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月從穆雲雅臉上的紅痕瞥過,笑着走進了屋內,到了王氏的面前,挽着王氏的手臂,似乎才發現王氏臉上的刺字時,驚訝的捂住了嘴巴:“大伯母您這是怎麼了,臉上怎會、怎會有刺字”後面的聲音小了下去,似乎極爲畏懼王氏似的。

    穆雲月的話無疑是在戳王氏的傷疤,她原本都要將這事情忘記了,被她一提,心中又氣悶了起來,可她瞧着穆雲月一副畏懼她的模樣,就覺得她依舊是長房高高在上的夫人,於是底氣就足了些,心裏稍微好受了些。

    “還不是那個賤人。”

    穆雲月的眼睛一轉:“伯母可是說郡主”她試探着問。

    “不是她還有誰”

    穆雲月笑笑,轉頭瞥見穆雲雅臉上的掌印,又道:“伯母,就算是您生氣,也不該拿雲雅出氣啊,您瞧瞧,雲雅這如花似玉的臉蛋被打的。”

    穆雲雅並不領穆雲月的情,她覺得此刻的穆雲月虛僞極了,自從春日宴後,兩人便很少見面,如今她突然出現在這裏,她可不認爲她有什麼好心。

    “娘,其他的事情我們改日再說。”穆雲雅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一把扯過暮雲月朝着門外走去。

    “伯母,雲雅改日再來看你。”穆雲月說着,任由穆雲雅將她扯到了外面,待得到了院中的時候,她一把甩開穆雲雅的手,冷哼一聲,擺出了高高在上的架勢:“有什麼事,就直說吧,不用拉拉扯扯的。”

    穆雲月說着,翻看着自己的手指,沒有看穆雲雅,似乎並沒有將她看在眼裏。

    穆雲雅瞧見穆雲月這樣的態度,心中冷哼不止。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穆雲月,你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你來幹什麼”穆雲雅語氣不善。

    穆雲月轉頭看着她,輕笑了一聲:“自然來看你笑話啊,”她說着,朝前走了一步:“難不成你還以爲我來幫你嗎”

    “你”

    穆雲雅剛剛說出一個字,就被穆雲月打斷,她一臉厭惡地道:“穆雲雅,你還以爲自己是長房的嫡出姑娘嗎別在我面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我看着噁心,這些年,你這副嘴臉我已經瞧夠了。”

    “穆雲月”穆雲雅一把抓住了穆雲月的手,咬牙切齒地道。

    穆雲月的手有些被抓疼了,眉頭緊皺着:“穆雲雅,你放手,傷了我,你賠得起嗎你瞧瞧你現在住的是什麼破地方”

    “穆雲月,你別過分了,你真當我不敢對你做什麼”

    “你還敢殺了我不成”穆雲月冷笑:“穆雲雅,你何必用這樣憤恨的目光看着我,你變成今天這樣又不是我造成的,要怪,就怪你有個沒用的哥哥,做什麼不好,偏偏貪墨賑災的銀兩,真是好大的膽子”

    穆雲雅聽着這些話,覺得刺耳極了,她現在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撕碎,來澆滅心中的怒火,可是

    穆雲雅的眼睛一轉,低低地笑聲從脣邊溢了出來。

    穆雲月的面色立刻難看了起來:“穆雲雅,你笑什麼”

    一個淪落至此的女子,虧她還能笑得出來

    “我笑你蠢”

    “你”

    “穆雲月,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是,沒錯,你現在還是穆氏的姑娘,雖然是庶出,可身份確實比我如今高,可你焉能知道自己還能做多久的姑娘”

    “穆雲雅,你什麼意思”

    “穆雲月,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有人在對穆

    氏動手了,第一個就是長房,你猜下一個會是誰”

    “穆雲雅,你胡說什麼,你的話我不會信。”穆雲月慌亂地道。

    雖然她口中這樣說着,可心裏卻緊張了起來。她以往經常與穆雲雅玩在一處,自然見到穆疏風的次數不少,穆疏風是怎樣的人,她還是有所瞭解的,那樣的人當真會貪墨那麼多賑災銀兩

    他難道真瘋了不成

    穆雲雅瞧着穆雲月的神色,知道她心裏已經信了幾分,眼睛一轉,又道:“五年前,忠國侯府一事,你們三房也脫不了干係,如今那人回來報仇了,你以爲三房還能獨善其身嗎你說,下一個會不會是三房,而三房又是否能如此幸運,還有人活着”

    穆雲雅的聲音越來越輕,幽幽的音調,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音,落入人的耳中,鑽入人的心裏,讓人心神一顫。

    穆雲月一驚,瞪大了眼睛,像是受驚了的兔子似的,立刻轉頭,慌張地道:“穆雲雅,你莫要胡說,明明是你大哥貪墨了銀兩,又與忠國侯府有何干系我不會信你的話的,你現在不過是嫉妒我,穆雲雅,我絕對不會上你的當。”

    話落,轉身,急忙忙離開,腳步略顯慌亂。

    穆雲雅看着穆雲月離去的聲音,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

    穆紫韻啊穆紫韻,你送了長房如此大禮,我若不做點什麼,是不是有點對不起你

    她轉頭,目光落在身後時,面色沉了下來。

    一陣腳步聲在耳邊響起,王言洺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閣下既然來了,就陪言洺下盤棋如何”

    冷傲垂眸,看了一眼王言洺面前的棋盤,冷冷吐出兩字:“不會。”

    “哦”王言洺似乎很驚訝:“當真不會”旋即又是一笑:“是真的不會,還是我與閣下相熟,閣下怕我從棋風中猜出閣下的身份”

    “大公子若真想與我下也無妨,只是屆時,大公子莫要氣壞了身體。”

    冷傲說着,在對面坐下,快速落下一子。

    王言洺挑眉,也跟着落下一子,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每當他落下一子時,對面的人幾乎同時落下一子。圍棋中有一種下法,叫做下快棋,沒有思考的時間,下棋全憑感覺,可他們的這盤棋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雖然快,可對面的人卻毫無章法。

    一盤棋終,他毫無意外的贏了,只是

    冷傲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冷冷道:“大公子,這世上有些人是你動不得的,還是遠離的好。”

    話落,轉身離開。

    王言洺盯着面前的棋局片刻,忽然輕喚一聲:“九王爺。”

    然而離去的人卻絲毫未做停留。

    他將目光收了回來,重新落在棋盤之上,這局棋看似毫無章法,只是他贏的卻極爲艱辛,當真只是偶然嗎

    王言洺的眸光一閃。

    屋外,姬淵燁的眸光幽然一變,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好一個王言洺,他方纔差點上了他的當。

    一道身影落在他的身側。

    “隱一,派人盯着王家。”

    某處幽暗的庭院。

    斗篷人看着牀上躺着的人:“醒了就睜開眼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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