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虛空,只是打破了位面障壁,開闢空間通道,進入依附於虛宇宙的其他世界而已,只要集聚的能量足夠開出空間通道,就可以達到。
像龍濤每一次穿梭,實際上都要通過手套的能量破碎一次虛空。
若說這種程度就是超脫主宇宙了,那確實是可笑至極,不過靳冰雲、言靜庵等人稱之爲超脫天地限制,也無不可,因爲她們根本就沒有主宇宙的概念,破空而去,進入別的天地,也確實可以稱爲超脫原先的這片天地的束縛了。
龍濤回過頭,看着氣質極其相似的一大一小兩個美人,那清麗的容顏真是百看不厭。
“冰雲可曾想過,破碎之後的事”龍濤問道。
靳冰雲一怔,順口答道:“破碎虛空,登天而去,進入仙界。”說到後面,突然意識到這些只是自古流傳的傳聞,從未有人證實過,不禁猶豫起來,低聲反問道:“不是嗎”
龍濤笑而不語。
言靜庵卻是秀眉微蹙,沉思起來,她隱約見識過龍濤心神中的天龍界和倚天界,模模糊糊的覺得這片天地之外,還有別的世界,破碎虛空,未必就是去了傳說中的仙界。
整個覆雨界的習武修道之人,最高的目標就是進軍天人之界,破碎虛空,龍濤簡簡單單的一句問話,一下就讓言、靳兩人對這個最高目標生出懷疑來。
“修道之人,爲何總想超脫這片天地呢”龍濤又問。
言靜庵柔聲說道:“修道不就是爲了參破生死,超脫人生大限,獲得永恆嗎”
龍濤眼中精芒一盛,綻出星空般的絢爛色彩,淡淡說道:“若論永恆,有什麼能比這片天地還永恆尋求永恆不在這片天地裏找,卻要超脫出去,豈非南轅北轍”
兩女一驚,同時站了起來,看向龍濤的眼神複雜無比,包含着驚詫、頓悟、崇慕、疑惑
龍濤這番話的道理其實並不複雜,但對這兩個把修天道作爲自己終生信仰的靜齋奇女子來說,卻是聞所未聞,也是她們從未想過的。
她們自小修習的慈航劍典是至高的劍道,明白的指出了武道之巔的最後一着,就是破碎虛空,龍濤的話,無異於打破了她們從小建立起來的最高信仰。
兩女臉色時紅時白,心內思潮起伏,眼神變幻不定,一時間無數念頭在腦中交戰,都是呆立不語。
“聽聞浪翻雲沒有師承,此人的一身絕世武功,定是以天地爲師,修煉得來的,這本已是極高的境界,可惜,他也被江湖神話、武林習俗影響,要往那破碎虛空的路上走了。”龍濤搖頭嘆道:“這世上若沒了龐斑去騷擾浪翻雲,說不定他還能更進一步的”
說完,龍濤大步走出密室,留下言、靳兩人,在那疑惑相對,苦思不停,他知道,前面的一番話,已經足夠這對美人師徒天人交戰的了。
夜涼如水。
帝踏峯最高之處,一塊高踞峯頂、傲視羣山的大石上,言靜庵白衣飄飛,立於其上。
龍濤飛身而來,輕輕落在她身後,她苗條修長的身形被一身白服勾勒的纖弱動人,惹人憐愛。
“我可以稱呼齋主靜庵嗎”龍濤問道。
言靜庵嬌軀一震,轉過身來,望向龍濤,終究沒有敵過他那大膽熱烈的逼人目光,鳳目低垂,柔聲道:“稱呼只是個代號,公子想怎麼叫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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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濤心中暗喜,問道:“靜庵在想什麼”
言靜庵嘆道:“今天聽了你一席話,我一時迷茫起來,莫非我們靜齋千百年來追尋天道的路,是錯的”
“靜庵不必多慮,今天我指出的,只是道的不同,破碎虛空,未必不是一條通天之路。”
言靜庵搖頭道:“你也不必寬慰我,即使是道的不同,那也是大小之別,而公子的道,明顯是一條更廣闊的大道”
龍濤笑道:“我倒真不是在寬慰靜庵,我看過劍典,你們的心法以靜、守、虛、無爲主,實已是與天地相合的大道,與我不同者,只在最後一着上,靜庵不必妄自菲薄。”
“與天地相合”
龍濤跨到大石上,與她並肩而立,聞着她身上淡淡幽香,仰望着無垠星空,笑道:“靜庵有沒有想過,生命與天地關係”
言靜庵轉頭看向他,沒有說話,無比美麗的鳳目中卻全是疑問之意。
龍濤忍不住讚道:“靜庵真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只看着你的眼,就夠我醉上一晚了”
言靜庵再也招架不住,白嫩的臉上涌起紅暈,這話對一個出家修道之人說來,實在唐突,但龍濤那率真自然的神情,又讓她不忍苛責,只好微嗔道:“我以爲道友要給靜庵講道的”
“啊,都怪靜庵生的太美了,在下一時沒忍住。”龍濤搔頭道:“實在抱歉,不過在下以爲,大道就在我們身邊的,好比此時的靜庵,在我眼中,就蘊含着天地至美的大道”
言靜庵轉過頭,不敢面對他的熱烈目光,好容易平定下來,淡淡說道:“靜庵洗耳恭聽公子的大道。”
龍濤知道不能逼迫她太緊,拍了拍腦袋,尷尬笑道:“哦,說到天地與萬物關係,靜庵覺沒覺得正是陰與陽的關係”不等她回答,繼續說道:“萬物生而有靈,生老病死,繁衍變化,天地卻是無知無覺,亙古不變,這豈不正是一陽一陰”
言靜庵鳳目一亮,點頭讚道:“公子立論新奇,靜庵聞所未聞”
龍濤繼續道:“天地與萬物既是一陰一陽,又如何能夠分開靜庵想必也聽過,孤陰不生獨陽不長,生命脫離了天地,又如何存在因此,在下以爲,超脫天地這件事,是不存在的”
言靜庵嬌軀再震,思索了一會,緩緩點頭道:“公子總能以寥寥數語,點破天機大道,令人茅塞頓開,靜庵終於見識了什麼是大道至簡,佩服佩服”
龍濤笑道:“靜庵不必誇我,你這麼聰慧,這些簡單道理一點即明,你只是被靜齋修天道的傳統束縛,總把目光放在未來之上,而沒有注意到當下身邊的事物而已。”
言靜庵心中涌起異樣的感覺,不自禁的又把龐斑與眼前的奇男子比較起來。
龐斑鐵石心腸,律己甚嚴,時時刻刻讓人感到他對天道的不懈追求,總給人一種端在山巔的感覺,冷酷又遙遠,而龍濤則是如水如風,輕繞在身邊,讓人不知不覺就會沉醉其中,只注意着當下的感受,忘了時間的存在。
又想到從與他靈魂交融的經歷,言靜庵美目不由望向龍濤。
龍濤一直在盯着她欣賞,那雙清澈黑亮的眼睛裏,似有星辰幻滅,絢爛無比,言靜庵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
兩人四目相對,在峯頂山風中,峭立不語,又似已說了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