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府的水牢,陰風陣陣,臭味熏天,胡婆和阿安入內,胡婆的一隻手拄着那隻羊脂玉的柺杖,另外的一隻手裏面拿着一串佛珠,來來回回的撥着。

    阿安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眉頭皺了一下。

    “婆婆,這水牢髒成這樣,您何必要來呢”阿安有所不解。

    胡婆只笑不語。

    “婆婆,您當心一點兒。聞着臭味難聞的厲害。”阿安再說了起來。

    七拐八拐的,終於隱隱的聽到人的輕呤之聲了,那聲音,是打嗓子眼處擠出來的。乍一聽跟貓叫一樣,卻又充斥了太多的痛苦之意。

    阿安的腳步有點兒遲疑了。“婆婆,您真的不害怕嗎”

    胡婆接話:“這有什麼害怕的不過是一間水牢罷了,大不了是幾具死屍,當年,婆婆我見的場面,可比這場面血腥多了”

    聽到此時,阿安的身體不由的顫抖了一下,她壯着膽子,扶着胡婆繼續的往裏面走。

    在水牢的最裏間,終於看到了索然,她被五花大綁在老虎凳上面,臉上血跡點點,腦袋無力的耷拉着,全身看起來略微的浮腫,看得出來,就這幾天的時間裏,她可是沒有少受折磨。

    胡婆盯着索然,果然,到了這裏,就別想全身而退,就算是再厲害的人,來這裏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胡婆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索然擡頭,看到胡婆的那一霎那,她的眼睛裏面流露出來了一種欣喜的表情。

    “阿彌陀佛”胡婆輕語。

    索然聽到了動靜,她眼神中流露出來了一種堅定的求生意志。可是,胡婆視而不見。

    因爲門口守衛森嚴,所以,關索然的這間牢房便沒有上鎖,胡婆順利的進入到了裏面,因爲索然坐老虎凳太久了,雙腿己經腫的不像人形了。胡婆伸手,只觸了一下,索然便叫了起來。

    “婆婆”阿安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

    胡婆轉臉,看向了阿安:“要是害怕了,就先出去等我吧”

    阿安搖頭,“我不怕。”

    胡婆笑了一下,她再一次的伸手,撫向了索然的腿。“真可憐啊,被人打成這樣王妃要是見了,肯定得心疼死的。”

    一提到王妃二字,索然突然間便有了力量:“不要提王妃,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王妃,我什麼也不會說的,絕對不會說的”

    胡婆看着索然,此時的索然,似乎是意志己經沒有那般的堅定了,的確,如索然這類的女人,其實是最可悲的,爲了主子,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一生一世心中都是主子,從來都沒有過自己。

    到死了,她還是得爲主子,彷彿除了爲主子付出一切,她根本就不知道應當怎麼生存了。

    胡婆輕笑了一下:“就是王妃託我來看你的,王妃說,心疼你”

    索然的眼角,有一顆眼淚落下,“胡婆,你說,當年暖心就這樣的坐在這裏的時候,你可有過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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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索然的話,說到了胡婆的痛楚,胡婆那如同枯樹皮的臉上,猛然間的抽搐了一下。

    “胡婆,自己做過的事情,可別忘了。”索然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胡婆一時間不能明白。“索然,你好像不太友好”胡婆擠出來了一個笑容。

    阿安看着二人對話,似懂非懂。只不過,她緊緊的盯着二人,彷彿要將二人看透一樣,特別是胡婆,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清晰的落在阿安的眼中。

    “如果胡婆能像我這樣幫助王妃,我當然是會友好了,只可惜,胡婆不是我,我不能信任你。”索然將話說的清楚明白,卻原來,她擔心胡婆日後對商妙思不忠,她用自己最後的能力,給胡婆上一課,“胡婆,我太痛苦了,只求一死,在我死前,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所做過的事情,我全部都記下來了,只要有一天,你敢對王妃不忠,那些陳年舊事便會出現在王爺的眼前,王爺絕不會放過你”

    胡婆聽了這樣的話,頓時後背是一陣的冷汗,這索然的確是一個忠僕,爲了一個商妙思,她是千算萬算的,步步提防,就算是用盡最後的一口氣,也要爲商妙思周全。

    而商妙思,卻是要讓自己來要她的命的。

    胡婆不動聲色,從自己的袖口中取出來了那一個瓷瓶,她輕輕的打開,一股子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

    索然半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索然,你就放心的去吧,我和王妃早己經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了,我絕不會背叛王妃的”

    說完這話,胡婆取出來了一顆藥,欲要塞進索然的嘴裏,索然己經了無生還之意,此時,唯有死,纔是她最後的解脫。

    胡婆顫抖着手,將藥丸欲要塞進索然的嘴裏,就在這一霎那的時間,站在一邊兒的阿安突然間的出手,將胡婆手裏面的藥丸打掉在了地上。

    胡婆回臉,看向阿安,卻發現阿安己然換成了另外一副的表情,再不是她先前所見到的那個熟悉的阿安了。

    “阿安”胡婆有點兒意外。

    她對阿安可是極爲信任的,這兩年來,阿安一直在照顧着她,她也曾幾次的試探阿安,並未發現她有任何的異心,可是,在這關鍵的時候,阿安卻站了出來。

    “婆婆,每一個人做過了什麼事情,都要爲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你以爲,你給了索然一顆藥,便能抹去你當年所做的一切嗎”阿安的話,讓胡婆一個愣怔。

    “你怎麼知道”胡婆更加的意外了。當年的事情,她可是一個字也沒有對阿安說過。

    阿安輕笑:“婆婆這人太膽小,做了什麼壞事,總愛在睡夢中說出來,很不巧,阿安全聽到了。婆婆,你說,暖心知道當年你也參與了害她的計劃內,她的鬼魂會不會來找你討債啊”

    胡婆步步後退,她怎麼也想不到,阿安竟是別人的人。她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會折在一個丫頭的手中。

    阿安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一把奪過了胡婆手中的瓷瓶,塞到了自己的懷中。她冷眼,看向索然,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只知道,死纔是解脫,卻不知,世間還有一個詞叫生不如死,欠別人的,終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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