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仙姿月華 >第1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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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矇矇亮,豐陽縣城門走出一隊人馬,直直上了官道,朝南行去。

    排前的是兩匹高頭大馬,馬上其中一人腰跨大刀,鬚髯如戟,身材魁梧,長衫下隱隱顯出糾結的肌肉,裸露在外的頸項和手臂都能看到交錯着傷痕,可想衣衫下的其他部位會有多少這樣的傷痕。男子雙目炯炯有神,騎在馬上卻不時掃視着周圍,渾身透着一股戾氣。旁邊一騎上的男子下巴上長着一撮驢須,眼睛總是眯笑着,給人和善文弱之態。

    兩人身後跟着四騎,同樣是一身短打裝,腰間別着大刀,帶着江湖草莽之氣。

    之後便是六輛馬車,第一輛到第四輛馬車上裝的是此次鏢局保鏢順路買的貨物,準備拉回到嘈口縣販賣,第五輛馬車上裝的是這次顧主的全部家當,第六輛車纔是這次車隊走商的重要人物元國鳳舞城月氏家族的雙胞胎姐妹。馬車的後面又是六騎壓陣,騎在馬上的人服裝並不統一,行走間都帶着戒備,紀律鬆散,雖然眼神中帶着銳利和戒備,也看得出這一隊人馬不過是民間組織,且並沒有經過任何專業的訓練。

    在六輛馬車的左右分別走着二十來騎,不時觀察着四周的情況,因爲接下來從豐陽縣向南走的官道會遭遇強盜和盜匪。這也使得隊伍的氣氛一直處於壓抑中。

    第六輛馬車中,一個面白如玉,容貌精緻的小姑娘,年月十一、二歲,身材瘦弱還未長開,卻已顯露出了絕色姿容,此時小姑娘正雙眼含淚地看着自己的雙胞胎姐姐,水濛濛的大眼中盈滿了淚水,強忍着未落下,端得是惹人憐愛,楚楚動人。

    小姑娘嘴裏喃喃道:“你要堅持住啊,拿出你爲了喫可以這個世間我只剩下無論如何也別丟下我只要你我喊你姐”她的聲音很低很輕,而且斷斷續續的,車外的年輕男子不時能聽到隻字片語,卻又聽不真切。

    周勇被老父叮囑過要照顧好兩位小姐,因此一路上他都騎馬行走於馬車旁,因習武,馬車中的輕語還是能聽到些許,想到月茹小姐難過的小臉,周勇抿了抿嘴脣,腳下輕打,馬兒得得快走幾步靠近了隊伍排頭的壯漢,衝着那滿臉落腮鬍的壯漢低聲道:“頭,能否多等一日,月華小姐”

    那壯漢擺擺手,聲音猶如重錘敲擊般低沉:“你以爲誰想造這份孽,只是月家等不得,路上已經耽擱了數日,若今日再耽擱,先不說月家那邊是否會按照約定付清餘款,就是咱們進的這批貨也要遭殃,鏢局裏可是把全部家當都壓在此次走鏢上,成敗在此一舉,我知你父親是月家的老僕,可你周勇是我們撫威鏢局的人,也不能只念着舊主。”暗指他吃裏扒外,後面一句隱隱透着不滿和威脅。

    其實鏢局藉着跑鏢的便利行走商之事是不允許的,雖然鏢局有明文規定不得在跑鏢任務中走商,但跑鏢並不能滿足鏢局的日常開銷,就是那些大鏢局,也經常偷偷幹着商人的事,這在鏢師行業已經是隱性的行當。在元國十分普遍,就是那些一等大國中的鏢局也是這麼幹的。加之鏢局不過是民間組織,並沒有專門的監督部門,因此一些關於走鏢的規定形同虛設。

    周勇無法,他是撫威鏢局的人,只能聽從頭領的。二來,宋領隊說的不錯,總不能爲了一個嬌縱的女孩就讓全鏢局的人都跟着喝西北風吧。閉上嘴又退到了車隊中,路過第五輛馬車時,周福似有所感,從車中探出頭,見兒子衝他搖頭,老人只能回頭望着後面的馬車幽幽嘆了口氣,復又鑽進了馬車裏。

    鳳舞城月家是儐臨城月家的旁支,鳳舞月家的家主月鳴天就是月華姐妹的父親,當初受不得本家的不平等對待,憤然脫離本家來到鳳舞創建屬於自己的家族。要說月鳴天也算是個能人,憑藉着母親留給他的一間鋪子幾畝良田,在幾年的時間裏經營發展到了遍佈元國的上百家鋪面,幾千畝良田,這份能耐震驚了當時的儐臨月家,他們派人來說合,希望月鳴天能迴歸本家,卻被月鳴天拒絕了。

    在鳳舞城提起鳳舞月家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就在家族正繁榮向上的時候,剛過不惑之年的月鳴天突然重病,不出一月就去世了,死時十分安詳,像是病死又像是壽終正寢。

    接着是家中的生意接連失利,本來上百間的旺鋪便損失近半。當時的當家主母郭氏更是爲此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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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周福就是鳳舞月家的管家,本來周勇也是家裏的奴僕,但是在周勇小的時候,月鳴天感念老管家的貢獻,加之周勇有習武天賦,便送了周勇去習武。月鳴天去世,主母郭氏病倒,周福便把周勇招回家中幫忙,之後便守着老父沒再外出。

    鳳舞月家也隨着月鳴天的死亡而慢慢走向敗落,冥冥中就好象有一隻手在操縱着這一切,迅速地將月家的產業吞噬消融。到最後只剩下四間破敗的鋪子和幾畝旱地。家中大部分家奴都被遣散,周勇也被放了籍,出來在鏢局做打手,而周福卻堅決不肯離開月家。

    纔剛剛擁有一些成就的鳳舞月家,最後只剩下寡婦、兩個和一個老管家,連個繼承香火的人也沒有,他們這一支算是絕戶了。直到主母郭氏去世,儐臨月家來信願意接納旁支的女兒,加之一段時間不停有人上門騷擾,月茹和管家商議後才決定前往本家。本來月茹是想讓周福跟着兒子,不要跟着她們了,但是周福擔心兩位小主人便也跟着來,卻不想這一次卻是他生命的終結。

    這時落腮鬍壯漢身邊的驢須男子呵呵笑道:“勇子身手不錯,奈何心腸綿軟了些。”驢須文人見落腮壯漢不說話,也不介意,話題一轉道:“這次過迴音峽谷有幾成把握”

    落腮壯漢這才重重哼出一口氣,似是沉吟一般:“只盼前面那一隊讓他們賺足了錢財,莫要打我們的主意。”以前也有小商隊順利通過的例子,他們這種才四十來人的小隊伍,應該不入盜匪的眼。當然跟隨大商隊有利也有弊,人多會引起盜匪的覬覦,但是也相對安全,而小商隊很容易被盜匪忽視,但遇到那些飢不擇食的惡匪,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你到是打的好主意。”驢須文人笑着迢侃,彷彿說的不是強盜,而是今天的晚飯。像他們這些走鏢的人,每次出任務都是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的,能順利固然是好,要是喪了性命那就是你命中註定。

    落腮鬍壯漢沒回他的話,而是高聲喊道:“車隊加快速度,趕在天黑前過迴音峽谷”他並沒用多大的力去吼叫,卻能讓隊伍最後的人都聽見。可見本身還是有些能耐的。

    只聽隊伍中暴出一陣齊吼:“是”驚得四周還在睡夢中的動物們紛紛發出各種鳴叫聲。

    天漸漸亮了

    月華是在一陣吼叫聲中甦醒過來的,她只覺得全身像被摔打過一般痠疼,輕輕一動,那從骨頭裏透出的痠疼讓她緊皺眉頭,輕吟出聲,卻又發現嗓子又幹又癢,如物哽在喉,異常難受。

    腦海中的畫面一幕幕一件件地在回放着,讓月華彷彿夢魘般痛苦掙扎,汗流頰背。當畫面定格在月茹被羞辱至死的畫面時,睡夢中的月華已淚流滿面,驚叫着:“不”聲音卻是有氣無力,沙啞乾澀得好似老婦。

    “你你怎樣了”月茹聽到月華的聲音,緊張地靠進月華:“哪裏不舒服可是想喝水我我真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我”說着說着,眼眶中的眼淚就流了下來。話語顯得有些語無倫次,畢竟是才十一歲的孩子,父母俱亡,現又遭遇唯一的親姐生病差點沒堅持過來,惶恐不安的小人兒再也裝不住堅強。

    月華聽到月茹聲音時,心裏一片茫然和意外,望着頭頂陳舊的馬車頂發愣。

    她真的和月茹在地府相見了,不然又怎麼能聽到月茹的聲音。只是這聲音不復往日的清冷鄙夷,卻帶着緊張和不安。

    努力地偏轉腦袋,看到月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眼睛又紅又腫地好似小兔子。

    想到姐妹形同陌路,想到妹妹臨死時對自己的維護,月華也不禁悲衝中來,哽咽着清道:“別哭”強忍着嗓子眼的癢疼,輕聲安慰着。月華剛剛醒來,腦子還有些不清醒,又覺得疲憊,才說了幾句就感覺疲倦襲來,昏昏欲睡。

    “周大哥,我姐醒了,能幫我再送點水來嗎不跳字。這是在行路中,煎藥不便,只能等車隊休息的時候才能給姐姐煎藥。

    月華聽到月茹喊周大哥時,先是愣了愣。周大哥是誰因爲腦子有些迷糊,她實在想不起到底認識哪位姓周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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