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們的世界裏,果然還是食物比較有能夠吸引彼此變得親切的能力。
兩位身爲主子的小少年坐在馬車裏一言一語的聊着有關於晚膳如何備食取用的具體細節,認真討究用什麼樣的方法可以讓在野外山林裏度過的這一晚變得更加美妙,更具有深刻的回憶,談得興致大起,孜孜不倦。
而坐在兩位小少年對面捧着毛氈紙袋嘔吐不止的少女,則是耳朵裏時時刻刻都在回想着快要暈倒到車廂底座去的滿腦袋嗡鳴聲,似被捲進了翻涌的旋渦一般,大嘔,特嘔,嘔到腸胃乾渴發燥,尤其是在聽到兩位少年在研究晚膳時提及的膳物名字時,嘔的越發澎湃洶涌,難以抑制。
“唔嘔嘔”
馬車裏本該充斥着少女甜蜜笑聲的遐想橋段,在少女忍不住胃潮滾蕩的嘔吐聲中,從清晨的日升,一直過到了傍晚夜幕降臨。
等到青暮色的天雲遮擋了大片即將淹沒的白日光線,少女總算在馬車上熬過了一整日漫長的痛苦折磨,在安若語的攙扶下走出馬車,躺到提前下車安扎帳篷的三月,親手搭制好的帳篷裏,萬分委屈嗚咽的飲下了一小杯蜂蜜水,倒在鋪好的被子上,不堪重累的睡過去。
“小丫頭,讓你不聽話,這回喫到苦頭了吧”
撫摸着九漸漸有些恢復正常體溫的額頭,安若語是真正服了小女孩的堅持,十分讚歎少女爲了喜歡之人可以付出的勇氣和真心。
馬車裏只備了一個帳篷,原是僅供三個少年一起,都是沒有什麼忌諱的男孩子,不需要再多備物料。
可是如今多了個身子不舒服的女娃娃,只好四個人一同全都住進帳篷裏,雖然都是惦念着男女有別的禮數,但好在年齡尚小,彼此都不拘小節,沒有過多在乎。
因此,安若語再三考慮到住於野外,有可能遭遇野獸的突然襲擊,遂下了決定,四人一同住在帳篷裏,他和三月,還有南染夕三個人,輪流值守夜崗,每隔兩個時交換一次。
搬好了所有的被褥鋪好,安若語低着身子鑽出帳篷。
看到南染夕已經找來了大石塊壓住架烤食物的底端邊角,但卻總有些移來移去,偏晃打顫的地方,然後一個人站在那裏瞅着搭起來的鐵架沉思不解,忍不住搖首輕嘆,走到南染夕的身側。
“若語,鋪好被子了”
埋頭苦思的南染夕,垂向地面的視線恍然看到有一雙純白的綢靴出現在自己的可視範圍,猛一擡頭,臉上帶着幾分疑惑看向安若語,腦中仍然在想着烤架因何不穩的原因,心不在焉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