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音樂聲中，佳琳帶着齊明遠機械地挪動着腳步，明遠不時地踩到了佳琳的腳，他紅着臉向她表示歉意，佳琳則報以微笑，示意沒有關係。
許增天當然不會安分地坐着。音樂剛一響起，他就到前面關掉大燈，一把拉下齊明遠和宋佳琳舉着的胳膊，他左右兩手一起用力，將齊明遠和宋佳琳的身體擠壓在一起，還把明遠的左胳膊拉到佳琳背後，讓他摟住了佳琳的腰。
齊明遠想極力抽回胳膊，許增天按住不放。見宋佳琳沒反對，齊明遠就按許增天的要求，摟住了佳琳的腰，她也學着楊慧雯的樣子，把頭靠在齊明遠肩上。
許增天走到楊慧雯身後，雙手從前面摟住慧雯，她沒有拒絕，還順從地將後腦勺靠在許增天身上。也許是酒精的作用，許增天躁動不安，根本不顧下屬齊明遠的存在，又把手伸向慧雯胸部。
慧雯覺得有點過分，就算是兩口子，當着第一次見面的外人，也不能隨便到說來就來，許增天可以無所謂，楊慧雯畢竟年齡不大，傳出去不好聽。她推開許增天的手，拒絕了他。
宋佳琳開始有點害怕，她擔心齊明遠摟着她，會不會像許增天對楊慧雯那樣在自己身上亂摸。很快，她解除了戒備，齊明遠只是摟住她，並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楊慧雯唱完一曲，許增天關閉了功放機上的功能鍵，只放音樂，沒有伴唱。他建議大家一起跳舞，並順手關掉大燈，一把摟住楊慧雯，齊明遠摟着宋佳琳，在幽暗的燈光下，藉着酒精的麻醉作用，兩對男女的胸部緊貼在一起。
在這樣的氣氛裏，許增天這樣的老手，當然不會滿足於簡單的摟摟抱抱，和楊慧雯之間有許多親密的動作屬於正常。就連齊明遠這種平時靦腆害羞的男人，感受着宋佳琳起伏柔軟的胸部和淡淡的體香，也是腿腳蹣跚，渾身舒軟。
如此美妙的體驗，是齊明遠有生以來的第一次。
在宛若夢境的恍惚中，幾個小時的時光顯得非常短暫。
許增天的酒量本就不如齊明遠，他的年齡再大了十多歲，即使在楊慧雯溫柔的胸前，他也覺得有點累了。
慧雯打開大燈，各自回到座位，許增天叫楊慧雯通知總檯買單，齊明遠趕忙起身去總檯結賬，就在他剛要走出房門時，許增天叫住了他，“明遠，你再沒有別的安排吧”
“沒有了。”
“今晚你住哪兒”
“我還沒定呢。”
“那就住這裏吧，這裏條件不錯。”沒等齊明遠回過神來，許增天繼續吩咐：“結完賬，你再去客房部開兩個房間。”
“好，好。”齊明遠領命而去。
過了十多分鐘，齊明遠回到雅居園，他把305房間的鑰匙交個許增天。“你住哪個房間”許增天問。
“三樓只有一間，我住506。”
已是晚上九點多鐘，許增天感覺有些睏意，他提議到房間休息。
起身臨走時，許增天朝楊慧雯使了個眼色，別人沒有注意，慧雯心領神會。
第二天早餐後，許增天回單位，齊明遠回沙河屯鎮。臨別時，齊明遠再次提起沙河屯鑄造廠擴產項目的貸款事宜，許增天承諾將會盡快定下來。
齊明遠把許增天送到酒店門口，轉身回總檯結賬，他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賬單，仔細查看，發現除了住宿費，305房間還有一項服務費，便問這是怎麼回事，服務員告訴他，這項費用是許行長的消費，他進一步問這是一項什麼消費，年輕的女服務員低下頭，讓他打電話詢問許行長就知道了。
齊明遠本想伸手去抓總檯上的座機電話，他頓了頓，似乎明白了什麼，把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
幸好沒有向許增天打電話詢問
齊明遠二話沒說，掏出錢包把賬結了。
......
上午十點左右，萬永貴坐着他那輛波羅乃茲來到沙河屯信用社，他熟悉這裏的所有員工，打過招呼後，萬永貴直接走進齊明遠辦公室，他一點也不見外，一屁股坐在齊明遠對面的沙發上。
“喲，萬廠長夠早的，喝水自己倒。”齊明遠正在忙着處理公務，隨便和萬永貴打個招呼，頭也沒擡，繼續忙他自己的事情。
“齊主任，我們那個事還有希望嗎”萬永貴沒有喝水，直奔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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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哪個事”齊明遠忙着手中的活計，隨口問道。
“你是說你們貸款的事吧我記着呢，沒忘。”
“你光記着有啥用你得上縣行幫我們催催。”一方面萬永貴確實着急，另外，他和齊明遠已經非常熟悉，兩人的關係處的相當好，要不，他哪敢以這種口氣和齊明遠說話。
“你怎麼知道我沒去縣行催問我昨天剛從縣行回來。難道我的工作和行程還得向你彙報”齊明遠倒不是生氣，但他想讓萬永貴知道，朋友關係再好，說話也要有分寸。
“豈敢豈敢，你是我們的財神爺，我們該向你彙報工作纔是。你去催問過了，縣行怎麼說的”萬永貴將剛纔自己說話的冒失和齊明遠的不悅拋到一邊，急切地想知道齊明遠去縣行有何收穫。
“本想抽時間找你聊這件事，你這不主動來了嘛。我和縣行的主管副行長就你們的事進行了深入交談，縣行原則同意你們的貸款請求，但你們是集體企業，申請的貸款額度又比較大，以前沒有先例，屬於特殊情況，縣行當然需要謹慎處理。”齊明遠和萬永貴這種朋友關係，已經到了無話不說的程度，語言上的不愉快，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真心交流。
“那是那是，我們理解縣行的工作程序，可我們也實在着急呀。產品的季節性很強，如果擴產錯過了時機，就得等到下一年，對我們的損失可就大了。”萬永貴還是一副焦急的樣子。
“你着急沒用，我着急也沒用，縣行的工作得按程序一步步走。”齊明遠繼續手頭的工作。
“咱們能不能想想辦法，讓他們加快一點進度”
“你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們加快進度還能去他們辦公室挨個催促那你這事兒就別想辦了。”
“哪能那麼辦，再說咱們也沒有這個權力呀。”萬永貴壓低嗓音，他問齊明遠，是否可以考慮用一些非常規手段
齊明遠一聽，馬上停下手裏的工作，看着萬永貴，“什麼非常規手段”
萬永貴在企業多年，社會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他見多了，許多事還曾親力所爲，他告訴齊明遠：“在你這個行業和這個崗位也許體會不到，我們的體會太深了，去任何一個權力部門辦一件看起來非常簡單的事，都要給對方敬個煙，陪個笑臉。”
齊明遠點了點頭，萬永貴繼續說：“我們現在要辦的是一件什麼事我們這是要貸五百萬啦這麼大一筆貸款，還不完全符合政策規定，你說我們就這麼天天在家等着，人家能主動給我們辦嗎”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齊明遠往前探了探身子。
“我覺得咱們應該採取主動，專程去縣行單獨拜訪有關領導。”
“嗯嗯，”齊明遠未置可否，只是從嘴裏含混地發出兩個簡單的音節，對萬永貴的建議提不起興趣。
“這事兒還得你出面。你不出面引見，我們連廟門都找不着，上哪兒拜真神我們的事歸縣行哪個部門管哪個或哪幾個領導說了算每個領導的性格喜好是什麼這些問題我們一無所知，只有你清楚。再說，最後的貸款手續，還得從你這裏往上報呀。”
“原來你是這個意思，那好吧，你想哪天去臨去前我得和縣行的有關領導事先聯繫。”齊明遠剛纔對老萬的提議不感興趣，他以爲萬永貴要把他撇在一邊，獨自去縣行搞公關，聽了老萬的解釋，他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萬永貴向齊明遠道出了自己的想法，齊明遠不住地點頭，還不時插話補充，說明他也贊成老萬的做法。
堂堂縣農行的第一副行長，許增天不會拿一家素未平生的鄉鎮企業的貸款當回事兒，只是在齊明遠第二次催問後，他心裏纔算有了沙河屯鎮曙光鑄造廠貸款之事的初步印象。
他非常清楚，這筆貸款的主要決定權在他自己和縣行行長手裏，其他副行長和信貸科長只不過是例行公事。
其實，作爲分管全行業務和信用社事務的副行長，這件事只要許增天同意，在縣行一把手何克明那裏，基本不會有問題。齊明遠也大致知道這層利害關係。
雖然大權在握，但老奸巨猾的許增天對這件事慎之又慎，這麼大一筆貸款放出去，貸款單位又是鄉鎮企業，如果搞砸了，最終成爲一筆呆賬或死賬，他就是第一責任人，其後果他當然知道。
儘管齊明遠已經提過兩次，許增天還是不急於把事情往前推，他要再等等，想看看政策會有什麼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