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一早就過來找阮黎,把阮黎吵醒了,嚇得他準備跑路的時候,阮黎卻沒有打罵他。

    “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趙天覺得十分驚奇。

    阮黎在髻邊插上一支珠釵,上面鑲嵌着一朵朵珍貴至極的珍珠,每一顆價值百兩,轉過頭,溫柔地說道,“你過來。”

    “我不。”趙天抱着門框,表姐的表情好恐怖。

    阮黎在眉間描一朵花鈿,畫完起身,“走,喫完早飯再去審問何明。”

    趙天頓時滿血恢復。

    喫完早飯,兩人果然直接去後院柴房,走到柴房門口就看到張氏舉起手就要打看守柴房的下人。

    “住手。”阮黎大聲喝斥道。

    張氏的動作下意識的停住了,沒想到阮黎來得這麼快。

    聽女兒的話,張氏今天特意起早,就是爲了來柴房探探情況,沒想到下人的嘴巴緊得很,問什麼都不回答,分明不把她放在眼裏,一氣之下就想動手,結果還被阮黎逮個正着。

    “張氏,想耍威風回你的偏院去,這裏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阮黎大步走過來,拉着臉。

    爹孃雖然瞞着她,什麼也不讓她知道,但她又不是剛出生,什麼也不懂的嬰兒。

    張氏在她還在襁褓時,經常抱着女兒到首富娘面前耀武揚威,所以從會跑會跳開始,阮黎就沒有給張氏和阮如曼一個好臉色過。

    “你娘就這麼教你直呼長輩的名字嗎”張氏氣急敗壞。

    “我娘當然教過,她還教過長輩要以身作則,可你有嗎,”阮黎不客氣的懟回去,“不叫張氏,難道你喜歡我叫你賤人”

    “你”張氏呼吸急促,眼睛瞪圓。

    阮黎被稱爲京城第一女紈絝不是白叫的,她這個人遇強則強,尤其明白,對付這種不要臉的賤人,就要比她更不要臉。

    “阮黎,你別太過分了。”躲在暗處看到這一幕的阮如曼終於忍不住跳出來。

    慫恿張氏過來,她心裏依然放心不上,早上便跟着張氏一起來,讓她出面,自己則躲起來。

    沒想到一個下人也敢甩主子的臉,阮如曼氣炸了,問不到男人的身份,她也焦心,阮黎出現了,正好也給她名正言順出來維護張氏的理由。

    阮黎瞥向她跳出來的方向,早猜到她不可能安心在房間裏等着,“我處置自己的丫鬟,你們這麼關心做甚,難道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阮如曼心裏咯噔一下,旋即又意識到這是一個收買人心的好機會,蹙起眉,於心不忍道:“下人也是人,姐姐平時不是自詡對下人寬厚仁和,秋蘭怎麼說也在你身邊伺候了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這話是說給附近的下人聽的。

    這時,系統突然感慨了一句。

    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我怎麼記得,偏院之前經常傳出打罵下人的事”聽到聲音,阮黎表情不變。

    阮如曼的臉僵了一瞬,神色就恢復如常,“姐姐定是聽錯了。”

    “是嗎,那怎麼之前,有丫鬟跑來找我娘,主動要求調離偏院”阮黎在她開口解釋前又道,“好好的姑娘,身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

    因爲這件事,氣得阮夫人把人調離後,也沒有再派貼身丫鬟到阮如曼身邊。

    張氏氣不過,把這件事鬧大了,逢人就說阮夫人苛刻妾室和庶女。

    阮丞相知道了,直接把偏院其他下人丫鬟招出來,沒再往偏院派一個人。

    整個偏院,除張氏母女,只剩下張氏嫁入相府時帶來的貼身丫鬟和老婦。

    阮府從不在意什麼名聲,外人的看法跟他們無關,否則也不會十幾年沒一起喫過飯,也不怕張氏到處說。

    最終鬧到阮如曼的姑祖母面前,姑祖母親自去找阮丞相。

    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姑祖母氣沖沖的離開相府,後來還是她派幾個下人給張氏母女,所以偏院現在的下人都是姑祖母那邊的,張氏母女都要靠姑祖母過活,她們不敢再像以前對待相府的下人一樣打罵姑祖母的人。

    “一個丫鬟說的話怎能相信,她早就對我不滿,自然會編排我的不是。”阮如曼從容道。

    “好端端,丫鬟怎麼會道你的不是,定是你這個當主子的對她不好。”阮如曼又要辯駁的時候,阮黎揮手提前阻止她,“別解釋,我懶得跟你說這些陳年舊事,一句話,有多遠滾多遠,別礙着我教訓自己的丫鬟。”

    “姐姐這麼做,就不怕有損你好不容易在下人心中豎立的形象嗎”阮如曼暗諷道。

    阮黎瞥了她一眼,不想再跟她說話,對下人說,“把她們趕遠點。”

    下人二話不說開始趕人。

    “你們敢”張氏聲音尖銳。

    有大小姐撐腰,他們當然敢,“張妾室

    ,二小姐,請不要讓我們爲難。”

    “我不走,你們又能怎麼樣,別忘了我纔是主子,你們不過是低賤的下人”張氏潑婦狀。

    阮如曼來不及阻止,瞬間就被張氏打臉。

    剛剛還說下人也是人,一轉眼就原形畢露。

    注意到下人嘲諷的目光,阮如曼有些許難堪,但一想到他們只是下人,自己是相府二小姐,便又覺得本就是如此。

    下人也是人,被這般嘲諷,當即不再客氣,直接推搡着母女倆離開。

    張氏罵罵咧咧的,阮如曼臉色也不好,但是剋制住了。

    沒能打聽到何明的身份,她心裏很焦急,想買通下人幫她打聽都不行,因爲看守柴房的正是之前伺候過她們母女,後來從偏院調離的下人。

    外面發生的事傳到柴房的秋蘭和何明耳裏,被關了一夜,也忐忑了一整夜。

    柴房的門終於打開了,下人進來將他們帶到坐在紅椅上的阮黎面前。

    阮黎沒有立刻審問他們,而是跟趙天說了句話,趙天會意,轉身就走。

    不一會,他又回來了。

    “姐,你猜的果然沒錯,阮如曼正躲在附近偷聽呢,我已經把她趕走了。”

    阮黎點了點頭,本來她只有六分懷疑,阮如曼的行爲又增加了兩分,再加上系統突然的感慨,她基本可以確定了。

    “大小姐,我跟秋蘭只是一時走上歪路,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您能不能看在這個份上,饒了我們,如果您不解氣,可以衝我來,秋蘭是無辜的,她只是被我的花言巧語矇蔽了。”何明撲通一聲就跪到地上,真心誠意的模樣,連他自己都能說服。

    壞男人都這麼會說話嗎

    因爲他們壞,花花腸子多,總是把精力用在騙其他人身上,俗話說熟能生巧,騙的人多了,經驗多了,深情的話便張口就來。

    哼,本寶寶早就看透了。

    系統又開始自說自話,這次竟然還賣萌,只可惜不管阮黎怎麼跟它對話,它都沒有反應,就像是單向系統。

    她能聽到系統的聲音,系統卻聽不到她的聲音。

    至於是以她爲中心,有造擇性的八卦周遭的人,還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它也八卦了別人,這就不知道了。

    阮黎隱約覺得,應該是前者。

    秋蘭一臉感動,眼見兩人又要上演一出情深深雨濛濛的愛情故事。

    阮黎示意了趙天一眼。

    趙天立即站出來,將何明的真實情況一五一十念出來,包括他騙秋蘭說需要一千兩銀子做買賣,其實是爲了還賭債。

    秋蘭後來怎麼跟何明撕破臉,阮黎沒興趣聽,只是問了一些秋蘭跟何明在一起後的事情,就讓下人將她帶下去。

    正當阮黎準備審問何明,系統突然開口了。

    那個女人給了何明一千兩,讓他去勾搭阮府的大小姐的丫鬟,利用丫鬟的無知和信任,幫那個女人佈置作案現場。

    之後又找人充當傳聲筒,讓被她收買的下人利用佈置好的現場優勢,假裝意外推阮府的大小姐入水,神不知鬼不覺就能殺死人,彼此之間又不知道對方的存在,真聰明。

    哈哈,就算阮府大小姐再怎麼審問何明,何明也不知道收買他的人是誰。

    阮黎:“”

    她一定很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我可不會告訴她是阮如曼。

    阮黎:“”

    就算她猜到了也沒有證據,阮如曼找這些人不僅全程蒙着臉,還女扮男裝,周朝的京城那麼大,想找一個蒙面的男人就像大海撈針,何況胸前還有兩團棉花。

    哎呀呀,這個虧好像不管她願不願意,都得喫下呢,這位阮大小姐一定會氣死吧。

    本來快要被這個八卦系統氣死的阮黎,聽到最後一句話反而冷靜下來,挑了挑好看的眉毛。

    本小姐的字典裏就沒有喫虧兩個字。

    就算它說的對,她找不到證明自己落水和阮如曼有關的證據,但是要找阮如曼的麻煩卻輕而易舉。

    阮黎猛然站起來。

    “姐”正摩拳擦掌準備撬開何明嘴巴的趙天意外的看向她。

    “把他交給官府吧。”阮黎說。

    “爲什麼,交給官府不是便宜了他。”趙天不同意。

    阮黎平淡道,“罪名是偷竊貴重物品和企圖謀害阮府大小姐的罪名,未遂。”

    這樣一來,動機也有了。

    趙天眼睛一亮,“好,我馬上去辦。”

    何明被拉下去時才知道阮黎是認真的,嚇得屁滾尿流,立刻大聲交代了真相,但是阮黎已經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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