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子苓心彷彿被人撕扯一樣疼,她怒極狂笑,嘲諷道:“林二郎啊林二郎,你還真是會爲我想啊”
二郎看着悲憤的她,食指一彈,一道流光射出,她的身子瞬間軟軟的倒了下去。
他穩穩地接住她倒下去的身子,幽深的眸子凝滿心疼與不捨,“你怨我便好了,我唯恐你忘了我”
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在別人懷裏依偎,他眼底就忍不住浮現出強烈的殺意,無法忍受,她是他的,他不會放手的。
二郎輕柔地將她抱在牀上放好,食指輕輕拭去她眼角殘留的淚花,戀戀不捨地劃過她秀氣的眉毛,勾過她挺翹的鼻頭,在她粉嫩的脣瓣摩擦了許久,忍不住俯身,冰涼的脣瓣貼上她的。
她脣瓣有淚,微鹹,他深情而吻,微苦。
“等我,不要忘了我”
起身,他不捨地轉身,最後看她一眼,關上門消失在暮色中,徒留下那對紅燭之光在夜色中泯滅。
聽着門被關上,男子果斷的腳步聲離去,陸子苓才慢慢地睜開雙眸,眸中滿是哀傷苦澀,她嘴角忍不住劃出一抹苦笑,她摸了摸自己的脣瓣,那人的氣息還在脣瓣。
“好,念你,等你,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太久。”
她輕聲喃呢,水潤的眸子深情執拗。
天微亮,杏花村淹沒在一片哭聲之中。
六位官差在晨露中不耐煩地等着,被迫當兵的農家漢子陸陸續續地來,他們的臉上一片死氣沉沉,彷彿身往刑場一樣,身後還能聽到他們家人悲切的呼喚,男兒淚不禁潸然而下。
天慢慢大亮,日頭從東方走了半圈,官差點了點人數,發現還少三人。
“村長,人不夠,少了三個。”
村長額頭都是冷汗,掃了人羣一圈,無奈地嘆息,“官爺,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有的人家中上有老小有小,這去了九死一生,他們的家人還怎麼活。”村長也是不忍,求情道。
村長此話一落,那些被迫當兵的農家漢子個個跪在地上乞求起來。
“官爺,我老孃攤在牀上,我媳婦剛生完孩子,家裏沒了我,他們活不了啊,那就大發慈悲放了我吧”
“官爺,我家有兩個老人四個孩子要養活,求你放我回去吧”
“官爺,求求你放了我。”
人羣瞬間炸開了鍋,求饒聲混着哭聲,一個說的比一個可憐。
那些官差對此已經麻木了,一個貌似是領頭的人,面露兇相,長刀一拔,大喝一聲,“誰再吵,我當場瞭解了他”
他威懾力十足,現場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陣陣抽泣聲。
“你去叫他三人,再不來,別怪我刀下無情。”那領頭人對村長吩咐道。
村長一看這情形,無能爲力地點了點頭,快步去找人。
日頭微斜的時候,人終於是夠了,官差像鎖犯人一樣將他們右手捆在一起帶走,二郎赫然其中,留戀地看了杏花村一眼。
苓兒,等我
日落西山,若是往常,該有炊煙升起,飯香陣陣,可今日沒有人有那麼心思做飯喫。
陸子苓一直站在林家的後院發呆,聽着外面陣陣哭聲,心底壓抑無比。
她沒有去送二郎,因爲她相信,他們還會再見。
望着血紅的夕陽,她想起一首歌,便輕聲吟唱起來:
狼煙烽火何時休
蠟炬已殘淚難幹
江山未老紅顏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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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別離
不忍卻又別離
託鴻雁南去
不知此心何寄
紅顏舊
任憑斗轉星移
唯不變此情悠悠
二郎點了所有人的睡穴,陸子苓食用靈泉水又熟知穴位,自然沒受影響,大郎曾喝過靈泉水,醒的也比其他人早了一些。
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三郎和四郎躺在一旁,似乎睡得正熟,而外面天色漸暗。
他揉了揉腦袋,回憶着入睡之前的事情,想到徵兵,神色驚駭,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慌忙跑下牀。
他心裏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二郎”
二郎是不是替他去當兵了
他光着腳跑進新房,只見房內空無一人,被子整齊地疊放着,牀單連一絲褶皺都沒有。
“二郎子苓”他喃喃自語,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二郎他們呢
忽然,傷情的歌聲在後院響起,是陸子苓。
大郎心頭一震,連忙跑向後院,只見陸子苓背對着他,站在菜園子前,消瘦的身影分外落寞,她聲音婉轉動人,歌聲悽美悲壯,令他心疼不已。
忍別離,不忍又別離
難道二郎真的丟下她去了嗎
“二郎呢”他問,聲音急切。
陸子苓歌聲戛然而止,慢慢轉過身,清麗的面容還有幾道淚痕,“他去了,讓你們不要擔心。”
大郎聽着她的話,目光卻死死地盯着她臉上那淺淡的淚痕,心如針扎。
他沒說話,眉頭越擰越緊,雙拳緊握,咬了咬牙說:“你、你別哭,我這就去換他回來。”
說完,他飛一般狂奔而去。
“大郎”
陸子苓大喊一聲,想制止他。
“不要擔心,我去換他。”
大郎身子微頓,回頭看她一眼,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消失在她視線。
陸子苓喉嚨一熱,雙目一紅,熱淚滾滾而下,“大郎”
大郎到了鎮上,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被徵兵帶走的人正趕往縣上,打聽到路線,他氣都來不及喘,沒穿鞋的雙腳被樹枝碎石劃破,血流不止,他不管不顧,留下一地的血跡。
狂追了一個多時辰,大郎終於看到那龐大的徵兵隊伍,連忙湊上前找二郎。
被徵兵帶走的人很多,大家臉上一片死寂,見大郎光着血腳跑來明顯一愣,這漢子要幹啥
“你做什麼”其中一個押解的官兵對着大郎吼道。
大郎一驚,隨即一喜,連忙跑過去,“官爺,我想換我弟弟,他叫林二郎。”
聞言,那官兵神色古怪地看着他,眼底閃過驚喜,“你先等一下,我去找找。”
“謝謝官爺謝謝官爺”大郎點頭哈腰地拜謝不停。
二郎回去,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只是他有點捨不得她。
大郎走後,三郎和四郎也先後醒來,一聽大郎去換二郎,倆人風風火火地追了出去。
夜甚是漫長,難熬極了。
林家兄弟一晚上都沒有回來,她等了一晚,心裏的越來越不安。
終於,雞鳴一聲,天微亮,她在房間再也待不下去了,在大門口來回張望着他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