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雪醫有令 >第五章 我回來了
    那個通道大概是年久失修,又常年不見陽光,死氣與毒氣混合產生的邪氣反而成了一道天然屏障,阻止了妖族對中原的進犯。我在自己身上了下三道保護,又捏了訣用上了足以抵擋火山噴發的護身氣罩,逃命似的衝了過去,生怕染上半點。

    我之前答應夜麒,等這一片海棠林結了果,我便回來將它們都收起來,製成蜜餞,或者切開了,晾乾,做成海棠幹。他眨巴着眼睛問爲什麼不釀成酒,我想着,我不能喝酒,也不會釀酒,你一個小孩子惦記喝什麼酒。

    只是感覺自己要騙小孩了,沒辦法,誰知道回去之後我還能不能下山,我還不能找到路過來。

    通道口如同一個普通的山洞,只是裏面只是黑麻麻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有什麼聲音從洞內傳出來,聲音越來越大。

    像是大風在刮。

    我將手中絹輕揚,它便沒入了黑暗的洞口之中,如同進入一灘黑墨,完全不着痕跡。我將手伸進去,也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我進了通道,卻被內裏的景色驚呆了。

    美麗而安謐。

    如同置身於夜幕的天空,周身白茫茫的星星點點或遠或近,我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只覺得自己如同躺在星辰的海洋之中,靜靜地緩緩地順着它既定的軌道漂流而行。遠遠的看到前面,有一條如同傍晚時分一般的地平線,周圍星芒璀璨而絢麗,夕陽的所在之處便是出口。

    幾秒鐘過後,我破開泥土跳了出來。

    果然,又不知道到了哪座山頭。

    我用眼角的餘光瞥到一個白色的影子,轉身看去,一隻兔子鑽進一旁的草叢,而通道口正如同一張大嘴漸漸合上,慢慢地就消失了。

    我在下山的路上碰見一個樵夫,挺慘的,看樣子是摔斷了腿。水袋扔在一邊,他身邊還帶着一個男孩子,揹着柴火,面色黝黑,跟夜麒一般年紀,只是與那個養尊處優的小太歲不同,一看便是受了不少苦的孩子。我看他一邊哭一邊抹鼻涕的樣子實在於心不忍,便替那樵夫治好了腿。

    那樵夫與孩子將我視做神仙,三叩九拜,眼裏又是敬畏又是恐懼。這樣的眼神我在山上時候見的很多,尤其是那些經由我手醫治的陌生人。見多了,便也成了尋常了,未曾過多在意,只是這一次對我的衝擊卻特別大,我一直覺得,我過的很不自在,我被束縛了太多自由,直到我見到尋常人的無力之時,才發現做普通人的悲哀。

    我苦笑,既然他們當我是神仙,我便捏了訣飛走做足了戲。

    繼續摸索了一個多時辰才終於又見到了一個路人。當時那人正揹着筐往家裏趕,我喜上眉梢,急急忙忙問他可曾知道空桑山。

    他一臉茫然,說:“什麼空桑山”

    我忽然醒悟過來。山上本來就有結界,尋常人即便是知道了位置,也找不到確切的地方。不在江湖中的人,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更是再正常不過了。

    要是山上那些成天眼巴巴盯着我的人知道了,會不會後悔當初把我看得太嚴,如今我才傻乎乎地找不着回去的路。

    一番忙碌過後,最終我只打聽到怎麼去到鎮子上。

    鎮子喚作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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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鎮。

    因爲我沒見過世面,不知道怎樣纔算得上了繁華,不過凌星鎮,看起來的確很熱鬧。

    我走走停停,心裏一點兒底也沒有,最後索性什麼也不想,就當年少輕狂,偷偷溜下山玩了一場。

    只是後來發生了麻煩的事。

    人有三急,我還不是神仙,免不了是要進食的。可是我翻遍了全身,一個子的影子都沒有。當我餓得肚子咕咕叫的時候,我真的有後悔過那麼一秒,海棠林中那個常年閃着璀璨光華的小池子,我走的時候爲什麼那麼急,都沒有記得把裏面的水玉琉璃什麼的撈走,當時就算隨手撈上一把,現在也就不用愁了。

    一秒過後,我痛定思痛。滿腦子只想着怎樣才能掙上點盤纏。

    擺攤算命,遊走郎中,終歸是有辱斯文。何況以女兒身拋頭露面。

    賣身爲奴天啊,我爲何會有這種想法,好說歹說,我也算是個一家之主。

    我渾渾噩噩精神恍惚神智不清地在巷子裏走着,第一次覺得沒有云起風吟在身邊是如此的很很很很不方便。

    我悲慟得只看鞋子不看路,沒注意到一個人影慌慌張張的跑過,差點把我撞到,而他的包袱稀里嘩啦散了一地。

    我擡頭想看清撞我的人是誰,誰知道他連包袱都不想要了,低着頭就要跑,我心裏一陣奇怪,趕緊攔住了他。

    那人大概三十來歲,身着布衣,相貌普通,看起來很是急躁,也不知道是不是附近村落的居民。

    我猛然發現他手臂上有異樣的痕跡,心生疑惑,一把拉開他的衣袖,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身上佈滿了膿包,怕是一種很嚴重的傳染性疾病。

    我心中惱火,斥責道:“你不知道你身上的這些會傳染給別人嗎居然往鎮上跑”

    他竟然撲通跪下,哭喊道:“女俠,我這一次,就是想去鎮上看大夫去的,你就放我走吧。”

    我擔心他將疫病傳播,說道:“你的病我能治。”

    他瞬間給我磕了三個響頭,求我救他。我終歸是理解不了,爲何尋常人見着了這些懂得飛檐走壁之術的隱士俠客,總是說什麼就信什麼。

    我說:“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說實話,你這個病症,可曾傳染給其他人”

    他哭喪着臉說:“女俠,我沒有。”

    我繼續說道:“如果有,你只要將我帶過去便好,到時候我會一併將所有人治好,你再認真想想,到底有沒有你都過去那些地方”

    他還是斬釘截鐵的說沒有。

    我的本意是如果有感染人羣,我便一併治好,以免感染擴大,從他的情況來看,如果有人照顧過他,被傳染的可能性很大,我心裏覺得他在撒謊,始終不願意救他。

    在我一再的追問之下,他邊哭邊說:“我是從山那邊的劉家村過來的,染了病的人都已經死了,其他人都死了,就我一個人逃了出來,我也很快要死了”

    我見不得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本想一走了之,但是又擔心他將疫症傳給他人,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終歸是良心好,還是替他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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