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閣老繼妹不好當 >137.暗中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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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心中, 他還是很很涇渭分明的將薛嘉月劃分成了與他無關的外人。

    但現在, 小姑娘赤着一雙腳站在泥地裏,十個腳趾頭看起來小小巧巧,白白淨淨的, 如同夏夜盛開的潔白茉莉花一般。她被雨水打溼的臉上還帶着笑,目光看着他,眉眼彎着,看起來很明媚的樣子。

    薛元敬也不知怎麼,忽然就覺得心中柔軟了下來。

    她到底也還只是個八歲的小姑娘, 何必要同她計較太多

    於是薛元敬不發一語的往旁邊移了移身子。也不看薛嘉月, 目光只望着外面細密的雨幕。

    雖然他沒有明說, 但薛嘉月知道他這是叫她進去避雨的意思。於是她就說了一聲謝謝,然後連忙跑進了廟裏面去。

    這所土地廟是秀峯村的村民集資興建的。約莫還不到兩米高, 三面土磚牆,門都沒有一扇。裏面土磚做的高臺子上供奉着土地公公和土地奶奶,前面一張土磚做的供臺, 上面放着一隻有豁口的灰陶香爐, 裏面滿是香灰,還插了三枝已經燒到頭的香。

    薛嘉月和薛元敬兩個人這會兒就隔着那張供臺一左一右的站在這土地廟裏面避雨。

    秋日的雨, 細濛濛的, 遠處近處看着還有許多輕飄溼潤的雨霧, 撲在臉上涼涼的。

    薛嘉月腳上還有泥巴, 所以也不好穿鞋。這會兒被帶着涼氣的冷風一吹,她不由的就瑟縮了下,又往裏面站了站。

    眼角餘光仿似看到薛元敬在看她的腳。不過她目光一看向他,又見他正神色冷淡的看着外面的雨霧。仿似剛剛只是她的錯覺一般。

    薛嘉月自穿越過來話就不多,不過很顯然薛元敬的話比她更少。如果她沒有記錯,自她穿越過來這近七個月,薛元敬對她說的話統共也沒有超過十句吧而且其中還有幾句話是警告......

    薛嘉月苦惱的擡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胳膊,心中想着,這薛元敬的心大概是用千年寒冰做的吧跟這樣的人相處,實在是累的很啊。

    剛剛她進來的時候將裝滿豬草的柳條籃子就放在腳邊上,這會兒看見,她想了想,就蹲身下去,掀開面上的一層豬草,然後掏了幾個圓圓的褐色東西出來。

    這是荸薺。秀峯村有人種這個,現在成熟了,就挖了出來喫。薛嘉月剛剛在別人挖過的荸薺地裏淘漉了一會兒,統共也只淘漉出來這麼幾個漏網之魚。

    原本她是想帶回去留着自己喫的,但是這會兒......

    她就雙手捧着,遞到薛元敬的面前去,笑着說道:“哥哥,這是我在別人挖過的地裏淘漉出來的,給你喫。”

    不管怎麼樣,這好感還是得繼續刷的。反正現在閒着也是閒着。

    薛元敬原就一直在暗中的注意她,不過是不教薛嘉月發現罷了。這會兒聽到薛嘉月說的話,他就冷淡着一張臉堂而皇之的轉頭看過來。

    就見小姑娘面上笑容可掬,正眉眼彎彎的看着他。目光再看向她雙手捧着的荸薺,上面還有許多的溼泥,連帶着她的手上也沾了不少的溼泥......

    薛元敬眉頭微皺。

    薛嘉月一見他皺眉頭,就以爲他這是不接的意思。只怕也嫌棄這荸薺是髒的,不想接。她正要收回手,想着正好帶回去自己喫,忽然就見薛元敬伸出來來,將她手中的荸薺全都拿走了。

    薛嘉月:......

    好歹也給我留一個啊。

    她目瞪口呆之餘,又見薛元敬看了一眼外面的雨霧,然後轉身就走了出去。

    雖然已經是秋天了,但田間有種的油菜,路旁有栽的柳樹,遠處堤壩上有一年四季常綠的松柏,放眼望過去,還是能看到滿眼綠色的。連帶着眼前的雨霧都沾染上了一層綠意一般。

    薛嘉月就看着薛元敬走在這一片空濛的綠色雨霧中,背影清瘦筆直。帶着細雨的涼風吹起他青色的衣襬,恍然間他就是一幅清雋水墨畫中的如玉公子。

    薛嘉月不由的就恍惚了下。然後等她回過神來,就見薛元敬已經走到了旁邊的一條大水溝旁,蹲身下去洗荸薺。

    這條大水溝裏面也有人放了荷葉荷花,專等着秋天的時候摸蓮藕喫的。這會兒荷花雖然都謝了,但水面上還是有很多灰綠色的荷葉的。

    薛嘉月就看到薛元敬洗完荸薺之後就去打了一張荷葉拿在手裏。正不知他要做什麼,就見他已經轉身回來了。

    於是薛嘉月便忙裝了剛剛她壓根就沒看他的樣子,目光轉向一旁,做了專注的端詳着廟裏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的模樣出來。

    不過

    眼角餘光還是忍不住的溜向薛元敬那裏。

    就見他進來之後,先是皺着眉看了供臺一眼。大約他一開始是想將手裏的荸薺放到供臺上面的,但又嫌棄供臺上面太髒,於是他就沒放,而是繼續的握在手裏面。然後目光又看了她一眼,隨即就不發一語的將右手拿着的荷葉遞了過來。

    薛嘉月留神一看,就見這張荷葉被捲成了漏斗狀,裏面還裝了滿滿的水。

    給她這個要做什麼薛嘉月心裏有些發懵。不過她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也裝作沒有看到薛元敬的這個動作,只依然專注的看着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

    她決定今兒就跟薛元敬比試一下到底誰話少。不然一天到晚的跟他搭訕,但他又不回答,她不尷尬啊讓他嘗一嘗這種尷尬的滋味也好。

    於是一時誰都沒有說話,小小的土地廟裏面很安靜,只聽得到雨水打在廟頂青瓦上的淅瀝聲響,還有檐前水滴滴落下來的聲音。

    但事實證明最後還是薛嘉月輸了。因爲她眼見薛元敬拿着荷葉遞過來一會兒之後,見她不接,薛元敬就擡了擡手,很有想將那張荷葉扔出去的衝動。於是薛嘉月忙裝着剛剛纔看到薛元敬的樣子轉過頭來,面帶驚喜的問道:“哎呀,哥哥,你回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又看着他手上的荷葉問他:“這是給我的”

    薛元敬不回答,只右手輕輕的擡了一下,荷葉裏面的水面就漾起了一圈細微的漣漪。

    薛嘉月明白他這就算是回答了,忙伸手接了過來。但又不懂薛元敬拿這個給她是什麼意思,正待要問,就聽到薛元敬清冷的聲音響起:“洗手洗腳。”

    薛嘉月這才明白過來,心中瞬間就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原來薛元敬特地的用荷葉打了水回來就是要給她洗手洗腳用的啊。

    心中一高興,她面上就有了笑容。還十分嘴甜的說了一句:“謝謝哥哥。哥哥你對我真好。”

    薛元敬仿似沒有聽到她說的這句話一般,依舊冷淡着一張臉轉過頭去。不過在薛嘉月看不到的地方,他脣角卻微微的彎了起來,眼中也有了一絲笑意。但這一絲笑意也是一瞬即逝的,很快的又恢復萬年不變的冷漠臉。

    不過薛嘉月還是覺得很高興。這姑娘雖然上輩子也經歷過很多苦痛,但老天爺給了她一個樂觀的性子。而且也是個容易滿足的,屬於別人給一顆糖她就能樂半天的那種人。

    當下她就開開心心的用荷葉裏面的水洗了手,又用荷葉接了屋檐上面滴落的水洗乾淨了腳,然後穿了鞋。

    鞋一穿上,她腳上立馬就不覺得冷了。

    隨後她正想要跟薛元敬搭話,就見薛元敬已經先她一步向她伸出了手來。

    薛元敬非但長了一張俊秀的臉,手也是長的很秀氣的。

    白皙勻稱,手指線條筆直流暢,還修長,簡直好看的逆天。

    而現在,他白皙的手掌心向上,裏面正託了幾隻洗的乾乾淨淨的荸薺。而且就連荸薺表面那些細小的黃褐色薄皮也都洗的乾乾淨淨,簡直就可以拿來直接喫的。

    薛嘉月越發的覺得受寵若驚了,驚喜的看他:“這是給我的”

    薛元敬輕抿着脣沒有說話。

    就在薛嘉月以爲他會和以前一樣不回答她的話,正想要直接從他手掌心裏拿了荸薺過來喫時,忽然就聽到薛元敬清越的聲音響起:“是。”

    薛永福和孫杏花轉身去秧苗田裏拔秧苗之後,薛元敬就又挽起了袖子和褲腳下田去插秧。

    從他上田頭喫飯到他下田插秧,這中間他一個字都沒有說,面上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若不是他相貌生的實在俊秀出衆,只怕壓根就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而現在,少年頭上帶着斗笠,手裏拿着青綠的秧苗,正彎着腰在插着。雖然是在做農活,但也掩不住他身上的氣質。一舉手一投足都自有一股風韻在其中。仿似他現在壓根就不是在田間泥地裏面插秧,而是在書房案前寫字作畫一般。

    而且就算是做同一件事,每個人做出來也都是不一樣的。

    看旁邊剛剛薛永福插的秧苗,歪歪斜斜的,再看薛元敬插的秧苗,很均勻整齊不說,而且橫豎都在一條直線上。簡直比用直尺畫出來的直線還要直。

    這個薛元敬肯定是有強迫症。

    薛嘉月下了這個定論之後,又暗暗的觀察了一下薛元敬是怎麼插秧的,然後就彎腰脫鞋。

    她腳上穿的是一雙很舊的布鞋,很髒不說,右腳大拇指那裏還有一個洞。可是沒有法子,這是今天早上起來她在她的房間裏面找到的唯一一雙鞋了,只能暫且湊合着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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