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被塵封的記憶,隱隱侵佔她的思緒。
見陳安好醒了過來,湛千城垂眸,收手,把夾在手指尖的棉棒扔進垃圾桶。他抿脣輕笑,清了清嗓子,聲音清淡迷人,姿態富貴。
“醒了要喝水嗎”他問。
陳安好張了張嘴,剛要開口說話,卻發覺自己的喉間一片乾澀,嘴脣也失了往日的水潤,持續高燒似乎燃燒掉了她體內所有的水分。
想到他之前的動作,陳安好詫異的看向他。
他剛剛
是拿着溼棉棒在幫她溼潤乾澀的嘴脣
陳安好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沒有回答。
見她沒有回答,湛千城自顧起身,走到飲水機旁,伸手拿起一個杯子幫她接了溫度適宜的溫熱白水。
湛千城轉身的剎那,陳安好的眼中頓時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他剛剛那個眼神是什麼
溫柔多情專注深情
不,不,這一定不是湛千城的真實面目。
一定是她看錯了
陳安好緩緩吸了一口氣,把腦海中雜七雜八的想法全部拋了出去。
她,不能再第二次迷失在他霸道的溫柔裏,因爲,那是致命的傷害。如若不然,她半年前也不會無計可施的選擇離開,選擇逃避。
事到如今,她如果再不長點記性,便合該被莫珊珊一而再的打敗
陳安好在腦海中一陣胡亂思索,看着不遠處正在倒水的偉岸背影,她張了張嘴,問道:“公司裏,沒有事情要處理嗎”
居然在這裏一直陪着她
半年前,身爲他的祕書,她當然知道他每天的工作有多忙碌,而且,聽蘇煙說,陵城四少最近有一個很大的項目,應該正是忙碌的時候吧,他居然“曠工”在這裏陪她
湛千城聽到這樣的話,剛剛接了溫水的手一頓。
她病了,他哪裏有心思工作。
他的雙手握着剛剛接了水的杯子,轉身,視線盯在陳安好的臉上,嘴角劃開一抹柔和的弧度,勾勒出淺淺淡淡難以估測的深度:“最近不忙。”
他的聲音,如同此時正午的微風,不濃不烈,聲音清淺,緩緩散開。
“不忙”
陳安好要說不詫異,真不可能了。
那麼大的一個項目,他不應該不忙吧
湛千城心安理得的走到病牀邊,把手中的杯子交到陳安好的手上,視線毫不吝惜的把眼光放在她的臉上,專注地看着她。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陳安好垂眸,手握着杯子,低頭,安安靜靜的喝着水。
無視他。
無視他。
一杯水就這麼慢悠悠的喝了大半杯。
湛千城這纔開口說道:“那場包場電影費,你還欠我一年零三個月。”
他的眼底流轉着一種輕柔的光芒,星星點點地落在他浩海如波的雙眸中,激起千層風情迷醉。
陳安好捧着杯子的手一頓,溫熱的水含在她的口中,她的呼吸一滯,神色霎那間僵住,口中的水就這麼生生地涌進她的喉嚨,狠狠的嗆了她一口。
“咳咳”
她狼狽的咳嗽着,一張臉憋得通紅。
因爲嗆水太過痛苦,連眼圈都不禁泛了紅。湛千城似乎沒瞧見陳安好狼狽的姿態,他的嘴邊噙着溫柔迷人的笑容,輕拍着她後背的動作有條不理,眉眼神情柔軟,姿態高雅貴氣。
她的臉,紅撲撲的。
湛千城很想用一些美麗的字眼來形容她此刻的姿態。
什麼“嫣紅光彩熠熠”。
什麼“紅的像最炫目紅水晶一樣”。
可最終,他卻只是輕笑一聲,說道:“嗯,臉紅的就和潑了紅墨水似的,真醜。”
陳安好一聽,嘟着嘴,直接伸手,拍掉了湛千城正在幫她擦嘴的大手,眼中是明顯的憤怒,臉上是怨懟的表情,她大義凜然的反駁道:“你是審美很有問題”
否則,他怎麼那麼喜歡莫珊珊
莫珊珊那討厭女人,她怎麼看,怎麼都覺得討厭
湛千城風華絕代的挑挑眉,衝着她毫無脾氣的彎脣淺笑着,毒舌本質發揮的淋漓盡致:“你應該感謝我的審美能力,不然,我怎麼會讓你做我的私人祕書。”
“”
陳安好氣結
她說他的眼光有問題,他就用她的話來擠兌他
他剛剛這句話,根本就是明擺着說她長得醜
湛千城什麼的最討厭了
雙方對弈,不認真就輸了
陳安好脾氣上來了,她伸長了脖子,高擡着下巴,姿態倔強:“那沒辦法,協議一早就定下來了,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哼,她又不是柿子,隨隨便便一個人就想來捏一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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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湛千城看着她,眼底分外柔和。
這纔是真正的陳安好
看似柔弱,實則性格倔強,從不服輸。
如果有人欺負了她,分分鐘變成刺蝟,會憤怒,會生氣,會反擊,會掃射一切敵手
他就是喜歡這樣的陳安好。
好半晌都沒有聽到湛千城繼續反駁她,陳安好的脣角輕輕揚起,脣畔是滿滿的得意微笑,眼中的光彩灼灼熠熠,炫人眼目。
湛千城不爭氣的被這樣的陳安好迷了雙眼。
他臉上的溫柔笑意愈發的深刻。
陳安好的視線落在湛千城的臉上,恰好看到了他這樣一幅柔軟如水的模樣,臉上的柔和光彩讓她險些溺在其中。
她的臉色微微尷尬了一下,忍不住低聲嘀咕了一句:“妖孽。”
湛千城五感敏銳,明顯聽到了陳安好的低喃,卻只是微微的挑眉,目光柔軟的看着她,裝作不經意地問出口:“哦你說什麼”
陳安好神色頓了一下,然後扯出一抹傻呆呆的笑容,連忙說道:“我說好渴,額呵呵”
未了,還加上了兩聲多此一舉的憨笑。
“餓了嗎”湛千城勾了勾脣,問道。
陳安好點點頭。
昨晚忙着照顧蘇蘇,一直也沒喫東西,後來又直接進了醫院,現在,她肚子裏確實空空的了。
哦,對了,蘇蘇
“蘇蘇怎麼樣她好點了嗎我想看看她去。”她說着,就準備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