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冷秋依稀還記得他眉眼間燦爛的笑,簡直比漫山遍野的鮮花還要奪目,只是經此一事,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只怕是回不來了。
現在的他跟自己一樣,將自己的所有情緒都僞裝在這副軀殼裏面,餘下的只有仇恨和殺意。
“算你有良心。”最高興的莫過於楚鈴兒了,她摟着南越皇的脖子,撒嬌的道:“還是父皇心疼鈴兒。”
南越皇被她的樣子給磨的無奈的皺眉,見她開心,自己心情也好了許多。
只有楚玄弈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看顧冷秋和莫雲初的眼神,目光陰鬱的像一團散不開的霧。
從皇宮出來,已經是晚上了。
夜幕下萬家燈火通明,雖是夜間,可是人卻不比白天少,相反比白天還要熱鬧。
路邊上賣小喫的,雜耍的,應有盡有。
看着這麼繁華的京城,顧冷秋是又驚又歡喜,沒有想到南越竟然如此開明,就連女人都能出來走動。
北狄與之相比,相差的就太遠了。
“在想什麼”身側的楚玄弈突然出聲,打斷了顧冷秋的思路,她回過神,讚歎的道:“好漂亮。”
她從來沒有想過,在夜間城池還能擁有如此迷人的一面,更加沒有想過,原來百姓可以過的如此富足。
沒有偷盜,沒有因爲利益而引起爭執。
他們不會爲了一口肉而打的你死我活,不會因爲穿不暖,喫不飽而四處奔波。
顧冷秋突然很想問,南越皇到底是用了什麼政策,纔會讓百姓安居樂業。
一個國家的強盛,靠的究竟是什麼。
似是看穿了顧冷秋的想法,楚玄弈難得有興趣,耐心爲她講解:“你是不是在想,爲什麼南越會出此富強”
心中的問題被打破,就像平靜的水面在顧冷秋的心口投入了一枚石子,她忘記了兩人之間的嫌隙,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
“是什麼”
“你想知道”楚玄弈眉眼帶笑,從外面透進來的燈火,映照着他的半張側臉,輪廓更加深邃。
顧冷秋不由自主的點頭:“是,我想知道。”
他伸出一口手,對她道:“可想跟我去看看”
自從嫁到南越,顧冷秋的生活範圍僅限於王府,如今看到了外面另外一番天地,她就像被關在籠子裏的小鳥,內心對自由充滿了渴望。
將手放在楚玄弈的掌心,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在繁華的大街上。
兩人穿着都很華麗,氣勢更非常人。
楚玄弈俊美無雙,氣勢雍容,高貴而又帶着生人易近的氣息,與嬌小的顧冷秋走在一起,更加惹眼。
偏偏兩人氣場極大,縱然是有心之人想看兩眼,也會被駭的離在三米遠的地方。
所以走了一圈,顧冷秋髮現了一個問題。
在他們二人的幾米範圍之內,幾乎都沒有人,就連迎面走來的小販,看到他們之後,都躲到了一旁。
楚玄弈似是已經習慣了別人對他的敬而遠之,可是顧冷秋卻有些掃興,好不容易出來走動,卻是這副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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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倆身上帶着病毒,別人都不敢靠近。
“你到底想帶我去哪兒”見楚玄弈還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顧冷秋忍不住的問道。
他頭都沒回,依然拉着她的小手,淡淡的道:“帶你見識我南越的繁華。”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了人羣稀少的地方,四周全是高大的建築,楚玄弈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身,深邃的眉眼帶着蠱惑人心的光芒,看着顧冷秋:“準備好了嗎”
“什麼”顧冷秋不解的問。
卻見他突然朝自己走近一步,兩人挨的如此之近,近的對方呼出的氣息都能感受得到。
四周一片靜謐,氣氛又如此詭異,以至於讓顧冷秋的臉上,悄然的出現了兩朵紅暈。
她正欲躲開時,卻覺得腰間多了一雙大手,而她則半依在男人寬闊肩膀上,甚至透過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男人強健的肌肉和獨屬於雄性纔有的力量。
腳下突然騰空,顧冷秋不由的環抱住了他的窄腰,隨着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遼闊而又廣袤的天地。
“這,這是”
兩人在城中最高的望月閣上站定,顧冷秋看着被羣山環抱住的京城,不由的瞪大了眼。
燈火蜿蜒出幾十裏地,建築羣在燈火中影影卓卓,竟然一眼望不到頭。
她像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對所有的一切有了新的認識。
原來城池修建的如此宏偉,厚實而高大的城牆,像世間最堅硬的盾牌堅不可摧。
道路修的四通八達,整齊有序,來來往往的車輛暢通無阻。
最讓她震驚的是城池外,那一片一望無際的田地,像一片汪洋大海,翻滾出無數的波濤。
原來,這就是南越富強的祕密。
“王妃,可看清楚了”楚玄弈站在她的身側,面上帶着淡淡的自豪和驕傲,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緩緩流淌。
“每一個國家的強盛,都有他的道理,這個世間弱肉強食是恆古不變的真理,或許你看到的是她的繁華,可是你又怎麼會知,在光鮮的背後不是流血和死亡呢”
他的話太有深意,顧冷秋只聽懂了一半,她試探着問:“你的意思是,弱小就會被吞食,就像我們北狄,因爲落後纔會滅亡”
對於顧冷秋的問題,楚玄弈從她的話語中聽到了不甘心和憤怒,他平淡的回道。
“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爲什麼北狄百姓喫不飽,穿不暖的問題,並不是你們的國家太小,土地貧瘠,也並非你們的軍隊不夠強大。”
這些問題,顧冷秋從來沒有想過,確切的說根本用不着她想,在國沒有被滅之前,她是一個衣食無憂的公主,這些當然不需要她勞神。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評價北狄,不由的入了迷:“那是因爲什麼”
“因爲,戰爭。”楚玄弈言簡意駭的指出:“因爲你們不會舉一反三,不懂得思考。”
“我不明白。”顧冷秋一臉茫然。
“因爲你們自己的內亂,縱然是再富強的國家,也支撐不起如此強大的消耗力,纔會讓敵人有了可逞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