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傑一愣,下意識的便垂頭看了看手腕上纏繞着的檀香珠兒串。

    只這一眼,周文傑便感覺自己脊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串檀香珠兒,是他母妃留給他的遺物,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帶在自己的手腕上,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從未離身過。

    可以說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剛剛這一眼,他便已經察覺出,這串檀香珠兒已經不是他平時所戴的那一串了。

    若是放在平時,就算不用看一眼,是憑戴着這串檀香珠兒的感覺,他也能察覺出這串檀香珠兒被別人做了手腳。

    可是今天,幾乎是從半夜開始,他的心裏就極度的興奮,尤其想到父皇發落周文修時的情景,整個人興奮的連覺都睡不着了,所以這種事情也就忽略了。

    老住持的這一句話,也將衆人的目光都引到了周文傑的身上。

    “了無大師,這只是本王的母妃留給本王的遺物而已。”周文傑儘量鎮定自己的情緒,淡淡的說道:“難道這串檀香珠兒還會與丟失了舍利子有什麼關係嗎”

    “請恆王殿下借老納一觀。”若說剛剛老住持的話中還有詢問的語氣,隨着周文傑晃動手腕,檀香珠兒也跟着晃動之後,老住持的語氣中已經帶出了幾分強硬。

    周文傑的手已經摸在了檀木珠兒上,雖然很光滑,便確確實實是木製的。

    或許,只是老住持一隻心血來潮,和舍利子並沒有任何關係。

    想到這裏,周文傑將手腕上的檀香珠兒串褪了下來,交到了老住持的手中。

    主要是,周懷仁都默認了,他哪裏還敢拒絕什麼。

    老住持有些小心的接過檀香珠兒串,一顆一顆的輕輕撥弄着。

    檀香珠兒之間輕微的碰撞聲,在靜謐的佛塔前,就顯得格外清晰。

    “咔嚓”突然,一聲清晰的碎裂聲從老住持的手中傳來。

    “了無大師,這是”周懷仁看着老住持手指上已經被捏碎的檀香珠兒裏又露出一顆白色的珠子來,心裏也大概猜得到了。

    “皇上,這裏面的便是舍利子”老住持小心的將檀香珠兒的碎片剝開,裏面白色的珠子便完全顯現出來了。

    “五弟倒是好手段,竟然想了這種法子來偷換佛珠兒,謀害父皇,陷害七弟”周文昌立馬抓住機會冷哼道:“只是,你這小聰明卻是用錯了地方”

    “周文傑,你好大的膽子”看着老住持將所有的檀香珠兒都捏碎之後,從裏面正正好好的數出了十八顆舍利子,周懷仁怒喝道。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兒臣絕對沒有做出這種事情來。”周文傑就想不明白了,自己不離身的檀香珠兒串究竟是在什麼時候被人掉包的,而且究竟又是什麼時候被更換成舍利子珠兒串了。

    明明那天晚上將佛珠兒偷盜回來之後,便專門請人鑑定了,這才藏在了一處隱祕的地方,可這些舍利子又是怎麼回到自己身上的

    莫非,真的有靈性

    “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兒臣,一定是。”周文傑雙目通紅的看向周文修,帶着一絲咬牙切齒的憤怒:“是你,是你對不對一定是你陷害本王的”

    “五弟這話好沒道理。難道你認爲所有人都能被七弟給收買嗎李太醫身爲太醫院中的翹楚,向來正直,而孫副將更是父皇的心腹,還有了無大師,他可是得道高僧”周文年趁這個機會可勁兒的落井下石:“況且,五弟不臣之心早已有之,只不過是今日被人揭露出來罷了”

    “慶王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對父皇的忠心和愛戴,天地可鑑”周文傑怒視着周文年,眸光中的閃爍的火花恨不得就這樣洞穿周文年的身體。

    光是舍利子這件事情,周文傑已經說不清了,眼下週文年又趁機說了這些不清不楚,惹人懷疑的話,也難怪周文傑會發怒了。

    “父皇,兒臣可並未胡說,而是有真憑實據的。本來兒臣是打算十七開朝的時候再上奏本的,可是眼下看到五弟又做了這種大逆不道之事,這才忍不住開口了。”周文年往前一步,對着周懷仁恭敬的躬身行禮道。

    “如何不臣”周懷仁那又深沉的眸子中,已經閃過了一絲殺機。

    “五弟在欒州自私開採了鐵礦,並且還暗中招兵買馬,有謀逆之心。”周文年大聲的說道。

    “欒州”一旁的周文昌微微擰起了眉頭,似是再努力回想什麼是的,好一會兒才拱手說道:“父皇,兒臣想起來了,白卵蟲就是出自欒州治下的一個少數民族”

    “父皇,這不過是慶王兄的一面之詞,兒臣絕對沒有不臣之心。”周文傑身上的冷汗已經出了一層又一層,甚至連厚重的冬衣都快要溼透了,偶爾有山風吹過,整個人都會忍不住的瑟瑟發抖。

    “父皇,兒臣有人證物證,只不過此刻並不在這永安山上,等回宮之後兒臣便可立馬面呈父皇。”周文年這句話說的可是底氣十足的,因爲他手裏確實是掌握了確切的證據。

    但是這證據的來源,並不是因爲他的情報系統,而是一個意外之喜。

    意圖謀害皇上,已經是死罪,又更換舍利子,陷害他人,而且還暗中招兵買馬暗圖謀反,只要坐實一樣,周文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來人”周懷仁衣袍飛揚,渾身的氣勢宛如大山一般傾壓而下:“先將周文傑關入天牢,擇日再審。”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兒臣是冤枉的”周文傑連喊數聲,可是周懷仁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理不理他。

    “既然舍利子已經找到了,那就開塔請舍利子吧。”周懷仁一直都是陰沉着一張臉,將舍利子請入佛塔之後,只是按照規矩拜天祭地,而後便直接回宮了,原本計劃的行程都擱淺了,而被人們談論了這麼久的開佛塔一事也如此草草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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