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雪看着那道背影,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中年大叔隨意間的一句話讓她壓力劇增。
如果這位大叔突然出賣他們,那她又該怎麼辦莫永浩此刻傷的不輕,她一個弱女子又有什麼辦法讓莫永浩逃過此劫。
歐陽雪看見中年大叔正拿着手術工具準備給莫永浩清理傷口,她懸着的心也暫時放下,無論如何,只要他選擇救莫永浩,就算到最後逼不得已說出他們的下落,她也無怨無悔。
活着總比死亡好。
歐陽雪看見一箇中年婦女抱着孩子向這邊看過來,婦女看見自己忙碌的丈夫,欣慰的笑了笑。
抱着孩子走到她丈夫的身邊,看着躺在牀上滿身是血的陌生人,“又一位壯士青年倒在敵人的槍口下,只是不知這和平的日子還有多久纔到。
真希望有一天,我能看見黎明的曙光,而不是黑暗的沼澤。”
婦女在一旁感慨,從戰爭開始,她就沒有一天不盼望和平的日子。
“放心吧,會來的。”莫永浩扭頭看了一眼婦女懷中的孩子,他的眼神堅定,雙手握拳。
就算滿身傷痕,他也不會倒下,他的使命還沒有完成,他要做的事情還有那麼多,他不能放棄更不能放手。
“你現在最好保持力氣,不要講話。”中年大叔突然開口提醒道,雖然他很敬佩年輕人的精神,但在生命面前,任何人都脆弱的不堪一擊。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婦女將懷中的孩子放到另一張牀上,輕輕的輕吻他的臉頰。對着在一旁忙碌有序的丈夫問道。
她也想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哪怕無足輕重。
中年大叔忙碌之中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妻子,輕聲的問道:“孩子睡了嗎”
“嗯,睡了。”
“那幫我拿着工具,待會我要什麼你遞什麼。”
“好。”
歐陽雪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只是呆呆的站在一邊,抓着莫永浩的手,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莫永浩一定會沒事的,他一向都命大,這次也會沒事,一定會好的。
歐陽雪不停的安慰自己,不停的告訴自己要冷靜。
中年大叔看見歐陽雪一直不撒手,只能出聲提醒道:“姑娘,你這樣握着他的手,我有點施展不開,要不你去旁邊等待一會。你放心,我一定會竭盡我所能,讓他脫離生命危險。”
其實,他也沒有把握能讓莫永浩脫離危險,畢竟在這戰亂的年代,醫藥物資的緊缺,他真的不太敢保證。但是看見歐陽雪擔憂的神色,他又不忍心讓歐陽雪失望。
莫永浩從歐陽雪的手中抽出來,覆在歐陽雪的手上,虛弱的聲音讓歐陽雪有了力量。
“別怕,我會沒事的。”
“好。”
歐陽雪擦乾眼角溼潤的眼淚,走到一旁看着他們爲莫永浩動手術。
中年大叔幹練的帶上手套,對着一旁的妻子說道:“麻藥。”
“沒有麻藥了。”大叔的妻子略有些失落的告訴他,沒有麻藥意味着接下來的手術,患者需要承受比常人上百倍的痛苦。
“給我一塊抹布。”莫永浩請求道。
他不需要麻藥,他要清楚的記得這是敵人給他帶來的痛苦,他要千倍萬倍的償還回去。
他要讓敵人清清楚楚的嚐到什麼叫做痛不欲生。
大叔的妻子木訥的站在一旁等待大叔的發話,對於這種請求她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去那一塊乾淨的布。”
大叔深吸一口氣,將妻子遞給他的布放在莫永浩的脣齒間,並告訴他:“接下來你會承受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請務必堅持住,我一定會用我最快最穩的速度來緩解你的痛楚。”
莫永浩點頭示意他可以動手取子彈。
大叔深呼吸幾次後,終於開始爲莫永浩取子彈。
歐陽雪在一旁聽着莫永浩忍者疼痛,仍會發出一絲喊叫,她的心也跟着揪疼。
眼淚沒有骨氣的奪眶而出,看着他們的神情專注,她不敢上前打擾,深怕她一不小心就害了莫永浩,也耽誤了他們爲莫永浩治療的最佳時機。
歐陽雪忍着想要哭出來的聲音,看着一把一把帶血的工具放在一旁,卻沒有見到那顆打入莫永浩身體裏的子彈,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咚
歐陽雪聽到子彈放進鐵盒的聲音,她就知道中年大叔已經將子彈取出。
正當歐陽雪上前一步,卻看見莫永浩像斷了氣一樣沒有反應。
“他他他他怎麼了。”
正所謂關心則亂,歐陽雪便是如此。
中年大叔也明白這個道理,安慰道:“他沒事,只是昏厥過去罷了。沒有麻藥,他需要忍受很大的痛苦,昏過去很正常。”
聽到中年大叔這樣說,可歐陽雪的眼淚還是不停的往下流。
“孩兒他媽,你去弄點粥給這位姑娘喝吧,我看她也挺累的,讓她好好休息。”中年大叔看着守在一旁的歐陽雪,最後還是吩咐他妻子爲歐陽雪熬點粥。
“好,我這就去。”
大叔的妻子去爲歐陽雪熬粥,而他則是在收拾救治莫永浩殘留下來的血漬。
歐陽雪擦拭眼淚,看着忙碌的背影,小聲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大叔回過頭看着滿臉淚痕的歐陽雪,搖頭拒絕道:“沒事,你守着他就行,等會我妻子熬好粥,你喝點吧,暖暖胃。”
歐陽雪本想拒絕大叔的好意,可是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她也不好意思拒絕,點頭應道:“好,謝謝你了,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
中年大叔笑着應道,又繼續收拾殘留的東西。這些東西必須妥善處理,否則後患無窮。
大叔的妻子將粥熬好,端過來遞給歐陽雪,囑咐道:“姑娘,趁熱喝,暖暖胃。”
“謝謝。”歐陽雪接過粥,端到一旁的桌子上,喫着喫着就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