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雪醫有令 >第六十九章 小白遊記
    雖是荒廟,卻備有筆墨,像是解籤人留下來的。

    小白變成人形,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一本小冊子,又將墨水給化了,認認真真地記錄些什麼。

    我問她在做什麼,她說:“我在寫遊記啊。你知道遊記嗎將來不管是這本遊記裏的誰出了名,不論哪一位成爲萬千少女少男的偶像,我這個寫書的作者都可以順帶出名,到時候這本書將風靡整個中原,於是,擁有版權的我就可以大賺一筆。到時候,我寫的書,可就是名人傳了。不僅如此,當我成爲有名的作家,將會有無數的希望在江湖中能展露頭角的俠客俠女找上門來,求着我給他們寫傳記,而傳記扉頁上我的名字,就是一種宣傳,我可是要收費的。”

    我說:“你想的可真遠。但是如果人家自己都有名氣了,爲什麼還需要你來宣傳”

    “賺的就是那種小有名氣又特別想出名的走跳人士的錢,你不懂啦。這個叫做包裝,包裝你懂嗎有包裝纔有形象,有形象纔有名氣。大有名氣的,我就用他們的故事,寫成一部部小說,衝着他自身的名氣,我的書可本本都是熱銷呢。像城主,城主你總知道了吧,他需要宣傳嗎不需要。他在武林中,已經成爲一種傳說。”

    “什麼傳說”

    “傳說中,汴城之主玊公子,不僅僅風姿卓然,才智無雙,溫文爾雅,他是神祕中的神祕,傳說中的傳說,他隱於幕後,掌握了整個武林的,經濟命脈。”

    我眼皮都跳了一跳,說:“怎麼隱隱聞到一股子銅臭味.....”

    “什麼銅臭味,城主可是我的偶像。城主這麼有名但在江湖上卻鮮少露面。有多少人想一睹他的真容,現在江湖上流傳着他的畫像,就有好幾個版本。”

    我笑笑。

    “我聽說城主娶妻啦。我竟然錯過了城主的婚禮”小白痛心疾首,說:“哥哥,等替你帶完路,我就要回汴城,去看看城主夫人長什麼模樣。”

    我在心裏默默好笑,若是有天她知道她想見的城主夫人近在眼前,她會作何感想。

    我不動聲色,只說:“好。”

    小黑聽着我同小白戲說,眼神輕飄飄地瞟了過來。

    小白又說:“你答應給我的報酬我要拿走。”

    我還是說好。

    她便開開心心地低頭研究她的小冊子。不過多久忽而又嘆氣,說,“我想寫下今天的故事。哥哥你可真是,說要跟人交朋友,今日卻未曾詢問那人的姓名。你知道我們今日所遇到的人叫什麼名字嗎”

    我說:“你之前不是有打聽過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小白一遍翻她的小冊子,一邊說:“即墨凌淵,人稱“雪中驚鴻”,有一把佩劍,名喚“步傷”。別看我,我也是之前在路上聽來的。”

    我本想問問小白知不知道那朵花的故事,一回想當初便是小白告之我那朵花能起死回生,想來她應該是不知道的。

    我說:“能看看你寫了什麼嗎”

    她遞了過來,說:“這些隨筆,都是我辛辛苦苦取材來的,都是我最珍貴的財富。”

    我接了過來,打開第一頁,上面寫了一行字,“不生亦不滅,不常亦不斷,不一亦不異,不來亦不出。”我問這是什麼,小白說:“名言啊,小冊子首頁怎麼可能沒有名句壓鎮呢”

    我扯了扯嘴角,一邊暖水以備解渴,一邊繼續看下去。

    小白的字,寫得不賴嘛。

    ......

    黃昏,遠東,溪隱,無餓不坐。

    人,

    男人,

    兩個男人,

    一老一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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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身負長劍,老者在櫃檯內佇立着。

    “是你”

    “是我。”

    “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

    “可我已經來了。”

    “你終於還是來了。”

    “我終於還是來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彷彿泥塑木雕的兩人,互相對峙着,天邊的夕陽,卻是越發的傾斜了。

    “你來我的店做什麼”老者最終打破了沉默。

    “買酒。”少年一字一頓,乾脆利落,出口之時沒有半點遲疑。

    老者沉吟片刻,輕撫長鬚,緩緩道:“你要買什麼酒”

    “你有什麼酒”少年追問。

    “桑落,女兒紅,西陵特曲,杏花村竹葉青,德山大麴白沙液,只要你想要的,沒有我沒有的。”老者神色凜然,說道。

    少年刻意壓低了聲音,道:“我要買二鍋頭。”

    老者聞言,身形一滯,說:“你要買多少錢的”

    “三十文。”少年伸出三個手指,毫不猶豫的回答。

    老者臉色微變,道:“你知道我這裏從來都沒有三十文一罈的二鍋頭。”

    “我只買三十文的。”

    “此話當真”

    “當真”

    老者盯着眼前的少年,少年還很年輕,但是他的眼睛,任何人看了都會記憶深刻。因爲那一雙眼,如夜一般寧靜,如海一般深邃。

    老者心裏明白,少年絕非常人。但老者更加清楚,三十文一罈的二鍋頭,店裏面是沒有賣的。

    周圍又寂靜了下來。

    天邊的夕陽快要落山了,老者擡頭看了看遠處的夕陽,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恐懼。

    他苦笑道:“你一定要買三十文一罈的嗎”

    “一定”

    “若我不賣給你呢”

    “你大可試試”

    又是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許久過後,老者擡眼望着少年,咬牙道:“好,我就賣給你三十文一罈的二鍋頭,但是,你莫要對外人提起,如果不能做到,這酒,我就不賣了”

    “好。”

    老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將一罈二鍋頭交給少年,又接過他遞過來的銀錢。酒罈子是冷的,一如老者的內心;銀錢卻微微發燙,那是少年從懷裏掏出來的。

    少年接過二鍋頭,轉身向門口走去。這一戰,他勝了。雖然他花掉了最後的三十文,但他終於買到了二鍋頭,他的臉上掠過一絲得意。

    夕陽,已落。

    望着少年離去的背影,老者的臉上卻浮現了一抹笑意。

    他笑,是因爲這個少年,人稱“刀界狂人”,十八歲便以日月乾坤刀法獨步武林。

    而他,竟從他手下活了下來。

    “你以爲你贏了,可惜,你算漏了一點。”

    夜色蒼茫。

    老者點燃了燭火。閃爍的燭光照耀着櫃檯內的酒罈,二鍋頭,標價二十文。

    ......

    看了這結局的我一口熱水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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