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眼光不錯。
想着，古一清朝他走來，一旁月白鬱目光黯然。
站在千葉尊者面前，古一清微微傾首，語速不快不慢。
“拜見千葉尊者。”
千葉尊者有些不適，下方濃重的威壓不時擾亂他的心神，他定睛一看，竟然看不透古一清的修爲。
帶了幾分慎重，他不再以前輩的口吻詢問，語氣親和邀請古一清坐在身旁。
“小友要與本座談什麼”
“本尊初晉劫仙，尚不知一些自然法則，也未經歷雷劫，這些問題還望前輩解惑。”
千葉尊者眸光一閃，發現古一清身上的氣息與他相近，心底鬱悶。
“法則衆多，現在不便論道解惑，大典過後小友可以去蒼穹殿與本尊談論。”
“多謝前輩。”
“無妨。”
古一清行禮後起身，月白鬱把她引向他身邊落座，古一清笑笑，目光柔和。
千葉尊者找到底氣，這女子再厲害也是他徒兒的心怡之人，總得尊敬他這個師尊。
掩去眸中警惕，他眼裏顯露幾分得意，端起杯盞喝幾口茶等待老友們到來。
臺前就坐的一衆親傳弟子看到這一幕神色悠悠，有些尷尬。
古一清年歲與他們相仿，甚至更爲年少，卻到了他們無法企及的修爲，與掌門平起平坐。
世人稱他們爲天才，門派以他們爲倚重，可他們卻比不上修煉寥寥幾年的後輩，故步自封在驕傲中畫地爲牢，不肯打破規律更進一步。
他們心思各異，眸中有驚豔有驚訝，還有一抹淡淡的無奈與自責。
得知古一清晉級尊者，看不見摸不着，打擊不大，現在人就坐在他們眼前，還可能是以後的掌門夫人，這打擊就大了。
臺上古一清神色悠悠，曾幾何時羨慕天才弟子的“廢物”也成了別人豔羨的對象。
此一時彼一時，若沒有那時隱姓埋名的心性磨礪與感受，後來也不會走上這條路。
“想什麼呢”月白鬱問。
“太華宗弟子真多，尤其是天才弟子，一重高過一重。”
古一清淡道。
“你應該見怪不怪了，古家羣英薈萃，他們不算什麼。”
月白鬱笑笑，一股尊者氣勢渾然天成，下方弟子紛紛垂目避開，不敢冒犯尊者威嚴。
“你這麼說門下弟子，不怕那些仙君找你嗎”
往兩側看去，太華宗的仙君和聖君們落座，目光一一掃過，古一清發現原來以爲的高深莫測其實就是那樣。
“修爲高真好呀萬物萬事盡在眼底。”
手上茶碗翻轉，扣在桌上便可困住一方水土，揭開敞面便可救人於困境水火之中。
月白鬱笑笑，不說話。
他的修爲與一清相差甚遠，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突如其來變化太大。而他循序漸進，修爲一點點提升，心性逐漸感悟，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前面兩人相談甚歡，後面千葉尊者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發現些許不對勁。
“他們兩人中蠱了。”
一道悠遠的聲音突然落在耳際，千葉尊者擡眼望去，一個女修落在他身旁。
“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千葉尊者向她身後看去，那裏一個總角孩童抱着一個撥浪鼓玩着。
“你們可還好”他問。
“比你好。”
女修沒有說話，她身後那個嬰兒模樣的男童笑笑，說出與外表不相符的話。
這聲音滄桑沙啞，細聽如砂石在平滑的石板上摩擦，讓人從心底升上寒意。
古一清身形微微一動，手上備出鏡界，端坐前方身姿挺拔。
千葉尊者垂眸，揮手佈下結界隔開空間，邀兩人坐下細談。
“老怪物，一別千年你也成了劫仙嘍，老夫不如你呀”
“嘟嘟嘟嘟”
撥浪鼓不停晃動，放出魔性的聲音，鼓點打在聲音尖利的位置，簡直要撞破人的耳膜。
關閉耳竅，千葉尊者放出神識，目光落在前面兩人身上。
“女君，你剛纔的話是何意”
女修懶散地撥動手指，“你的好徒兒被人下蠱了，那是一種長在玉石頭裏的蠱，蠱蟲遍身發紫，被捏碎後搗爛，化爲香氣襲人的汁水，點在人的眼睛裏，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會成爲他的心愛之人。”
“不過”
女修話鋒一轉，“這種蠱最好種在心裏，那樣汁水會滲透心臟，然後讓這個人徹底愛上他，欲罷不能。”
千葉尊者眸光一閃。
“如果只是點在眼中”
“那效果不大，只有一兩天罷了。”
千葉尊者垂眸不語。
“呵呵，如果心裏沒有愛的種子，任何東西都無法催生愛的印記，你要看開點。”
女修笑笑。
“你知道那女子是誰”
“不知道，不過令徒能看上的人，想來出身不錯。”
“是古家嫡次女。”
“嗯”女修愣了一下，“啊呀啊呀，是這麼個富貴身份呀”
“你們怎麼看”
千葉尊者看向兩人，目光中帶着探尋。
“嗯這件事還要你自己定奪，古家不算銅牆鐵壁，如果想與他們結緣，首先要過古夙嵐那關。”
“古夙嵐”
千葉尊者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強者的身影，站在整個修真界的雲端，傲世而孤立。
他與女官、葉三童是一個時期的修士，當古夙嵐在修真界唯吾獨尊、聲名鵲起時，他們三人才初展露頭角。
在他們眼中古夙嵐是一個傳說，古家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現在他的弟子要娶流着古家血脈的女子爲妻，可謂難上加難。
想想，他掩下心頭慌亂，面色如常喚古一清上前。
“千葉尊者。”
古一清目光落在三位尊者身上，微微欠身行禮。
千葉尊者臉上掛起柔和的笑容，將面前的靈茶推至她身前。
“這是本尊途徑雪域時找到的靈茶，嚐嚐味道如何。”
“多謝尊者。”
端起杯盞，指尖捏着茶杯杯蓋，她眉頭一蹙。
千葉尊者眸色暗沉，“味道如何。”
“恕晚輩直言，這茶樹生長之地或許不在雪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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