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不久容器本身自帶有相當大的熱量,揭開倒扣的小碗浸泡着豬腦的濃稠湯汁依舊在沸騰。江雲楓趁着這股子沸騰勁頭急忙給每個不鏽鋼小碗裏來上一勺香蔥和洋蔥碎,然後催促大家趕快趁熱喫。
薙切繪里奈架不住江雲楓的催促同樣也經受不了料理的誘惑,率先動筷子去夾取小碗中的迷之料理。起初筷子反饋回來的觸感是浸泡在油分極大濃湯中的菜品有輕微焦脆的外殼,內部非常柔軟。
外形輪廓上很像某種動物的大腦,但江雲楓是有過用豆腐冒充猴腦前科的人,故而薙切繪里奈也認爲碗中的‘腦子’其實就是豆腐。預先吹了幾下才送入嘴裏的薙切繪里奈還是低估了菜品的溫度,燙得她叫苦不迭不是估計自己的形象早就吐回碗裏。
好在痛苦來得劇烈走得也迅速,忍耐幾秒鐘口腔中的溫度就降到可以忍受的範圍。這時氣勢磅礴的多重重口味如山呼海嘯般襲來,饒是有所準備的薙切繪里奈也被這股鮮美搞得措手不及。
微脆的外殼被擊破之後就是比鵝肝更細嫩軟糯的口感,並且入口即化薙切繪里奈一度認爲自己喫下一坨炙熱的黃油。可是這股肥膩中帶有酸辣鮮香的滋味,不斷提醒她喫下去的不是黃油。
不善於喫辣的夥伴們喫下第一口後都紛紛被嗆到,薙切繪里奈更是被嗆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但是那種來至身體深處的本能驅使着他們一口接一口的把碗中之物吞入腹中,即便是雙目赤紅,喉嚨冒火也不能讓他們停下手上的動作。
難怪江雲楓給這道菜起這麼中二的名字,果然吞下去的是地獄岩漿,從胃部到口腔都在燃燒。不斷往嘴裏灌冰鎮飲料的夥伴們一直認爲忍受這一切是值得的,因爲這一切最終的苦難最終組成一個字-爽!
趁熱打鐵江雲楓跟着奉上名爲‘火焰之鞭’的菜餚,噴壺中裝的是沖繩當地有名的烈酒-泡盛。噴灑到烤好的豬鞭上點燃,火焰幽藍酒香怡人,江雲楓加快噴射頻率火苗也從柔和變爲狂躁,火苗顏色也從幽藍變成明黃。
酒香最爲濃烈才把燃燒的豬鞭分發給衆人,江雲楓原先構想中是沒有噴酒這個環節的,但是剛纔他趁着大家沉醉在碳烤豬腦花的美味中時自己先嚐過豬鞭。不知道是沖繩本地黑毛豬的問題還是店家清洗的問題,總之剛喫到嘴裏很香,但是回味的異味卻非常重,就連喫慣豬鞭的江雲楓都幾愈作嘔,更別說還不知情的他人。
臨時加入的噴酒環節江雲楓希望高度的泡盛酒燃燒後能掩蓋豬鞭的異味,實際上大家的反饋非常良好,豬鞭的口感非常爽脆,加上香料和醇厚的酒香讓人慾罷不能。幸平創真更是一口氣吃了好幾串,喫完鼻血都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大家頓時慌作一團,就連江雲楓都沒想到幸平創真火氣這麼旺。
...
薙切繪里奈總算是鬆了口氣。
“我都說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只不過是創真火氣太旺補過頭了而已。”醫生離開後江雲楓才跳出來,認爲薙切繪里奈太過於小題大做。
新戶緋沙子不在遠月專屬醫院的醫生又是西醫,沒人清楚中醫的進補體系。江雲楓出於食材的特殊性不願意詳細說明,但是薙切繪里奈何許人也,從江雲楓吞吞吐吐的言語和想隱瞞什麼事情時總會飄忽不定的眼神,推測出幸平創真流鼻血的原因和今晚的食物有關。
“今晚的菜品都是些什麼食材?”回想起江雲楓幾次三番阻止吉野悠姬去查看裝着食材的保鮮箱,薙切繪里奈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所以直接逼問。
“很平常~嗯!非常平常!都是沖繩本地黑毛土豬身上的部位,而且都是可食用~嗯!可食用!”江雲楓重點強調‘可食用’三個字。
“我沒問你能不能喫,而是問你用的是什麼食材。”薙切繪里奈說話的語氣沒多大變化,但是眼神卻愈發冰冷。
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的江雲楓只能吞吐着坦白“我坦白~我坦白,大小姐別用這種眼神盯着我,瘮得慌。第一道菜原料是生蠔,這個不用我解釋了,第二道菜的原料其實是豬腦,我保證是新鮮的!”
江雲楓公佈出原料之後房間裏的人們臉色稍顯難看,不過很快便緩和過來。畢竟豬腦這種食材聽上去很滲人,但是經過江雲楓的料理還是非常美味可以接受,薙切繪里奈咳嗽一下掩飾自己的尷尬。
“那麼第三道菜呢,用的是黑毛土豬的什麼部位?”
“很尷尬的,不說行不行?反正大家都覺得口感很棒,不然就讓它成爲一個祕密吧。”
“別耍花招,老實交代!”薙切繪里奈顯然不允許江雲楓在她面前有祕密可言。
已經被逼上絕路的江雲楓別無選擇,只能認命交代“是豬鞭。”
“豬鞭?是什麼?從那種脆脆的口感來看,應該是肌腱或者韌帶對吧,江君?”正在牀邊給幸平創真換冷敷毛巾的田所惠首次聽到‘豬鞭’這個由中文直接翻譯成日文的詞彙於是萌萌的發問。
江雲楓真的不忍心去玷污那份純潔,可是薙切繪里奈的逼視又讓他不得隱瞞,所以比較委婉的說“不是肌腱韌帶,而是公豬的用來傳宗接代的器官。”
毛巾掉落臉盆打翻,房間裏陷入詭祕的安靜,就連空氣的流動都停止了。所有人都低着頭看不到表情,薙切繪里奈更是雙手捏着小拳頭嬌軀不斷的顫抖,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強烈的求生欲讓江雲楓不假思索便奪門而出,撒丫子就往外跑,逃離風暴的中心。果不其然,江雲楓沒跑多遠身後就傳來薙切繪里奈羞憤到極點的怒吼,率領着極星寮的同伴瞪着血紅的眼睛對逃竄的江雲楓展開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