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向前爬動,一點一點的接近小溪。近了,已經很近了。只要再向前一點他就能喝到甘甜的溪水,但就是這點距離成爲了永恆的天塹。
“這是在哪裏”冉川再次醒來的時候有些發懵,他竟然躺在一張牀上。身上蓋了一條輕薄的棉被,不過卻是新做的被子,上面還有着棉絮的香氣。
當他掀開被子時,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被重新的包紮了一遍。而且似乎不發燒了,除了虛弱一些並沒有什麼感覺。
冉川掙扎着走下了牀,推開房門時陽光照在了他的臉上。院中宛如世外桃源一樣被陽光籠罩,有雞鴨在院子中來回的行走,角落裏還有一個豬圈,裏面的兩頭大肥豬正在“吭哧吭哧”的喫食。
自己死了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堂
“兒啊你醒了,娘給你拿最愛喫的土豆去今年的土豆大豐收,個個都有這麼大”冉川愣神的時候,手被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抓住。
它下意識的就想掙脫,但看到那雙激動、期盼的眼神,內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似乎被觸動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是在與一羣同齡的孩子中長大。但那絕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在那裏沒有人會關心對方,殺死對手纔是唯一要做的事情。
整日裏除了廝殺就是學習各種墨家的機關技巧,冉川足足經過十年的廝殺才從這羣孩子中脫穎而出,成爲了皇帝手中的利刃。
可以說他就沒有感受過什麼叫做關愛,雖然這個老婦人明顯是將自己錯誤的當成了她的兒子,但冉川並不想去否認。
他喜歡那種關切的眼神,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關懷。只有母愛才能有這樣的眼神,纔有這種無私的奉獻。
跟着老婦人來到了廚房,老婦人從籃子裏拿出一件東西塞進冉川的手中。還左右看了一眼說道:“兒啊快喫吧那老東西不讓娘喫這些東西,千萬別被他看見,你快喫吧”
冉川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拳頭大小的鵝卵石,沒錯就是鵝卵石,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這東西要想喫下去得有多好的牙口啊
怪不得不讓老婦人喫這東西,這玩意喫下去估計就得完蛋。
此刻他再看向老婦人時目光中帶有了一絲的憐憫,難怪老婦人會將他當成自己的兒子。
很明顯老婦人是失心瘋,完全忘記了從前的事情。但在她的心裏卻一直掛記着自己的兒子,就算已經瘋掉還不曾忘自己兒子最愛喫的是土豆。
就在老婦人催促冉川喫下鵝卵石的時候,一個聲音在外面響起:“老婆子你又發什麼瘋啊是不是又把你的那些寶貝拿出來給這位小哥吃了”
這個聲音救下了冉川,不然被老婦人期盼的眼神注視下,冉川真的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鵝卵石上咬上一口。
“讓小哥見笑了,老太婆”老者說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露出一個你懂麼眼神。
老婦人見到老者走進來,一伸手拎住了老者的耳朵說道:“你個老東西說什麼胡話呢這是我兒子,你再叫一聲小哥試試”
“小英住手要掉了,要掉了。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老者可憐巴巴的說道。
老婦人鬆開老者的耳朵,不好意思的在老者胸口打了一巴掌說道:“死鬼你什麼時候來我家提親啊告訴你小田,你若是不娶老孃,老孃把你耳朵擰下來”
“啊”老者露出一臉的苦笑,尷尬的看了冉川一眼說道:“好好小英,一切都依你。我立刻就去你家提親”
“什麼啊你個死鬼怎麼這麼着急明天再去不行嗎”老婦人說完轉身就換上了另外一副表情。
拉着冉川的手就往屋裏走去,邊走邊說道:“兒啊跟娘回家,等你爹那個老東西明天來提親”
走在後面的老者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摔在地下,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聲的嘀咕道:“看來今天晚上要睡柴房了”
冉川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直到喫過午飯,老婦人才拉着冉川的手睡着。她是賺得那麼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再次失去自己的兒子。
看着已經熟睡的老婦人,老者纔對冉川做了一個手勢。冉川慢慢的從老婦人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跟着老者來到了院中。
“讓小哥見笑了,拙荊自從兒子戰沒在遼東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只是委屈了小哥,就當幫幫我們的忙吧”老者說完還對着冉川抱拳。
冉川趕忙側身躲過老者的施禮,說道:“老伯說的哪裏話來您二老的救命之恩王川還不曾報答,這點小事又算得了什麼”他沒敢說自己的真名,而是胡亂給自己改了個性。
老者聽完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那還真的巧了,老朽也姓王,王保田。咱們都姓王,沒準五百年前是一家子呢”
“小哥從哪裏來爲何會弄得一身傷痕這得是有多大的仇,才能把人往死裏折磨能挺過來可真不容啊”老者唏噓的問道。
冉川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不想騙老人,可有不能說實話。
就在他猶豫怎麼開口之時,老者接着說道:“噢知道了小哥你肯定是跟着私船過來的對不對我跟你說啊那些私船可信不得,經常把活不下去的人偷偷摸摸的帶到島上來。
送進那些作坊沒日沒夜的幹活,聽說那裏面動則非打即罵。不過這羣天殺的下手也太狠了,竟然把你打成這樣
告訴你啊逃出來就對了你就安心的住在我家,過幾日給你辦個戶牌,你就是我西田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