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苓輕鬆地賺了一百多兩銀子,除去贖身的三十二兩之外,還能餘下六十多兩銀子。
聽起來少,但六十兩銀子可以買四畝良田,夠普通農家生活二十多年,算得上是一筆不小的存款,這讓她漂泊不安的心徹底地放了下來。
林三郎每次在她跟前拿喬,不就是覺得她是買來的嗎贖了身,她看他還怎麼張狂。
想到這,陸子苓美滋滋地笑了起來。
日頭居中,已是正午時刻。
她收斂了一下笑意,走向廚房準備午飯。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看什麼都順眼,看着後院稀稀疏疏的菜園,想着再買些冬日的菜種,瞅着見底的米缸,想着再給小英子他們買點細糧,盯着稀稀落落所剩無幾的油鹽醬醋,想着去鎮上再買點別的,犒勞一下自己的舌尖。
若是往日,她定然不會有這些想法,因爲她是個沒有自由沒有錢的人,但現在不一樣,她是自由人,也有錢了,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就是有錢,任性。
陸子苓在廚房心情很好的準備午飯,林家兄弟卻是愁眉不展地聚在一起討論。
二郎房間。
“她要走怎麼辦”林大郎一臉沉重地說。
她一個年輕的姑娘家家,獨身一人又長得好看,肯定會被那些遊手好閒的壞人盯上。
“她若真要走,我們又能怎樣。”林三郎語氣低落極了。
想到她要走,他將永遠見不到她,他的心就像被人攥在手裏隨意蹂躪一樣痛苦。
“她是個善良的姑娘,如果我的腿一直沒好,她肯定不會走的。”林四郎擰着眉說。
雖然欺騙她不該,但既然大家都不希望她離開,那他就裝一回吧
“留下不是不可,只是”林二郎話說一半,環視了幾個兄弟一眼,“她以什麼身份留下”
“這”林大郎一愣,身份
“嫂子的身份啊”林四郎說的雲淡風輕,心裏卻苦澀不堪。
如今,大哥二哥和三哥都對子苓心生好感,他不該再摻上一腳。
“以二嫂的身份。”林三郎說着,狐狸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她那麼討厭他,肯定不願和他成親,況且二哥也喜歡她。
“二郎你娶了她吧”林大郎目光復雜地說。
只要能看到她的笑,他就心滿意足了。
林二郎的嘴角忽然劃出一抹嘲弄的笑,也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笑他們,“三天時間,考慮好,你們若真沒人娶她,那我就娶。”
說完,他別有深意地看了其他三兄弟一眼。
午飯好了,陸子苓讓小英子喊大家喫飯。
飯一上桌,林家四兄弟都望着桌上的麪條嚥了咽口水。
只見破舊的四方桌上,兩個小菜整齊地擺在中央,一個涼拌菠菜,清脆爽口,一個蒜炒青菜,鮮嫩誘人,每人一碗油潑面,蔥油的香味誘得人饞蟲都要跑出來了。
“這是你做的”林三郎指着面前賣相十足的麪條問道。
這女人自從來到林家,每天都是紅薯麪糊糊,偶爾炒個土豆絲或者青菜,雖然好喫,但喫多了總會膩的,沒想到她居然還能做麪條。
陸子苓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不然還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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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叫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看林三郎就是了。
林三郎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小聲囁嚅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幹嘛總那麼兇巴巴的。”
“你說什麼”陸子苓筷子往碗上一放,橫了他一眼。
林三郎無奈地低下頭,拿起筷子攪拌麪條,他現在可不敢頂撞陸子苓,萬一把她氣跑了,他可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更別說身旁三道兇惡眼神
林三郎委屈巴巴地攪拌着桌上的面,心裏卻還在喫着一碗淚牛滿面,他好命苦啊
“子苓,我還是第一次聞到這麼香的面,這是什麼面”
林四郎深深地吸一口蔥油想,一臉驚喜地問。
陸子苓的臉色瞬間由陰雨轉爲晴天,微微害羞,“這叫油潑面,攪拌均勻就可以吃了,要是有辣椒就更好了。”說完,一臉惋惜之色。
“辣椒”林二郎挑眉,這又是何物
“就是一種喫在嘴裏很辣的作料,你們這沒有嗎”她難以置信道。
該不會連辣椒都沒有吧
“沒聽過。”林四郎搖頭道,開始好奇她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
“好吧”
陸子苓失望地點點頭,攪拌自己的麪條,想着改天去山上找找,搞不好她就成了發現辣椒的第一人。
想到這,她瞬間激情慢慢,一雙杏眸閃動着動人的光亮,看得林家兄弟喫驚不已。
她怎麼忽然就這麼有精神頭了
“好喫好喫”
林大郎最先攪拌均勻,撈起一縷麪條吸進了嘴裏,麪條勁道得像滑溜的小魚,在脣齒間遊動,蔥油麪香完美融合,好喫得差點咬到了舌頭。
其他人看着林大郎一臉享受的模樣,連忙開喫,激動地咬着勁道的麪條,很快就喫得見底了。
林大郎最先喫完,他看着空空的碗底,想着要不要把碗舔一舔,那油汁不能浪費呀,但顧忌到陸子苓在場,只能嚥了咽口水忍下。
陸子苓喫到一半,見林大郎盯着碗底發呆,問道:“沒喫飽嗎”
聞言,林大郎趕忙搖頭,一臉虔誠地說:“喫飽了,,這是我喫過最好喫的麪條,連鎮上張老三的麪條都沒這好喫。”
“是嘛”
被人誇讚,陸子苓自然笑得燦爛如花。
若是旁人這麼誇她,她覺得可能有恭維的嫌疑,但林大郎的讚賞卻給她一種很真誠的感覺。
“就是。”林三郎連忙點頭附和,可惜陸子苓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林三郎無奈,他果然是自討沒趣啊
“子苓做的面,確實好喫,這是你們家鄉的做法嗎”林四郎喫的津津有味,好奇道。
陸子苓點頭,“是啊我們家鄉面有好多種做法,這是一種最簡單的做法了。”
“你恢復記憶了”林二郎吃完麪,放下筷子忽然開口。
話落,飯桌上的氣氛瞬間一僵。
他們都知道陸子苓因生病失去記憶,但如果她恢復了記憶,又能給自己贖身,那很快就會離開林家了。
“還是斷斷續續,想不起父母是誰,家在哪裏。”陸子苓小心地回道。
“你已經有銀子贖身了,你打算離開這裏”
林二郎問得很直接,一雙犀利的眼眸緊緊地盯着她,不給她絲毫逃避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