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寒一進營帳,苒陌風就急急迎上來,懷裏抱着乾淨無塵的衣衫。
“沒空換衣服了,陌風快來幫本王磨墨,本王要寫道昭令,不然就來不及了。”
快步走到書桌前鋪來明黃色的昭本,冷雨寒說着苒陌風不太明白的話。
發生什麼事情了
很少見到冷雨寒焦慮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苒陌風跟在冷雨寒身後笨笨的移到桌前動手研墨。
“臨和皇姐夫上了校臺,威脅本王娶他們。雖然方式不太合本王的心意,不過倒讓本王想出一條攻破浩京的妙策”
低垂着眼眸盯着昭本,冷雨寒認真思考着書寫昭本的合適用語。
要不要陌風代筆王爺只管說出昭令的意思便好。
苒陌風看出冷雨寒迷茫困擾不知如何下筆的眼神,敲敲桌面,在冷雨寒的手心寫道。
“知本王者,陌風也。乃有一國賢夫之德啊”
聽到自己要娶別的男人還能如此無動於衷不問緣由盡全心支持的人,全天之下,怕是隻有苒陌風一人了。忍不住心中所嘆,冷雨寒把手中狼毫遞給苒陌風,扶着苒陌風坐到椅子上。
呵呵,陌風準備好了,王爺可以說了。
挺直胸口在椅座上坐好,苒陌風撫撫跳動的小腹,深吸一口氣,蘸墨以待。
“嗯按照這樣寫的內容寫。”
冷雨寒捉摸準了念詞,朗聲言道:
“奉天承運,凰笞王爺昭令:
滋聞武將上官氏文彩武華,德才兼修,自束髮之始建勳凰女軍營,躬行合禮,品情賢明。上奉皇主,鞠躬盡瘁。下待官士,親順和睦。十年弱冠,功勳頗具,深得聖情賞鑑。遂以上官氏臨婚賜本王,輔佐軍政,舉案齊眉,共護凰女江山,冊號夫。
另夜氏洛涼謙卑恭婉,貴而不恃。忠義納禮,賢厚溫珩,亦遂允其之願婚賜本王,冊號洛夫。
擇日於守燈節完婚
欽此
凰寶十二年一月十日凰笞王敕令”
凰王臨陣娶夫的敕文於第二日張貼榜板,昭告天下。消息大走,傳經四國,皆言凰王膽敢未經報稟就擅自納夫之作爲乃是破天塌地的驚世之舉,震撼九州。
“嗯她又娶夫”
指間的白玉棋子噹啷一聲墜地而碎,正在布棋的男子優雅華美,擡頭的一瞬兒,冷豔妖冶的眸子裏寫滿錯愕。
“嗯一併娶了兩個,上官臨和咱們暄昭的二皇子夜洛涼。”
悠然吹茶,閉眸聞香,吞雲吐納,舉止不凡。金龍張舞的月白色長袍飄逸狂傲,彰顯着說
“呵可惜了這盤碎子”
素袖往棋面上輕輕一拂,玉子霎時碎成細小的玉塊兒,凌亂的攤在棋盤上。
“千年古玉做的棋盤就這麼被你毀了,罪孽吶”
放下茶杯,尊貴的身影微撣手臂,細小的玉塊竟隨着手臂的撣過剎那化成玉粉,隨着風兒灰飛煙滅。
“毀痕滅跡,你不是更加罪孽”
眼神裏飄着輕蔑,男子仰首望着臉上沒有半絲愧意的人,反問。
“這倒也是。不過也辦法,誰讓父皇寵着秋漣呢”
洋洋得意,無愧中沾着點無賴。
“熙兒要醒了,我去看看。不許跟來”
優雅的理正衣衫起身,男子狠狠警告着隨時會出現的人兒。
“熙兒是我乾兒子,爲什麼不准我看”
怒聲抗議,尊貴的身影死皮賴臉的跟着。
“我可沒同意你這種賴皮的人當熙兒的乾爹。哪涼快哪去”
“哼你只說不准我看乾兒子,可沒說不準乾兒子來看我。來人吶把煜熙皇兒抱到本殿下的寢宮本殿下要好好和皇兒聚聚”
路是死的,人是活的。天呢,是無絕人之路滴嘿嘿
“南染夕,我跟你拼了”
“不要動氣嘛,若語。你現在還調養身子中吶”
被人緊緊揪住衣領,這滋味真不好受啊
“有你在這,我能調養得了什麼”
一拳揮去,被打到下巴的人影應聲倒地,慘慘的抽動幾下小腿,昏暈過去。
“這麼不經打”
試探性踹了幾下倒在地上的男子,打人者迷惑不解的盯着自己的拳頭轉身在樓廊裏的彎角處隱去。
“這個若語,拳頭真狠吶”
揉着被打出紅印的下巴,昏倒在地上的男子霍然坐起身子,疼得直抽氣。
同一時間,西領蘇家將軍府。
“蕁兒,不好了不好了。”
匆忙跳下馬騎,剛從早朝歸來的蘇子曦還來不及換下身上穿的寶藍色朝服,一股腦兒扎進其弟蘇子蕁的院子裏,蕁園。
“大哥何事這麼驚慌”
蕁園的院子大而寬廣,此時卻被各種曲折形狀不一的臺竈填滿。臺竈下火焰熊熊燃燒,臺竈上顏色、質料不同的各種罐缸在烈火的燒烤下涌着泛起白沫的熱煙。
蒙着紗巾手執小團扇的蘇子蕁正在給臺竈挨個填火,不時的檢查着罐缸口徑處是否有異物被水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