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斗篷帽子遮住了她的容貌。
身子貌似還有些虛弱,這才走了短短几步路,就能很明顯的聽到她的喘息聲。
“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鵝黃斗篷的女子聲音有些沙啞,像是染了風寒一般。
周文傑的身子卻是猛然一顫,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腦門。
“既然上堂作證,又爲何遮遮掩掩”周懷仁的手指,依舊是在摩挲着那塊兒三色玉。
鵝黃斗篷的女子聞言,便伸手解開了斗篷的帶子。
隨着鵝黃斗篷的滑落,露出裏面水紅色的衣裙。
紅衣黑髮,配上蒼白的有些過份的臉頰,讓在場的人皆是忍不住的倒退了一步。
尤其是周文傑。
若說剛剛他聽到聲音時,只是覺得脊背發涼的話,那現在見到真人的這一刻,周文傑的腿都軟了。
也幸好他現在正跪在那裏,否則一定會嚇的跌坐在地上的。
明明是自己親眼看着斷氣的女人,明明是已經裝殮入棺的女人,此刻卻是活生生的站在公堂上。
周文傑的心中不解,但更多的卻是恐懼。
他倒不是恐懼鬼魂之類的,因爲他不相信這世上有鬼魂之說。
而是他現在已經深刻的意識到,這是一場陰謀,一場針對自己的陰謀。
“恆,恆王妃”一旁的孟雪嚇的瞪大了眼睛,尖叫一聲昏死過去了。
門外圍觀的百姓,這才知道堂上那名女子的身份,一個個雖然露出了或不可思議或是驚恐的表情,可是卻沒有人跑開。
畢竟好奇心,是什麼人都會有的東西。
“恆王妃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又好端端的站在這裏”圍觀甲說道。
“會不會她是死的冤枉,所以閻王准許她還陽來伸冤了”圍觀乙說道。
“可是坊間傳聞,她是被瑞王殿下殺死的,就算是她來還陽伸冤也應該是針對瑞王殿下的,可爲什麼她會是瑞王妃指證恆王殿下的證人難道這其中有還別的隱情”這是林浣溪刻意安排在圍觀百姓中的人。
“你們看,她有影子,她不是鬼魂”圍觀丙說道。
“既然如此,那恆王府爲什麼要給她辦喪事呢恆王殿下又爲什麼咬定她已經死了呢還要污衊說是被瑞王殿下殺死的”這個開口的,也是林浣溪提前安排的人。
“這還不簡單,不過是想污衊瑞王殿下,除掉瑞王殿下罷了”圍觀丁說道。
衆人聞言,心頭頓時一片恍然。
門口的議論聲雖然不大,可是周懷仁卻還是聽到了一部分,當下眉頭都緊緊的擰了起來。
“父皇,這便是兒
媳的第二個證人。”林浣溪聲音清脆的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周懷仁終於放下了手中的三色玉佩,面無表情的問道:“還有,你爲何稱呼朕爲皇上,而不是父皇”
“住口”不等林浣清把話說完,周文傑便立刻怒聲喝道。
林浣清聞言,頓時瑟縮了一下身子,面上也露出十分害怕的神情,後面的話果然沒敢再說出來。
“恆王兄是當父皇不在嗎”周文修淡淡的說道。
周文傑這纔回過神來,心中有些惱怒自己剛剛的失態,更加惱怒林浣清居然站在周文修那邊,幫着周文修來算計自己。
“父皇,這些話完全就是她胡說的,她腹中的孩子那可是兒臣的骨肉啊,兒臣有什麼理由要害自己的孩子”周文傑反駁道。
“因爲,你想迎娶寧國公府寧大小姐爲正妃,想要因此而得到寧國公府的支持,我這個正妃的位置和腹中的孩子卻偏偏阻礙了你,所以你想出這等毒計。計劃着一方面將我殺死,騰出恆王正妃之位,另一方面則要嫁禍於瑞王殿下,好以此來扳倒瑞王殿下。因爲你說,皇上現在對瑞王殿下的態度越來越好了,你害怕將來有一天”
“住口”周文傑的拳頭捏了又捏,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吼道:“如果你再胡說八道,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氣”
林浣清的身子再次瑟縮了一下,眉宇之間露出懼怕的神情,可是最後這種懼怕又轉換成了堅定:“奴婢賤命一條,沒了也就沒了,可不曾想又撿回了一條命,但是奴婢腹中被恆王殿下狠心杖殺的孩子卻是皇家的子孫皇上,奴婢不敢求您爲奴婢做主,但是求您爲奴婢腹中痛失的皇家子孫做主啊”
林浣清那哀泣的神情,那撕心裂肺的痛呼,幾乎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落淚。
“既然你說,文傑已經計劃着將你殺死,而當時你既捱了板子又剛剛痛失了孩子,在這種情況下,你又是怎麼逃出恆王府的”周懷仁一下子便抓住了這其中的關鍵點。
“父皇英明。”周文傑聞言,心裏頓時長長的鬆了半口氣,幸好父皇並沒有完全相信他們:“若是兒臣真的計劃要殺死她,憑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又怎麼可能逃的開”
“回皇上的話,奴婢曾經無意中救過一個人的性命,他叫蔣遠,是他救下的奴婢,並將奴婢帶離了恆王府。”林浣清依然是垂着頭,聲音中依然是帶着一絲悲慼:“年初一那天,永安寺中的大火便系恆王殿下所爲,而原因只是因爲坊間有關鳳後的無稽之談,這才讓他對奴婢的大姐動了殺心。奴婢發現後左右爲難,他畢竟是奴婢的夫君,奴婢又怎麼能出來指證他所以奴婢便拜託了蔣遠,讓他幫奴婢給大姐送一封信,讓大姐以後萬事小心,尤其是要防備着恆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