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閣老繼妹不好當 >122.撞破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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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剛剛薛嘉月幫自己說過那句話的緣故, 孫杏花這會兒就極其的看她不順眼, 不住的罵她, 還用手裏的竹耙子打了她的小腿一下。

    看得出來小姑娘很痛,面上的神情都有些變了。

    薛元敬見了,就快走幾步上前走到薛嘉月的身邊, 看她一眼,也不說話,只沉默着接過她手裏抱着的一捆麥稈。

    他想要叫薛嘉月去旁邊休息,但他心中也明白, 有孫杏花在這裏,薛嘉月如何能有機會休息只怕惹火了孫杏花, 薛嘉月又要挨打受罵。所以他也只能儘量的多做事,好讓薛嘉月少做。

    薛嘉月看出來薛元敬的好意,只覺心中既欣慰又心酸。

    她仿似看到薛元敬鐵桶般嚴實的心正對她開了一條小縫。看來這個同病相憐的策略還是對的。

    總要讓薛元敬知道她其實和他是一樣的, 同樣受薛永福和孫杏花的嗟磨, 他心中才會將原本對她的成見慢慢的放下的吧

    這樣一想,她瞬間就覺得小腿上剛被孫杏花打的那一下不痛了,眼中也帶了幾分笑意, 閃着光。看起來亮晶晶的, 仿似滿天星河都墜入了她的眼中一般。

    薛元敬就默默的收回偷瞥她的目光, 繼續沉默的幹活。

    打下來的麥子還要繼續暴曬幾天, 這樣纔可以最後或賣或收入穀倉。不過農家這時候又忙着要犁地種棉花, 所以薛永福,孫杏花和薛元敬這會兒都忙着在地裏種棉花,就將曬麥子的事情交給了薛嘉月。

    曬麥子其實也不是個輕鬆的活。因爲秀峯村四面環山,鳥雀尤其的多。曬麥子的時候,人稍微的轉個身,就會有成羣的鳥雀飛下來啄食麥粒,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能喫掉好多。於是每逢曬麥子的時候就需要有人一直坐在旁邊,但凡看到旁邊有鳥雀飛下來就要立刻上前去驅趕。

    現在薛嘉月就正站在門口,手中拿了根長竹竿在驅趕鳥雀。

    農曆五月份的太陽很大,照在身上都覺得發燙,薛嘉月趕走了鳥雀之後就立刻轉身回屋。

    不過那些鳥雀也聰明。雖然暫時被驅趕走了,但它們也並沒有走遠,而是蹲在旁邊的幾棵大槐樹上。但凡瞅見薛嘉月轉身就立時飛下來啄食曬在院子裏的麥粒。

    所以薛嘉月也不敢真的進屋,只站在門口陰涼的地方,一見有鳥雀飛下來就立刻拿着竹竿上前驅趕。

    如此幾次,薛嘉月只累的額頭上都出了汗,手腳也都有些發軟了。

    不過曬麥子自然也是有好處的。

    曬好的麥粒在日光照耀下呈金黃色,捧一把放在鼻端聞一聞,仿似都能聞到麥香味。

    薛嘉月記得上輩子她外婆就喜歡買了新鮮的麥粒回來,然後放在鍋裏炒一炒,整個小院兒裏都能聞到這麥香味,勾的人口水都要流下來。然後等炒熟了,扔一粒在口中嚼着,又脆又酥。

    那個時候薛嘉月是將這個當零嘴喫的。但是現在,她經常喫不飽肚子,餓的時候能喫上幾粒炒熟的麥粒也是種奢侈了。

    她就從屋裏面拿了只小布口袋出來,抓了好幾大把麥粒放到裏面,然後再將小布口袋藏到自己的牀下面。想着等哪天薛永福和孫杏花都不在家的時候她就偷偷的將這些麥粒炒熟,好餓的時候能喫上幾粒。

    驅趕了半天鳥雀下來薛嘉月只覺得兩條胳膊都痠軟的擡不起來了。偏偏孫杏花回來的時候還不滿意,罵她:“你是個死人怎麼我看着麥粒少了許多定然是你偷懶,讓鳥雀飛下來吃了。”

    孫杏花原本就對薛嘉月不怎麼好,而自從上次周夫子過來,薛嘉月說了那句,讓薛元敬去學堂繼續讀書的話之後孫杏花對她就越發的不好了。行動就罵薛嘉月是隻喂不熟的白眼狼,和她不是一條心,幫着外人來欺負她。所以這些日子孫杏花罵薛嘉月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偶爾還會動手打她。

    薛嘉月有時候受不住,心裏也想過要跑走。但她心中也明白,她現在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能跑到哪裏去出去又能做什麼而且外面現在到底是個什麼世道她也不清楚。

    總要知道外面的世道,而且等羽翼豐滿了再跑的。不然若貿然跑出去,一不小心着了別人的道兒,只怕就不是今日打罵這樣的簡單了。

    於是她就一聲不吭,只低着頭,任由孫杏花罵。

    倒是薛永福

    看不下去了。

    薛永福近來對薛嘉月還算好的,同她說話的時候也都是笑嘻嘻的,不過薛嘉月還是不想同薛永福多接觸。

    薛永福看她的目光總讓她覺得不舒服。不是她多想,雖然現在原身只有八歲,但這世上有許多人原就是披着人皮的禽獸,所以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你差不多就行了。”就聽到薛永福在不滿的對孫杏花說道:“這些麥粒你出門的時候一粒粒的數過不然你咋知道少了很多反正我看着是不少什麼的。而且二丫曬了一上午的麥粒,趕了一上午的鳥雀,回來不說你誇她兩句,反倒還要罵她。不然下午曬麥粒的這活你來做”

    上午已經將棉花地都犁好了,下午只要將棉花苗種下去就行。雖然說種棉花也累,但總是比曬麥粒一刻不得歇的好。於是孫杏花就說道:“別在這裏扯你孃的臊你倒是心疼她的緊,那往後她該乾的活都你來幹”

    說完,又吼薛嘉月:“你還傻站在這裏等我給你糖喫呢還不快去燒中飯”

    薛嘉月只得答應了一聲,轉過身往廚房走。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還聽到孫杏花在吩咐薛元敬將牛拉到院子裏面來,將先前割的青草餵給牛喫。

    鑑於打麥子那日孫杏花借遍了全村都借不到能幹活的牲畜,還被人嘲諷她連幹活的牲畜都出來借,是不是下次要來人家借螃蟹回去就着她家裏的醋喫孫杏花咽不下這口氣,就將家裏的油菜籽賣了大半,又將薛元敬親孃留下來的幾件銀首飾賣了,然後買了一頭牛回來。

    買回這頭牛來的那天,孫杏花特意的牽着這頭牛在村子裏面到處逛了一圈,就是爲了告訴別人知道她家裏有牛了,好揚眉吐氣。

    而自然,她將這頭牛看的很寶貝。反正是看的比薛嘉月和薛元敬要寶貴。

    她這混的連一頭牛都不如了。薛嘉月一面自嘲的笑了笑,一面舀水到盆裏開始洗蠶豆。

    蠶豆這種東西很好種,也不用特地的闢一塊地出來種。但凡田間地頭,有空隙的地方,頭年八月左右扔顆種子下去,次年天暖的時候就會開花。等開了三遍花就會開始結豆。長長的綠色豆莢掛在枝頭,摘下來,剝開,裏面就是青綠色的蠶豆了。

    這些蠶豆既可以直接放到水裏,加了鹽煮着喫,也可以滴兩滴香油,加點生薑炒着喫。自然最普遍的喫法就是剝了蠶豆表面的那一層皮,然後炒雞蛋了。不過爲了買那頭牛,家裏真的是但凡值錢的東西都被孫杏花給賣空了。於是現在母雞生的蛋都被孫杏花收了起來,說是要攢着好賣錢。

    沒有蠶豆炒雞蛋,那就直接水煮蠶豆,再炒個茄子,炒個瓠子算了。飯自然還是水飯。且因爲天氣熱了起來,人沒有什麼食慾,燒好的水飯還要放到冷水裏面涼一涼。

    薛永福和孫杏花這會兒已經回房午睡了,吩咐薛嘉月等飯熟了就叫他們。薛元敬則是在外面一面喂牛,一面看着麥粒。

    夏天的廚房真的很熱。薛嘉月一會兒要跑到竈下面去燒火,一會兒又要跑到竈前去炒菜,忙的不可開交,身上都出了一層汗。

    正忙着,忽然就覺廚房裏面光線暗了暗。她百忙之中擡頭一看,就看到薛元敬正站在廚房門口,目光看着她。

    路上有一位肩上扛着鋤頭的婦人跟孫杏花說話,薛嘉月聽了她們兩個的談話內容,得知了三個信息。

    第一個信息是,孫杏花是隔壁村的人,她嫁的第一個男人就是同村的人。後來她男人死了,經由媒婆說合,今年二月份的時候她就嫁到了這裏來,成爲了薛永福家裏的。第二個信息是,自己的這原身名叫二丫。第三個信息則是,薛永福原本是有一子一女的,兒子今年十四歲,女兒纔剛三歲。但孫杏花嫁過來不上一個月,就說養不活這麼多人,摔鍋摔盆的,鬧着將薛永福的那個女兒送了人。

    但按照這個名叫周嫂子的婦人隱晦的調侃,只怕薛永福的那個女兒壓根就不是送了人,而是被孫杏花給賣了。

    薛嘉月輕抽了抽嘴角。

    她覺得她都可以理解男主最後爲什麼會黑化了。

    碰上一個這樣惡毒的繼母,各種虐待他不說,還狠心的將他的親妹妹賣給人販子,這事擱誰身上誰都不能忍。更何況男主的設定還是心胸狹窄,心狠手辣的一個人。

    不過周嫂子好像也是個再嫁的,對孫杏花做的這事並不以爲意,甚至還問她是在哪裏找到的人販子。她家裏也有個前面那個生的女兒,現在年成不好,留在家裏白費嚼用,還不如賣了換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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