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雪醫有令 >第四十章 將近仲秋
    妖染一聽哭腔都出來了:“妖染怎敢背叛主上妖染只是想要修煉出人形,所以,所以才偷偷逃...”

    “夠了。”夜麒的聲音又冷了下去:“我回頭再收拾你。”

    我幽幽道:“夜麒,你此話何意”

    “恩...這妖染,是我養的一隻寵物,不如,姐姐行個方便”

    “寵物”

    “正是,她是我在人界尋得的最後的一隻寄生蠍,因爲實力低下,”他瞥了妖染一眼,“智力也差了點。她的族羣在妖界一次戰爭中已然滅絕。我之所以要留着她,自有我的用途。”

    我淡淡道:“看見後面石桌上被生喫人腦的人了嗎,你叫我如何放過她”

    妖染辯解到:“我是喫人,可是他們生喫靈猴腦髓練功難道不該死爲什麼我生喫人腦就是錯的”

    夜麒道:你給我閉嘴,不是說喫什麼補什麼嗎你吃了那麼多腦子,怎麼不見你變聰明

    妖染哆哆嗦嗦地縮了縮脖子。

    我說:“夜麒,你可聽到她所說的”

    夜麒答:“自然,她說這些人生喫靈猴腦髓。”

    “這麼說,你是要執意護下她了那死的這些人,又當如何”

    夜麒卻笑了,好似漫不經心地掃了雲起一眼:“姐姐,我是妖族,至於死了多少人,與我何干若是妖殺了人就得償命,那人殺了妖又當如何”

    得。

    真是一隻思路清晰立場明確的妖啊。

    “若我執意要殺她,你又該當如何”

    “姐姐當知,此時此地,你殺不了她。”

    這話,我到是真的無可奈何。

    我不喜歡打架,更何況,我本就無意爲這些死人出頭。

    在這地下待得時間有點兒長,空氣不清新,我想要離開了。但是我也不甘心白來一趟。

    沉吟半晌。

    “我可以暫時先放了她,但是,我要她替我做一件事。”

    走出洞穴之時,正趕上落日西斜。

    胸悶得緊,這洞穴瀰漫在毒氣之中,許是不經意曾吸入一些,早知如此,便不該撤下防護結界。好在並不需要多長時間,靈體自可淨化,我大可放寬心。

    雲生有剋制妖毒的解藥,然而,我還是不能喫。

    若是我執意要喫,也行,反正死不了,不過會更難受罷了。

    這靈女當得是真憋屈。

    有一具可以自愈的身體,但是,受到妖魔覬覦;身體中蘊藏着源源不絕的靈能,只需一個咒印一個結界,便可上天入地無人可擋,但同樣,也脆弱到了極致;有一雙可以起死回生的雙手,然而,爲人民服務罷了。

    身體裏,還有一個我必須時刻提防的靈魂。

    我真是愁死了。然而怎麼辦呢,我還是要繼續這種人生。

    不知道這個人世是不是有很多人豔羨我的這種能力,但是我自己,不喜歡啊。

    我背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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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雲生,回吧。免得風吟他們等久了。”

    將近仲秋,月亮又大又圓。

    躺在亭子裏,腦袋空空地望着天,覺得山下的生活真心自由自在。可惜,三個月後,三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就要開啓,我也到了快要回程的時候了。

    肚子空虛得慌,我“蹭”地起身,向着廚房走去。

    一邊走,一邊偷偷留心風吟會不會在附近。

    當發覺自己明明是在自己家裏,反而有點兒像小偷的時候,差點笑出聲。

    想當年,風吟還沒有被送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就已經對這個姑娘記憶尤深。

    那時候的我大概十二歲吧,也是因爲貪喫,避開了身邊的看護,偷偷地潛進了廚房。

    當時的月亮也是又大又圓,廚房亮着燈火,卻沒有人在,火竈剛滅,上面煲着的湯都還是熱呼呼的。估摸着八成是誰做的宵夜。我便盛了一碗,一邊喝,一邊繼續找別的喫的。打開蒸籠一看,真是好呀,還剩下半隻燒雞,看起來香噴噴不油膩,而且還是溫的。

    我吃了還沒幾口,廚房被“蹭”地推開,我嚇了一跳,結果發現跳進來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見到我的時候我嘴裏剛好叼着一塊雞肉。

    小姑娘眼睛瞪得老大,腮幫子漸漸鼓了起來,上跳下竄,“你這個壞姐姐,怎麼不經過我同意,就拿我的燒雞喫”

    我“呼”的一聲站起身來,衝到她身邊,攬住她,將食指擋在嘴巴前:“噓...噓...噓...”眼睛瞅了瞅門外,月光照得亮堂堂,我趕緊關了廚房的門,吱呀一聲。

    “別,別叫,姐姐只是餓了。”我跟哄騙小孩子似的,見她沒有反抗,一把將她抱到旁邊的凳子上。

    我記得,當時的還是小孩子的風吟,體重很輕,全身軟綿綿的,好似用力一捏,骨頭就會斷掉。說起來,我與身邊的人關係向來不甚親近,那是我記憶中第一次觸碰到小孩子的身體。

    “餓你也不能偷喫東西呀,孃親總是教育我說,好孩子不能偷東西。”風吟像個小大人,藉着亮光,看到她撲簌的睫毛,因山上常年風雪,稚嫩的臉蛋有點兒髒兮兮的,凍出紅彤彤的兩坨,甚是可愛。

    我醞釀出一點悲傷的情緒:“姐姐沒有孃親,姐姐只有兩個叔伯,叔叔嬸嬸們都很兇,他們把姐姐關起來,都不讓姐姐喫飽,姐姐沒有辦法...嗚嗚嗚...”

    這眼淚嘛,我肯定是擠不出來。

    小孩子的風吟心性單純,一聽見我說沒有孃親,剛剛還氣鼓鼓的腮幫子頓時癟了回去。說到喫的,又引起了她的共鳴:“小姐姐真可憐,這些人可真壞,飯都不讓你喫飽。”

    “是呀,要是被他們發現,把我抓起來,姐姐以後可就慘了。”

    她卻沒有說話,轉着黑溜溜的眼珠子,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跳下了凳子,一路小跑着向着燒雞跑去,吧嗒吧嗒的把裝着燒雞的盤子捧過來給我:“那姐姐你喫,這個是我剛剛熱好準備自己喫的。”

    我傻愣愣的接了過來,正盤算着要不要接着喫,又見她搬了張矮凳子,爬了上去,打開了櫥櫃,伸長了手,摸了半天,又拿出一碟子白斬雞來。

    “這個冷掉啦,我再給姐姐生火熱一下,這樣就好喫啦”

    如今這事過去多年,我還清清楚楚記得她那一雙天真無辜的眼睛不帶半分雜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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