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秀芝迎出來,“哎喲,二姐二姐夫來了,這麼多年都沒登過我的家門,你們真是稀客。喫晚飯了沒”
“喫過了。”
“二姐夫,你還是第一次來我家吧”
“可不是第一次嘛,要是我自己來,還找不着門呢。”
梁秀芝將齊長安夫婦讓進屋,在客廳坐下。
客廳面積不小,靠東牆擺放着一對簡易布套單人沙發,前面是一張半舊的茶几,茶盤裏有一套茶具,旁邊有個方形茶葉盒。
客廳的牆壁上貼着十來張電影宣傳畫,窗戶上掛着顏色鮮豔的窗簾。在當時條件下的農村,這樣講究的擺設只有日子殷實的家庭纔有。
“你們喫晚飯可夠早的。別騙我啊,如果沒喫,我這就給你們做。”梁秀芝是個很熱情的人。
“我們真的喫過晚飯了,和你裝啥假。要到你家喫晚飯,也得早點來啊。”田桂華也不客氣。
“那我給你們沏茶。”
“你啥也別忙活了,農村人哪有這些講究不渴時連喝水都想不起來,還喝什麼茶呀。你快坐下吧。”齊長安說。
“妹夫幾天回家一次咋沒見着你家孩子們呢”田桂華問。
“他把四個星期天串到一起,一個月集中輪休回來一次。孩子們在那邊幾間屋,大的在玩,上學的在做作業。”
“今天下午在地裏幹活,我和你二姐夫閒聊時說起你來,我覺得咱姐倆好長時間沒見面了,晚飯後我就讓他陪我來看看你。”說着,把帶來的茶葉和白糖放到茶几上。
“你是姐,應該我去看你纔對,你來看我,還拿這些東西,讓我怎麼好意思”
“咱姐倆就別那麼多客套了。”
“好吧,既然拿來了,也不好讓你們再拿回去,我就不客氣了。”梁秀芝除了待人熱情,還是個直腸子。
“我還忘了,你幾個孩子”田桂華問。
“四個,一個兒子,三個閨女。”
“剛纔開門那個是老幾”
“那是老四。”
“老大今年多大了有婆家了沒”
“老大二十二歲,馬上也奔二十三了,還沒有呢。”
“我都五六年沒見着這閨女了,不知現在出息成啥樣了”
“她在那邊屋和老二秀花,我把她叫過來。”
“鳳玲,你過這邊屋來。”梁秀芝的大閨女叫石鳳玲。隨着她的喊聲,一個女孩從門外進入客廳。“這是你二姨和二姨父。”梁秀芝向她女兒介紹。
“二姨,二姨父。”女孩有點靦腆,向二位長輩打招呼。
“幾年沒見,長成大姑娘了。你也坐下吧。”
田桂華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個頭在一米六左右,膚色沒啥變化,圓臉,小眼睛,雙眼皮,腦後扎着馬尾辮,身上的依着不差,但幾乎沒怎麼打扮。
“鳳玲,告訴二姨想找個啥樣的對象”
“我也不知道,聽我媽的。”鳳玲靦腆地低下頭,小聲說。
“秀芝,你對閨女的對象有啥要求”
“你指的哪方面”
“當然是家庭啦,小夥人品長相啦。”
“孩子這麼大了,說實話,我也不是沒考慮過這些。家庭條件嘛,一般情況,過得去就行了。人品當然要規矩人家的孩子,至於長相,和你家明遠差不多就行了。”
鳳玲見大人們聊天,沒自己啥事,便起身和齊長安夫婦說:“二姨,二姨父,你們和我媽聊吧,沒事我就去那邊屋了。”
“你過去吧。”沒等齊長安夫婦開口,梁秀芝把女兒支走了。
“二姐,你們是不是有啥事啊”
“也沒啥事,主要是來看你。”
“咱們平時也見不着,我還想打聽你家明遠的情況,他還在學校教書早就成家了吧”梁秀芝很隨便地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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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在學校了,兩三年前去了鄉里的信用社。還沒成家呢。”
“下個月滿二十四周歲。”
“嗯,不小了,該處對象了。這兩年有沒有人給介紹是你們要求高,還是孩子要求高”梁秀芝問。
“我們是普通人家,沒有太高的要求,只是沒有遇見合適的。”
“總得有個大概條件吧”
“我覺得和你家鳳玲差不多就行。”
“二姐,既然你我都覺得這兩個孩子般配,要是當初咱們使使勁,把他倆往一起湊該多好”心直口快的梁秀芝又提起了當年那個話題。
齊長安在一旁聽着兩個女人你來我往,自己一句也插不上,似乎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聽衆,但通過她們之間的對話,他似乎明白了妻子今天晚上來串門的目的。
也是,對於撮合青年男女相戀這件事情,基本是女人們的專利,男人辦這事沒有幾個在行的。
“妹子,你要這麼說,咱們現在給他們撮合也不晚呀。”
“現在和當初不一樣了,當初你家明遠是民辦教師,和農民沒啥區別,現在人家在信用社,條件高了,明遠不一定看得上鳳玲。”
“不瞞你說,明遠在信用社也是臨時工。”
“哦,......”
“妹子,那你說說,如果要把他倆往一起湊,該怎麼個湊法”梁秀芝剛纔說的話,正是田桂華想說的,但她不想自己先說出來。
一則,如果自己主動,怕梁秀芝笑話;二來,梁秀芝兩年多前曾上門提過這件事,當時被兒子齊明遠拒絕了,如今自己主動再提,怕被梁秀芝拒絕,讓自己兩口子難堪。
“這還不好辦,他們倆都老大不小了,咱們各自把話給孩子挑明,再看他們的態度。”梁秀芝曾給別人當過媒人,對這方面有些經驗。
“不能這麼簡單,我覺得這兩個孩子相互不熟悉,要不找機會先讓他們見個面”田桂華覺得,憑自己兒子那個性格,如果一點都不瞭解,恐怕她這個做母親的也做不了主。
“那就抓緊安排,讓他們見個面。”梁秀芝贊同這個辦法。
齊長安提醒時間不早了,田桂華一看牆上的掛鐘,已經晚上八點半,便要起身告辭。
“再呆一會兒,你們這麼多年第一次登我家門,還沒和你們聊夠呢。”梁秀芝挽留着。
“我們還得走半個多小時才能到家,時間不早了,咱們以後多見面不就行了嘛。我們得走了,要不回去太晚,孩子們在家也是惦記。”齊長安說着,便站起身來。
“要走也彆着急,稍等一下。”梁秀芝說着,往門外走去。
片刻功夫,她手裏提着個半舊的藍布口袋進來,“時間確實不早了,你們還要走好幾里路,我也不留你們。幾年不見面,我也沒啥送你們的,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妹夫單位過節發的。”說着,把口袋遞給田桂華,口袋裏是二十來斤優質蘋果。
“我可拿不動。”田桂華推脫着。
“讓二姐夫提着。”
“我也提不動。”齊長安也往外推。
“就二十來斤重,你一個大男人提不動別讓我笑話你呀。”
“要不咱們拿着吧秀芝的心意。”田桂華看着齊長安。
到了大門口,田桂華停下來,轉過身對梁秀芝說:“秀芝,鳳玲和明遠的事,你看咱們怎麼安排”
“隨你們方便,鳳玲在家,啥時都行。聽你們的信兒。”
從梁秀芝家出來,還沒走出幾步,齊長安開腔了,“急着來你表妹家串門,就爲了這個”語氣中透着輕視。
“怎麼,有啥意見”
“爲了撮合明遠的事,也用不着這麼着急呀,幾年都過去了,不在乎再等一兩天,沒有必要這麼心急火燎的。”
“不着急行嗎別說咱們明遠早已到了男大當婚的年齡,你再想想,明遠轉正的事咱們還能指望誰”
“指望誰這和撮合明遠的婚事有啥關係”
“你就是粗心,沒聽清楚明遠下午臨走時說的最後一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