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深夜代筆人 >第68章 前夕
    “這蘑菇...也是妖怪”我問道。

    “不是,蘑菇就是普通的蘑菇,尺並不是挑剔的妖怪,只要是蘑菇就可以寄生,所以每個除妖人的尺都不太一樣,”於平從包裏拿出一小盒褐色的砂糖,“如果除妖人想要擁有一隻尺,必須弄清楚它的口味,再常年用某一種特定的食物餵養它,等它習慣了這種食物,它就會成爲你獨一無二的尺。”於平一邊說着,一邊揪起一小撮兒砂糖放到綠色花蕾旁,花蕾就像得到了開放的信號,吞掉了他手上的砂糖後舒展花瓣,看起來就像一朵喇叭花,“比如我這隻尺就喜歡甜食,我已經用這種砂糖養了它五六年,只有在遇到這種砂糖的時候它纔會開放。”

    我好奇的用手觸碰了花瓣,它瞬間就縮回到花蕾的狀態。

    “哈哈,它可是很認生的,不熟悉的味道一定不會開放。”於平說,“只有那種從未被飼養過的野生尺纔會接受陌生人的食物,你如果想要一隻,最好找到那種剛出生的幼年尺,這可是地下集市常年熱門的貨品。”

    “可是它怎麼知道收信人在哪裏”我說,“世界這麼大,萬一投遞錯了怎麼辦”

    “這就體現出自己養一隻的重要性啦,”於平說,“尺可以識別你的思想並通過孢子網絡找到收信人,然後距離收信人最近的尺會來到對方身邊,對方想要看到信件內容就必須支付一定的食物,雖然聽起來很複雜,可由於孢子網絡的存在,實施過程還是非常高效的,但也有一些意外。”他重新給自己的尺餵了一些砂糖,花瓣又一次舒展,“比如找錯收信人啦,信息的缺失或延遲啦,這些情況在野生尺身上還是有一定機率發生的。”

    “自己養的就不會這樣”我看着眼前這個不可思議的小生物。

    “嗯,長期飼養尺的人,基本都有一些固定的收信人,時間久了尺和尺之間也會締結某種聯繫,出錯的機率幾乎爲零。”

    我也學着於平的樣子拿起一小撮兒砂糖,但是他的尺並沒有理我,“真是無法想象它們是如何準確找到對方的。”

    “你可以理解爲它們是一個整體,無數尺就像一個整體上的神經,神經的視角會集中在一起,聯合爲一個有上帝視角的無形妖怪。”於平說,“把你想要傳遞的信息寫在小紙條上吧,儘量言簡意賅,如果收信人的信息足夠準確的話,我的尺應該還是可以送達的。”

    我按照他的話把想要告訴守的事情都寫了下來,捲成一個小紙團,於平把小紙團放到尺的花內,花朵竟然像有肚子一樣把紙團吞了進去。

    “不出意外的話,你的那位叫守的朋友幾分鐘後就會收到你的消息。”於平頗爲得意,重新將寄生着尺的蘑菇放回到盒子內。

    回到a市的火車比來時的人少很多,於平和我在車站就說了再見,他走之前還一再叮囑我不要忘記了答應他的事情,等到我終於回到店裏,已經是次日中午了。

    “看來找到了。”老頭兒頭也沒擡的說。

    “...老大,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因爲音樂會的節目單已經發給了街坊鄰居,”他說,“老街把舞臺的位置都讓出來了。”

    我的天,毛茸茸這是神速嗎我連包都沒來得及放,直奔老街去了。

    果然如老頭兒所說,老街的盡頭讓出了一大片空地,幾個小夥子正在搭建舞臺,不遠處站着一個年輕人,正在和包子鋪的老闆說着什麼,那不是變成人的守是誰

    “喲,回來啦。”它看到我以後就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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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來,“我收到你的信就馬上通知了那幾個喜愛音樂的孩子,商販們的家人今天下午之前陸續能到齊,你的建議真是不錯,音樂會和家庭聚餐放到一起,一舉兩得,晚上七點,準時來啊。”

    “話說...”我看着一點歲月痕跡都沒有的守,“沒人奇怪你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嗎”

    “怎麼沒有,”它指了指頭髮,“我明明多變了幾根白頭髮。”

    “...根本注意不到好嗎,先不說這個,你怎麼這麼着急就安排了音樂會啊好歹給我點準備的時間。”

    “都找到聲之隙了,哪兒還需要什麼準備,這就是對那幾個孩子最好的禮物了。”

    “普通人類是不知道聲之隙的...”

    “對哦,”守撓了撓頭,“不過沒事啦,越快越好。”

    “你到底在着急什麼啊”我真有點看不懂它。

    “哪兒有着急,”它哈哈大笑,“天時地利人和,沒有什麼時候比今晚更好的啦。”

    我還想說下去,守卻被其他商販叫走了。

    “一會兒再說啊,”人形的它笑起來也依舊呲着牙,“我先過去看看。”

    放眼望去,守還真是把一切處理的井井有條,演奏的舞臺、燈光、地毯、觀衆席都準備妥當,每一個座位上都放着一份兒節目單,離舞臺不遠的老街正中也已經擺上了大圓桌,十二張桌子一字排開,商販們正在給桌子鋪着桌布,嶄新的白色桌布上甚至還放了鮮花和桌籤。

    這傢伙,連座位安排這種細節都想到了。可是說不上哪裏不對勁,我總覺得有些不安。

    “給,把這身換上。”正在我思考到底哪個環節被我忽視的時候,守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一身西裝,“就像你說的,音樂會嗎,還是要正式一些。”

    “哈哈,你還真是周到,”我笑着說,“晚上我老闆應該也會過來,還有三個朋友可能也會來。”

    它看了看手中的名單,“田北,關清,椿,還有一個叫於平,對吧。”

    “......”

    “我可是從出生起就在老街啦,”守說,“這點能力我還是有的,放心吧,位置我都留好了。”它推着我,“快去換衣服吧,還有三個小時就開始了,這兒不用操心啦。”

    “好好好,”我答應着,“我到時候會把聲之隙帶來的。”

    它呲着牙,“不帶來的話後果很嚴重哦。”

    我拿着西裝回到店內時,關清已經穿着得體的坐在椅子上了,就連老頭兒都難得的穿上了正裝,我和聲之隙再次說明了下晚上它們要做的事情,確保萬無一失後,我到倉庫換上了守給我準備的衣服。

    “這衣服意外的合身啊,”我一邊整理着領帶一邊走出倉庫,“守這傢伙還真是...”

    寶藍的禮服裙流動着光,頸間的項鍊和水滴一樣通透,淡灰色的頭髮高高盤起,額頭前的碎髮垂至微微泛着粉的臉頰,睫毛忽閃忽閃,雙脣浸染了桃花一般,一直上揚着。

    好幾天未見的椿回到了店裏,她正在和關清說笑着。

    我想和她說點什麼,但舌頭像是打了結。

    清澈的藍色眼睛看向了我,嘴微微動了一下。

    “嗨。我回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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