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紫韻皺眉,想將姬淵燁扯開,卻發現,她根本就無法撼動面前的男人,縱然他身受重傷
“姬淵燁,你讓開,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穆紫韻話音剛剛落下,就聽到一聲怒吼:“閉嘴”
穆紫韻擡眸,就對上一雙冷冽的眼眸,她的眉頭皺的更深,下意識看向寧祁,果然,寧祁臉上嘲諷的冷笑更濃。
良久,寧祁緩緩開口,臉上的笑意已經蕩然無存:“九王爺乃是南晉有名的紈絝,誰都不敢招惹,往日裏,我也從不曾說什麼,我天真的以爲,那樣不可一世的做法,無論如何也不會降臨到我的頭上。”
寧祁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一片清冷:“阿燁,我再問你一句,你當真要爲了這麼一個人與我爲敵嗎”聲音不大,卻透着決絕。
姬淵燁看着寧祁,神色幽沉一片,平靜的面容上,看不出來分毫。
穆紫韻抿了抿脣,並不想因着她,讓他們兩人之間更加不愉快,她不想欠任何人的情。
她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麼,就聽到一聲堅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是。”
乾脆果決,毫不拖泥帶水
穆紫韻一愣,轉頭看着姬淵燁,眼底帶着震驚,只是這樣的驚訝,並沒能讓她持續多久,她聽到了寧祁憤怒的聲音。
“好很好,非常好相識數十年,我寧祁才真正看清了你姬淵燁”寧祁說着,揚起手中長劍,外衫瞬間從身上滑落,被他高高揚起。
一道俊逸的身影同時躍起,衝上高空,鋒利的劍刃從衣衫上劃過,傳來撕裂的聲音:“從此以後,我與你的感情就如此衣衫,一刀兩斷”
震怒的聲音,耳邊響起,穆紫韻瞧着那碎裂的衣衫,明明那聲音那般細小,可她卻覺得那樣清晰,彷彿驚雷。
衣衫落下剎那,她瞅見了寧祁冷徹入骨的眼神,聽見了那含着恨意的聲音:“九王爺,你最好祈禱,自己能護住她一輩子,否則,只要有機會,寧祁絕不饒他”
話落,寧祁轉身離開,冰冷的劍刃,在地上劃出長長的痕跡,濺起火花,綿延着他未能報仇的恨意。
穆紫韻看着眼前的一切,久久無法回神,這算什麼
姬淵燁就用這樣強硬的手段,救下她了嗎
直到那一聲怒吼,在耳邊響起時,她纔回過神。
“來人,將這個膽敢傷害公主的兇手抓起來”發號施令的不是寧祁,而是姬贇澧,沒有人知道他在一邊看了多久的戲,卻等到寧祁離開後,才讓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姬淵燁想要阻止,然而他的身體撐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僅僅上前走了一步,就暈了過去。
倒下的剎那,穆紫韻伸手接住,看着他胸前染紅的衣衫,皺了皺眉,從懷中掏出一個藥丸,塞進了他的嘴中。
“玥兒,送九王爺回王府。”
玥兒聞言,本想問一句“公子,您呢”,卻見穆紫韻轉頭將目光落在了姬贇澧的身上:“不用他們動手,我自己去。”
“公子”玥兒震驚。
穆紫韻安撫一笑:“別擔心,我不會有事。”說着,將姬淵燁交給了玥兒,最後看了一眼昏迷中的人:“好好照
話落,擡腳離開。
玥兒抿脣,站在原地,看着被官兵帶走的人,眸光晃了晃。
街角,站着一灰色長衫少年,看着穆紫韻被帶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件事情雖然出了些小小的意外,不過,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同,寧鈺瑩死了,對他來說更好
這樣的念頭,剛從腦海中劃過,他就皺起了眉。
不過,寧鈺瑩的毒是怎麼回事當真是他下的嗎
眸光一沉,擡腳離開。
茶樓之上,瞧着已經散去的衆人,白衣男子勾脣一笑:“當真是一出好戲呢,還真沒有想到,一向紈絝的九王爺竟然對無心公子這般相護,竟然挺身而出,捨命相救,更甚至爲了這麼一個人與多年好友恩斷義絕。”
男子笑着,臉上的笑容放大了幾分,他盯着面前的茶盞,眼底多了幾分陰冷:“只是,當真如表面上看起來這般簡單嗎那個人還真是讓人看不透呢”
男子輕笑,將杯中茶一飲而盡,那豪爽的模樣,彷彿那不是一杯茶而是一杯酒,喝完,茶盞放在桌上,扔下一錠銀子,轉身離去。
沒有人曾注意到,曾有一白衣男子出現在這間茶樓,將那些情景全部攬在眼底。
春末的天已經添上了一層暖意,只是今夜的月亮,卻讓這夜變得沁涼入骨。
一道身影落在院中,意料之中,瞧見了坐在那裏的冷傲身影,清絕的側臉,似乎因着月光蒙上了一層寒霜。
寧祁淡淡地看了男子一眼,在石桌前坐下,抓起桌上的酒壺,就往嘴裏灌,眼中滿是痛苦:“阿燁,你說事情爲何會變成這樣瑩兒她還那麼年輕”
石桌前的男子轉頭,看了寧祁一眼,眼底未起波瀾。
“人死不能復生。”
“是我這個做大哥的沒用,沒能保護好她。”寧祁說着,淚水落下,摻進了酒中。
“有些人想要對瑩兒下手,又豈是那般好防備的”
寧祁沒有說話,悶着頭,開始喝起悶酒。
“如果當初,瑩兒不曾被抱進宮中,也許”
“這個世上沒有如果,瑩兒也已經不在了。”
寧祁轉頭,對着面前的人慘淡一笑:“阿燁,你真殘忍。”他說着,擡起頭,看了一眼月亮:“今日之後,只怕整個晉城的人都以爲我與你真正反目了。”他說着,低頭看了一眼男子的胸前:“你的傷”
“我的傷沒事,你今天做的很好。”
寧祁苦笑,他從沒有料到,就連自己妹妹的死,都要摻雜上陰謀。
“阿燁,我覺得總有一天,我會撐不下去,屆時,我必然會恨你入骨。”
“那就恨吧。”
寧祁搖頭一笑,緩緩站了起來,轉身離開,卻在走了兩步後停了下來:“阿燁,我很快就要走了,還有,我不希望瑩兒死的不明不白。”
“嗯。”一聲輕應,從身後傳來,寧祁釋然一笑,擡腳離開:“若是有一日,無心公子得知,你今日的如此護她,不過是一場戲,不知作何感想莫怪我沒提醒你,他入了牢,有些人不會放過他”
寧祁說着,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月光下,男子微微垂着頭,嘴角噙着一抹淺笑,看不清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