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修看着冷逸景突然變了的臉色,便知道自己是押對了。

    冷逸景雖然對溪兒有好感,但是卻不能將溪兒做爲聯姻的對象帶回南楚的。

    這個中原因,還有待詳查。

    但是這個結果,已經讓周文修十分滿意了。

    看着周文修瀟灑的離開,冷逸景猛的一拳砸在一旁的樹上。

    手腕粗細的樹應聲而斷。

    關於這件事情,他也是最近幾天才知道的。

    隨行的一名輔相看出他對林浣溪有特別的感情之後,特意找他詳談了一個晚上,他就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的。

    他詢問過,到底是爲什麼,可是那位輔相併沒有回答,只是叫他牢記一點,那就是不能將林浣溪迎娶回南楚,並且要他徹底斷了對林浣溪的念頭。

    可越是這樣,冷逸景便越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但是,他又沒有膽子去違抗自己的父皇,最後只能將滿腔的怨憤都發泄在那棵倒黴的小樹上。

    林初義和冷逸萱的婚事進行的非常順利,周懷仁爲表重視,還親自起駕去了忠勇伯府主持他們之間的婚事。

    忠勇伯府大擺宴席,幾乎盛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全到了。

    林建鄴也將這次的婚事辦理的十分闊氣,盛大的場面都快趕上王爺娶妃時的壯觀了。

    林初義一身大紅的新郎袍,骨節分明的大手隨意的扯着大紅的花綢,面無表情的與冷逸萱拜過了天地。

    在他的心裏,這場親事就像是一種贖罪,亦或是皇上派下來的一份差事,並不是他心中真正想要的。

    冷逸萱頭頂着大紅的蓋頭,端坐在喜牀上,雙手有些緊張的擰着手中的帕子。

    自己終於如願嫁給了林初義,而且他還承諾給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自己果然是沒有看錯人。

    只是,自己如今是殘破的身子,不知道他心裏究竟會不會介意。

    冷逸萱越想,心中便越覺得難安,終於在惴惴不安中熬到了戌時,她幾乎都想揭起蓋頭來,親自出門去迎接林初義。

    她拼命的按捺着心中的焦急與不安,強迫自己安心等着。

    可是,戌時過去了,亥時過去了,子時也快要過去了。

    不但喜房中依然是靜悄悄的,就連外面的長廊上也是靜悄悄的。

    冷逸萱忍不住的扯下頭上喜帕,入目全是熱烈的紅,可是看在她的眼裏,卻是冷冰冰的。

    “伯爺呢”冷逸萱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是聲音中還是不自覺的帶出了一絲緊張和悲傷。

    “回稟公主,伯爺還沒過來。”一名模樣清秀的小丫環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恭敬的說道:“要不要奴婢派人到前面去看看,興許是醉倒了也說不準。”

    “不用了,你們都下去吧。”冷逸萱感覺眼眶內一陣酸澀,她拼命的忍着,這纔沒有在下人面前掉下眼淚來。

    在前面醉倒了

    這樣的胡話,會有幾個人相信今天是自己和他大喜的日子,他卻遲遲都不肯回喜房。

    “是”小丫

    環再次對着冷逸萱福了福身子,便轉身離開了。

    冷逸萱站起身來,卸去頭上繁重的髮飾以及新娘子的妝容。

    看着梳妝鏡中那張蒼白到有憔悴的臉,冷逸萱的心中越發覺得悲涼起來。

    “吱呀”房門被人從外面輕輕的推開,一身大紅衣袍的林初義從外面走了進來。

    冷逸萱本以爲,林初義今晚可能不會過來了,卻沒想到這個驚喜來的太過突然。

    “初義”冷逸萱起身相迎,心中有些後悔自己揭開蓋頭並且卸妝了。

    林初義繞過冷逸萱,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冰冷,薄脣只輕輕吐出來了兩個字:“睡吧”

    冷逸萱的臉上好不容易綻出的笑意登時便僵住了。

    林初義卻彷彿沒有看見一樣,很是隨意的將身上大紅的錦袍脫下來扔到衣架上,只穿着月白色的中衣倒在牀榻上。

    冷逸萱的心中,頓時感覺一陣屈辱。

    “林初義,你這是什麼意思”冷逸萱快步走到牀榻前,忍不住的出聲質問道。

    “天色已晚,當然是要睡覺了,難不成公主還有其他的吩咐”林初義都懶的睜眼,就那麼平靜的說道。

    “林初義,你是不是不願意迎娶本宮”冷逸萱被噎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換了一種方式問道。

    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就算是平日裏性子比較大咧咧的,那也是個女孩子,像那種“洞房”之類的話,她是真的說不出口。

    “我已經在皇上面前承諾過,一生只娶你一個妻,且永遠不會納妾,就一定會說到做到的。”林初義睜開眼睛,眸光中不帶絲毫的感情。

    “林初義,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些,我想要的也不是這些”冷逸萱極力控制着的眼淚,還是忍不住的落了下來,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大顆大顆的滾落。

    林初義翻身坐起來,瘦削的臉頰配上冷硬的表情,帶着極致的視覺衝擊力:“可我能給你的,只有這些”

    “天色已經不早了,公主早些休息吧,我去書房。”林初義胡亂的將錦袍披在身上,沒有再給冷逸萱任何說話的時間,便轉身離開了喜房。

    冷逸萱看着林初義的背影,眼淚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

    整個人也跌坐在地上,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了一樣,就連想要大哭一場的力氣都沒有了。

    冷逸萱透過模糊的雙眼,看着滿室的大紅,心中越發覺得諷刺起來。

    剛剛,林初義的那些話,就彷彿是鋼針一樣,狠狠的紮在她本就千瘡百孔的心上。

    原來,他是真的對自己沒有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好感。

    本來以爲,他娶自己,是有着幾分憐惜的。

    可是如今再想想,當時的自己還真是好笑,怎麼會想的到“憐惜”一詞。

    他分明就是擔心林浣溪受到處罰,他分明就是爲了保護林浣溪。

    想到這裏,冷逸萱的眸光中透出了一絲血紅。

    原來,他想要保護他的妹妹,所以他才這樣“犧牲”了自己。

    冷逸萱的拳頭緊緊的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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