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給渣受送終(快穿) >23.超級接盤俠(二十三)
    第二十三章

    這個夢伴隨了周卑多年,從一開始的悲痛欲死到後來的習以爲常,中間不過隔了近十年的時間。

    如今再次做着這個夢醒來,他的枕頭上已經不會再有淚水了。取而代之是睜開眼那一瞬間的空落落的感覺,有點乏味,有些膩煩。

    畢竟一個夢做了十年,就跟祥林嫂講自己的兒子被狼叼走喫掉了一樣,再悲傷的事聽多了就沒意思了,即便這個悲劇是自己的。

    他看着身旁還在賴牀的男人,低下頭用脣輕輕碰了他的臉頰。

    “起來了。”

    “怎麼又這麼早就醒了”宿郢不情不願地翻了個身,不高興地眯着眼睛含糊地問道。

    最近周卑的睡眠質量又不太好了,總是徹夜不睡或者過早地醒來,醒來後也不做什麼,就坐在牀頭上靜靜地看着旁邊的宿郢,害得宿郢好幾次做夢都有一種自己被上帝之眼盯着的感覺。

    “不早了。”周卑看他醒了,下了牀拉開窗簾。

    窗簾是遮光的,被拉開的瞬間,明晃晃的陽光射了進來,刺得宿郢一下子皺着眉縮進了被窩裏。

    “都九點了還不起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中午要去喝周江兒子的滿月酒”

    “當然記得,他都跟我說了幾百遍了,敢不去麼,他媳婦兒三十多歲纔要上孩子,這不得跟個眼珠子似的寶貝着,我這個舅爺爺不去也得去,去了就是給錢,給唄。”窗簾都拉開了,宿郢沒辦法只得起來,滿臉都是不高興,嘟嘟噥噥地嘮叨。

    “今天辦酒席昨天晚上還非得把人喊出去喝酒,有什麼可樂的呀,前幾天樂樂就算了,都樂了整整一個月了,天天跟人叨叨,煩死了。”

    宿郢本來就有些牀氣,近些年又被周卑慣得連早飯都不做了,天天喫現成不說還小脾氣大增,喊他起個牀臉黑得跟什麼似的,連穿個襪子都帶着狠勁兒。

    他隨便穿了睡衣,爬起來套上拖鞋就往洗手間裏衝,要不是一泡尿把他憋醒了,恐怕周卑還喊不起來人。

    周卑跟在後邊兒也進了洗手間:“中午我就不去了,你去就行了。”

    “怎麼不去,周江不都說了讓你去嗎”

    “我剛跟周建平吵了一架,不想去見那個老不死的。”周卑打了個哈欠,眼底下是濃濃的青黑,一看一整夜就沒怎麼睡。

    宿郢“嘿”了一聲:“怎麼還喊上老不死的了之前不還一口一個爸爸喊得乖麼,我還說他前些年沒白打賞你,幾千萬撂給你就白得了一個好兒子,還順便把我的輩分降了一輩兒,搞得一屋子人亂叫,纔不過六十我看他就要老年癡呆了。”

    周卑聽他不着痕跡地用“輩分”的事兒調情,沒忍住笑了:“那周江是叫你舅舅了還是叫你哥”

    “好問題,你去問他。”

    宿郢前一陣子被周建平叫去談話,那架勢簡直是把他當女婿在訓話。明明周卑剛開始認都不認他,自己在那兒倒是把長輩戲演全活了,一通沒有絲毫邏輯的胡言亂語生生把周卑這沒腦子的給感動得當場痛哭流涕,把人給認下了。

    過程極爲荒謬,他過後好一陣子都沒緩過勁兒,後來才知道周卑早不知什麼時候就揹着他跟周建平握手言和了。

    “我去問他幹什麼,我跟他還沒好到那個地步。”

    “那爲什麼周江會請你說吧,你是不是又揹着我跟周江也稱兄道弟了”宿郢洗了把臉,把他的毛巾旁邊那一條也拿下來搓了幾把,然後遞給周卑,“我沒強迫你跟他們來往,不想理就別理了,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你的工作室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資源直接來問我要,不需要跟他們打太多交道,他們再有錢也不能全部給你,但我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宿郢斜着眼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臉。周卑笑了,抿着嘴搖了搖頭。

    “不親就不說。”

    周卑跟他槓上了,笑他:“你以前可不像這樣。”

    “我以前什麼樣”

    “嗯很嚴肅,很兇,還特別會裝正經。”

    宿郢擰着眉想了想:“是嗎我什麼時候對你兇過嚴肅、裝正經我倒是承認,畢竟我是個當老闆的,沒一點兒威嚴還能行嗎不過你要說在你面前,我哪兒嚴肅了”

    周卑笑而不語。

    “哎,說說。”宿郢邊刷牙邊用胳膊肘搗他。

    “那你說你有什麼不一樣就剛剛的問題,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周卑開了淋浴,脫衣服準備進去沖澡。

    “我肯定不一樣,他們都是有家有室的,給你借個錢是要上頭批准的,我就沒有這個顧慮。”

    “嗯”

    宿郢把口咕嚕咕嚕漱了,開着水龍頭洗着牙刷,瞥了他一眼:“你就是我的上頭,我的錢都是你的,可惜你太有骨氣,不要我的臭錢。”

    真是十年如一日地會調情。明明不是個深情的人,卻偏會做深情的樣子。

    饒是周卑早已經知道自己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筆,也知道宿郢說這些話不過是爲了讓他開心,他也依舊沒辦法抗拒這些甜言蜜語。

    他背對着宿郢低頭笑了笑,進了浴室,關上玻璃門,拉上浴簾洗澡。

    十年的艾滋病對於他這種及時做了治療、這樣補那樣鍛鍊的病人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殺傷力,除了要小心傷口、不能有性.生活以外,跟普通的人沒有太大的兩樣。

    只是最近一年來失眠愈加嚴重,常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即使偶爾睡着也會做噩夢。

    夢的內容還是老三套,無非就是夢見小時候的一些受虐待的情景,跟周江吵架,被周建平打罵,趙立將跳樓之類的。

    當然最多的是夢見宿郢把他趕出了家門,讓他滾蛋,並將一紙任務計劃摔到他臉上,告訴他一切都是爲了做一個神祕任務,一切對他的好和說出來的話都是假象和敷衍。

    他站在淋浴下閉着眼,讓水流從自己的臉上耳邊流淌下去。只有洗澡的時候,他纔敢悄悄釋放一些情緒。

    “怎麼了,又不說話了”宿郢拉開玻璃門,“別關這麼死,小心缺氧。”

    “沒怎麼。”

    “我說完了,該你說了。”

    “說什麼”

    “說說,我什麼時候對你兇過了我連架都沒跟你吵過,怎麼兇了”

    周卑抹了把臉:“十年前你就是很兇。”

    宿郢正在洗手,聞言動作頓了頓:“十年前”

    已經十年了嗎

    “嗯,你跑到我的寢室來,什麼理由都不告訴我,就威脅我要我跟你住在一起,不同意的話,你就要把我得了艾滋病的事告訴學校系裏。”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