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淵燁眨眨眼:“郡主以爲還能是哪個謝家”
穆紫韻驚駭的說不出話來。
謝家有多富有,根植有多深,那並不是穆氏能夠比擬的,那樣一個姓氏,蔓延數千年,不管如何改朝換代,依舊長存不衰,如今,晉城謝家,竟然一夜之間傾覆,這如何能讓人不震驚
穆紫韻扭頭,看着牀上孩子的眸光沉了起來,如果這孩子當真是晉城謝家倖存的長房嫡孫,那麼她算是攤上大麻煩了。
她轉身快步走到牀邊,眸色清冷地看着牀上兢兢戰戰的孩子,沉沉地吐出兩字:“名字。”
那孩子聽到她的話渾身一個哆嗦,受驚似的,竄進了柳兒的懷中。
“你該知道,這樣的躲閃不過是徒勞,最終你一樣要說出自己的身份,更甚至,你說的晚了,或許我沒有辦法保護你,你會被昨夜的那羣人抓走。”
那孩子身體一僵,良久,緩緩離開柳兒的懷抱,擡眸,眸光定定地看着穆紫韻,眼中依舊有些害怕,卻沒有避開穆紫韻的目光。
“你、你會救我嗎”孩子低喃一聲,脣瓣緊抿,似乎在判斷什麼。
“你說了,我未必不救,可是你不說,我一定會不救。”
孩子聽了這話,身體又是一僵,眼睛氤氳着一層霧氣,似乎有些憤怒,倔強地看着穆紫韻,固執地不說話。
穆紫韻瞧見眼前的孩子,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委屈無助又惶恐的弟弟。
“就算你不說,你也該知道,我現在也明白了你的身份,那麼大的家族,一夜之間傾覆,你難道不想知道原因你的爹孃親人莫名出事,你就不會恨”
孩子小小的拳頭握了起來,雙脣抿成了一條線,他看着穆紫韻,眼中多了幾分埋怨,彷彿在怪她,她爲什麼要說出那樣殘忍的話。
柳兒見此,心生不忍,想要過去將孩子護在懷中,卻被玥兒抓住了手臂。
柳兒轉頭不解地看向玥兒,卻見玥兒對她搖了搖頭。
孩子終於有些承受不住那樣的目光,徹底崩潰,他猛地滑下牀,撲倒穆紫韻的面前,伸出小手,捶打着她,哭着嚷道:“你是個壞人,和他們一樣,都是壞人壞人,壞人”
穆紫韻低頭,看着面前哭的一抽一抽的小小身軀,彷彿看到了從前,她嘆息一聲,心中一軟,蹲了下去,將他攬在了懷中。
孩子停止了撲打,窩在穆紫韻的懷中哭的傷心欲絕,幾乎要斷了氣。
穆紫韻幾乎能想想,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當他瞧見自己的親人爲了保護自己倒下,最後還面臨追殺,那心中的驚怕惶恐無助與絕望。
良久,懷中的孩子停止了哭泣,卻停不下來抽噎,他斷斷續續道:“我、我叫、謝、謝宇鑫,他們、他們都死了”說着,又趴在穆紫韻的懷中哭起來。
穆紫韻嘆息一聲,她本想問昨夜謝家究竟發生了什麼,可又想,這樣的話對一個剛剛失去所有親人的孩子來說太過殘忍,只好將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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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穆紫韻將孩子交給柳兒,起身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等到她即將踏出裏間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軟糯糯的聲音:“你、你是個好人。”
穆紫韻轉頭,瞥見牀上的孩子依舊閉着眼睛,眼角還掛着淚珠,小鼻頭通紅。
她揚脣笑了。
“郡主日後定然會是個好母親。”
耳邊響起一道聲音,穆紫韻轉頭,就對上了姬淵燁溫柔含笑的眼眉,她愣了一下,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微眯着眼睛看着他:“王爺難道不該說說您是怎樣知道謝家一夜之間慘遭滅門,卻獨獨少了一個長房嫡孫的嗎”
她忽然覺得,眼前人今日出現在這裏並不是意外,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昨夜救了一個孩子
“無心啊,本王今日要喫醬燜肘子。”姬淵燁說着,擡腳就朝着外面走去,像是沒有聽到穆紫韻剛纔的話似的。
穆紫韻的眸光一閃,他這是明顯地在轉移話題
沒關係,他不說,她會將這件事情弄清楚。
晉城謝家一夜傾覆,這中間肯定不簡單
正想着,忽然聽到一陣喧鬧聲,擡眸瞬間,就瞧見了前方吵鬧的人。
“不是早就吩咐了嗎穆氏長房之人,絕對不能放進來,你們這是怎麼做事的”穆景深一陣呵斥,丫鬟小廝們身體一哆嗦。
穆紫韻輕笑,走了過去,瞥了一眼王氏道:“景深何必生氣,畢竟是一家人,不知伯母今日來,所爲何事”
王氏瞧見穆紫韻立刻高昂起了頭,一臉得意諂媚地跑到了穆紫韻的面前:“還是大侄女說話中聽,不像有些人總是冷着一張臉,兇巴巴的。”
穆紫韻挑眉,眼底閃過一道光。
以往厭惡她的也不知是誰,怎麼今日竟然來誇她了來着不善呢
察覺到王氏要碰她,穆紫韻一閃身,躲了過去:“伯母不必客氣,還是先說說伯母今日的來意吧。”
見面前的人竟然躲開,王氏的臉色有些掛不住,可想着今日的來意,她硬是擠出一抹笑容來:“大侄女,大伯母在這裏先道一聲恭喜了”
穆紫韻揚眉輕笑:“侯府近日並無喜事,何來恭喜一說”
“之前沒有,很快就有了”王氏樂呵呵地道。
穆紫韻的眼中帶着幾分狐疑。
王氏趕緊道:“我今日來,是來說親的。”
“說親給誰”穆紫韻詫異,一時沒想到自己身上來。
“自然是給大侄女你啊,你瞧瞧,你如今已然十五了,別人家的姑娘這個年紀也已經訂了親了,可你父母過世的早,家中無人爲你操持這些,你又是女兒家多爲不便,大伯母就託大,幫你操持一番。”
穆紫韻聞言,差點沒破口大罵。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託大,來決定我的親事
“所以呢”穆紫韻心中惱怒極了,可面上卻不動聲色。
“所以我今日便來替王家與你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