然是動了心,又或是本就打算暗中進行,沒想到她會主動提出而已。但在她面前表示,動身去拜祭舊愛,總是不大妥當。

    南宮雪看出他心中矛盾,苦笑道:“師兄,你這個人,唯一的缺點就是良心太好,總想照顧得面面俱到,卻不知過分苛求完美,只能使每一面都留有瑕疵。你要去就儘管去吧,不必顧慮我的感受。作爲朋友,在她身故後去探望,那,也是應該的,我真的不介意。”

    這幾句話終於使李亦傑動盪的心思堅定下來,毅然道:“不,我不去了大戰在即,我不能爲這些無謂之事分心。如果打敗了七煞魔頭,我還能有命在,那時,再去給韻兒報喜便了。”南宮雪默默無話,側轉過身,悄悄擦起了眼淚。

    玄霜雙手交叉,託在腦後,一隻腳尖點着地面,來回旋轉着,譏嘲道:“喲喲,剛纔是誰親口說,自己不介意,不見怪來着我還當是哪條地縫裏冒出來的聖女,怎麼這會兒又哭得跟死了爹媽似的要口是心非,也不用表現得這麼明顯。人家要去,你不高興;人家不去,你還是不高興。或是你既想故作高尚,又想引李盟主愧疚那叫做既當”

    李亦傑低聲喝道:“小小年紀,哪個教你學得這般毒舌少說兩句”輕輕摟着南宮雪,問道:“雪兒,怎麼了”

    南宮雪眉眼低垂,看來楚楚可憐,道:“故友新喪,前往拜祭是情理之常,無可厚非。你若是心無掛礙,立即前去,那麼沈世韻在你眼裏只是普通的朋友。但你卻說祭拜她會令你分心,豈不正說明了,你對她始終不能忘情”

    玄霜咂舌道:“沒見過這麼小氣的女人,連一個死人的醋也要喫。既然如此,你何不同她互換身份讓李盟主去給你上墳祭拜啊放心,她不會阻攔的。”

    李亦傑看到南宮雪如此傷感,心裏也覺着不好受,道:“都是我太過三心二意,才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了你對不起。”

    南宮雪搖了搖頭,又甩了甩頭,道:“不,玄霜說得不錯,是我太小心眼了。耽誤這麼久,實在抱歉得很,武林盟的朋友,一定都等急了。”說着挽住李亦傑胳膊,另一隻手去拉玄霜。不料玄霜再次將她甩開,冷冷道:“說過了我不是沒生腿,也不是不會走路,更不是病入膏肓用不着你來扶我”

    三人踏上一條石階,向着一座殿宇走去。玄霜還是初次前來,處處都覺得新鮮,不似李亦傑二人各懷心思,鬱鬱不樂。靠近殿門,便有一羣弟子迎上前來,喚道:“盟主,您終於回來了,快請進”又向南宮雪行禮道:“見過盟主夫人。”

    這一衆弟子都不認得玄霜,盯着他打量半晌,也不見禮。玄霜脾氣涌了上來,重重哼了一聲,故意將腳步跺得極響,越過衆人,先行進殿。

    若是有人慕名而來,見到殿中情形,定要失望至極。此處不過是外表氣派,使其在武林間不致有失檯面,殿中卻並無任何精良佈置,倒也正合李亦傑樸實無華的性子。大廳寬敞,正中是一張寬大座椅,兩旁各立一架彩繪牡丹的屏風。在座椅之下,鋪着條長長的紅地毯,筆直通到門前。四壁空空,皆無裝裱。

    此時各地聚集來的江湖豪客濟濟一堂,見到盟主終於出現,都一窩蜂地擁擠上前。有的詢問李亦傑一個月來前往何處,有的向他稟報京城中諸般變故,有的抱怨盟主怎能在緊要關頭拋下衆人,一走了之。

    李亦傑聽着耳邊嘈雜詢問,初時是對這衆多問題稍感頭痛,待到後來,頭痛加劇,由心緒煩悶轉爲真切的疼痛,所有人聲都匯聚成了一片嗡嗡作響,他縱然有心想聽,也是分辨不清了。

    而依照慣例,盟主返歸總舵之時,自須將連日經歷向衆人簡要彙報,提出下一進程的任務、目標等等。但李亦傑一路走來,感到頭痛也是不斷加劇,簡直疼得要炸裂開來,此時只想立即倒頭大睡,人事不省,僅是眼前一句句問候已令他難以應對,再也無法承受聚衆談論之時,所面對的種種或關切,或質疑,或鄙棄的目光。

    走到座椅前的一刻,竟做了個令所有人大出意料之舉:並未轉身落座,反而從旁繞開,徑自轉入屏風後的臥房。留下室內衆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盟主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玄霜抱肩冷笑,忽地提高聲音道:“真是個縮頭烏龜,自己躲進房裏閉門思過,企望對得起他那點脆弱得可憐的良心,就將我們晾在這裏,當傻子一般愚弄”

    他是摻雜在人羣中發話,衆人不知出於何人之口,卻都覺這話說得極是有理,彷彿一瞬間點燃引線,登時七嘴八舌的叫喊起來:“是啊盟主也未免太不負責任了他要是臨陣脫逃,叫我們怎麼辦”“就算不成,好歹也得給出一個交待啊停在半道上,算什麼意思了”“李盟主,出來給大家一個說法啊否則你叫大夥兒如何信任你”

    南宮雪本是一路隨在李亦傑身側,覺出他的手臂微微顫抖,本想勸他不必勉強,卻又不知怎生示意爲好。最後李亦傑竟自行回房,雖然令她也有些措手不及,總算稍鬆了一口氣。

    此時聽得衆人紛紛質疑,愈演愈烈,到得最終,竟由初時的懷疑轉爲尖聲謾罵。終於聽不下去,快步上前,走到座椅前站定,傲視全場,氣魄也不失主人架勢,朗聲道:“李盟主不是那樣沒骨氣的人。他只是剛從邊疆回到京城,過於疲勞。等他恢復些精神,自然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希望各位給他一些時間,要知盟主是人不是神,別催逼得他太緊了。”添加 "buding765" 微x號,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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