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他。”

    漠色一片的眸裏,似是存心在挑起冷雨寒潛在的慍怒。

    漠語妝點頭應聲,薄脣挑起一彎冰涼。

    冷雨寒無語,自道苒輕塵若是想要挑起龍涼攻打凰鳳的事端,方法可以有很多,只要他把苒陌風幽禁在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不就行了

    爲什麼非要讓那個命運已經很波折的男子如此辛苦的過活

    古代人的思想,到底都是怎麼走針兒的

    “稟王爺,王御醫到了。”

    百思不得其解,蓮茉匆匆從門外走進,身後跟着前一日給冷雨寒看病的王林山御醫。

    “林山參見王爺。”

    見凰笞九王如同朝聖,王林山規規矩矩的扣首大拜,給冷雨寒行了一個君臣大禮。

    “起來吧。蓮茉,去備些茶點過來。”

    支走蓮茉,冷雨寒引着王林山走進內屋。

    “王爺,宮裏有信兒了。”

    輕聲低語,王林山顯得不若之前那般沉穩。

    王林山是詩晗煙的母皇,凰頤女帝獨用御醫,凰頤女帝駕崩之後,留了一道聖旨要王林山誓死跟隨詩晗煙,終生不得悔旨,否則等同弒殺先帝之君靈,爲不忠不義之人魂。王林山感恩凰頤女帝之昭命,遂尊旨歸位於詩晗煙帳下,成爲詩晗煙在宮中監察女皇詩晗然的一道暗處眼線。

    “關於龍涼”

    苒陌風於府中受傷至殘,關係到龍涼國主之君顏。

    龍涼以此做勢攻打凰鳳,全在冷雨寒的預料之中。

    “嗯。據林山所知,龍涼的戰表已呈到皇上手中,並且>

    王林山頓了頓,向四周望了望。

    “但說無妨。”

    屋外有漠語妝在那看似無心的守着,冷雨寒很放心屋子的保密性。

    “是。據林山所知,皇上有意與龍涼開戰。但是>

    王林山的話讓冷雨寒一愣。

    不想動用凰女軍

    難道,詩晗然是想借機換帥,徹底奪了屬於上官臨那四十萬凰女軍兵權

    “近來朝中可有新起的將帥之才”

    若不是接收了詩晗煙的記憶,冷雨寒死也不會懷疑到女皇詩晗然的身上。

    據冷雨寒的瞭解,詩晗煙與詩晗然共享凰鳳女國君主之位,姐妹同朝處理政事,在詩晗煙未領兵出征前,關於詩晗煙的傳聞無非就是嬌橫蠻橫,無理於朝堂。

    在凰鳳史冊上記載的,詩晗煙常常在朝堂上鬨然大睡,一覺睡到朝堂結束,偶爾清醒了幾時,最多也就是玩玩樂樂,抓着詩晗然身邊的小宮侍們想親就親,想摟就摟,是個典型的浪君。

    後來,詩晗煙十三歲時,詩晗然的寵夫鳶碧菡忽然吞金辭世,臨逝前曾昭了詩晗煙入宮,他們具體談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史冊上只記了自那夜之後,詩晗煙突然性情大變,請守關外,調帥十萬女軍,壓印凰字實名頭銜,編排凰女軍營大印,成了獨樹分枝的一建兵制隊伍。

    隔了三月,龍涼七皇子領兵關外,詩晗煙上呈請戰表迎敵,於落水河畔一戰功成,活捉了龍涼七皇子苒陌風回國,逼得龍涼退兵,兩國友好聯姻。

    從此,詩晗煙的凰字女軍,聲名大燥,凰笞王爺的威名,家喻戶小。

    但來到這個世界裏,除了上次晚宴進過宮之外,冷雨寒根本就未曾像史冊上寫的登朝臨政,與女皇共論政事,而詩晗然也從未昭令冷雨寒進宮商討政務,這事情的本身,難道不令人生疑嗎

    是詩晗然太過寵溺詩晗煙這個妹妹,還是詩晗然以退爲進,正好卸了詩晗煙與其等尊的議政身份

    “回王爺,平安大將軍顏嫣之女顏霜兒是皇上最近欽點的八皇子駙馬。”

    “顏霜兒名字挺好聽的,長的好看嗎”

    話題跑偏,冷雨寒突然拐出來一句不相干的話聽得王林山很是傻眼。

    “這個,凡夫俗品,自然是沒有王爺這般俊美。”

    仔細在腦袋中揣摩了一下用詞,王林山退後一步,很小心的說道。

    “喔,凡夫俗品那還好,若是斷條胳膊少條腿的也不算可惜了。”

    想上戰場也得看她這位女軍正主同不同意

    凰鳳國的大將軍,是個人就能當的

    開着玩笑的話語說出充滿血腥的決定,冷雨寒想到那個還躺在屋內腫起半邊臉的可憐男子,就覺得再殘忍的事情也不算是殘忍了。

    “王爺的意思是”

    “任何阻擋本王的人,都會死路一條。”

    “但王爺,那顏霜兒其實也算一個良將之才,若能招爲已用,他日定可獨擋一方。”

    “爲我用者,自當別論。不爲我用者,寧可錯殺千人。你,懂的”

    眸光斜睇,冷雨寒由內而生的霸氣囂張外露。

    像一個即將稱世的王者,高傲的站在威名的頂端,毫無憐惜的俯瞰着威名腳下的芸芸衆生。

    “林山尊命。”

    心底顫然,時隔半年之後,王林山再次看到只屬於詩晗煙身上的那股沉澱在骨頭裏的凌厲以及蔑視羣雄的狠勁兒。

    “呵呵,辛苦林山好生照顧陌風王夫纔是。陌風的身體需要好好調養。”

    餘光瞥到正朝着屋內走來的蓮茉,冷雨寒話峯一轉,轉回了醫治的主題,臉上神情溫和了很多。

    “林山自是盡力而爲,還請王爺務必放心。”

    話中含話,王林山自然也是清楚行道的人。不需要多加提點便已通透。

    “呵呵,替陌風王夫問診後用些茶點再走吧。本王有點事情要辦,就不多陪了。”

    “多謝王爺賜食。”

    王林山欠身之後轉去苒陌風的房間,冷雨寒盯着王林山的身影遠去,起身走到院中,靜靜坐在院中的小凳上,不作言語的望着還在陽光中相互追逐並且玩的不亦樂乎的美豔男子和狼。

    漠語妝,你到底還有多少是本王不知道的呢

    腦中殘留的屬於詩晗煙的記憶越來越多,冷雨寒的心,越來越沉默。

    一如既往的那般傻着,一如既往的那般被這個世界裏的聰明男子們愛着、呵護着,但是,冷雨寒知道,一切,早已不在原點上了。

    命輪的轉盤已經開始向她們這些身陷漩渦中的人兒招手了。

    走與不走,停或不停,已經不再是誰可以任意決定的。

    風華起伏,不是因爲雲朵的寂寞;

    春碧秋黃,不是因爲日月的變色;

    蒼海拾粟,不是因爲你我的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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