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就那麼怔怔的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靠着沙發背,一隻手撐着沙發扶手,頭微微歪向沙發扶手的方向,修長的食指輕點着太陽穴,目光仍舊望向剛剛打開又關閉起來的那扇門。
他的腦海裏,全都是剛剛那個在他懷中害怕的有些顫抖的嬌小身體,她身上散發的熟悉而又甜美的氣息,讓他瞬間完全失去了理智。
是啊,他總是在她這裏失去理智,也只在她這裏失去理智。
她顫抖的蹲在地上,胡亂的揮着手在沙發上摸索着尋找衣褲的樣子,她慌忙整理好衣服跌跌撞撞走向房門的樣子,她在他說出要給她過夜費時微微的一怔和猛的奪門而出的樣子,一股腦的在蕭默川的腦海裏瘋狂重演着。
猛地剛剛還輕點着太陽穴的食指向裏一收,整個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用力的向着沙發扶手砸了下去,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蕭默川的目光,仍然盯着那扇緊閉的房門,可喉嚨中卻突然涌起一股如鯁在喉的酸澀,有些難受。
他和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如果沒有七年前那件事,他也不會在那一晚說了那樣絕情的話。而那件事,就像是橫在他和她中間一根鋒利又繞不過的刺,向前一步,就會血肉模糊。
其實他也不願意這樣對她,可是,如果不這樣,他還能用什麼方式將她留在身邊呢
七年前,她一聲不吭的就去了美國,七年後,即便她已經回國,卻也沒有給他半分消息。
就連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寧願去被一個陌生的製片人潛規則,也不來找他
蕭默川的眼底,浮現出一絲煩躁,沙發扶手上緊攥成拳頭的手,猛地鬆開,緊接着整個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步的向門外走去。
尹沐熙一路跑出了唐會的大門,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她無法判斷現在是幾點了,只是街道上的行人也是稀稀落落的,根據這個判斷,差不多也已經是深夜了吧
由於跑的太匆忙,不,應該是逃的太匆忙纔對。她的手機,錢包,還有隨身的包包,都落在了包房裏沒有來得及拿出來。
尹沐熙小跑了一陣,像是害怕什麼人追上來一般。直到遠遠的離開了唐會,也並沒有什麼人追上來的時候,她才終於漸漸放慢了腳步。
剛剛被他折騰的不輕,現在有這麼急急的跑了一段路,況且又是一邊哭一邊跑,所以慢下來後,走了好一會兒,尹沐熙才把自己的呼吸調整勻稱。
每天的這個時間,她都應該是在威克斯夜店駐唱的,今天因爲樂天組織了同學聚會,臨時跟老闆請了假,所以這會兒,她也沒什麼地方可去了,不如直接去醫院照顧媽媽吧,剛好明天早晨媽媽就要手術了。
這樣想着,尹沐熙沿着路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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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的走着。
唐會距離媽媽住的醫院,大概要十幾站地的樣子。這個時間段早已經沒有了公車地鐵,她的錢包又不在身上,也沒法叫出租車,所以只好走過去了。
初秋的夜晚,已經有些微涼,尹沐熙身上還穿着單薄的衣衫,一陣微風吹過,讓她不由得抱緊了手臂。
走着走着,路邊的景緻有了些變化,繞過一個彎,已經不再是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所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所學校。
靠近路邊人行道的地方就是學校的欄杆,裏面剛好是一個籃球場。這個時間,籃球場上已經空無一人,只有昏黃的路燈燈光陪伴着寂寞的籃球架。
尹沐熙偏着頭看向那空曠的籃球場,不知不覺的停下了腳步。
十年前,也是在這樣的籃球場上,是她和他的第一次相遇。
那時的她,還是一個剛剛升入高中的新生。開學前有一個月的軍訓,每天都累得快要死掉了。一羣女生們天天都覺得生無可戀,唯一支撐她們的,就是每天中午午飯後,聚在籃球場旁看高年級的帥氣學長們打籃球。
那時的蕭默川,是整個籃球場上最引人注目的男生。剛剛高中二年級的他,就已經有一米八三的身高,穿着籃球衣的時候露出手臂結實漂亮的肌肉線條。
轉體、翻身、衝刺、上籃,如魔術般抓住了已經飛到頭前的籃球,然後雙手一沉,握着球放在腰間,接着右手單獨輪起了籃球,劃出一個美麗的半圈,側着身將籃球砸進了籃筐
“啊好帥好帥”
“天吶這男生是誰啊我要給他生猴子”
“學長加油加油”
從此只要蕭默川出現在籃球場上,就會立刻有一羣女生自發的組成場外拉拉隊,毫不吝嗇的衝着她們心目中的男神尖叫着。
不過那個時候的蕭默川,似乎不對任何女生有過多的交集,也從未看見他和哪個女生說過什麼話。雖然常常都會有女生在中場休息的時候,準備各種飲料和新鮮水果送過去,可都被蕭默川面無表情的拒絕了。
那時的尹沐熙,也不過是衆多暗戀蕭默川的女生中,不起眼的一個,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和這個冰山帥哥有什麼交集,只要能每天都在籃球場上看到他,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可是沒過幾天,蕭默川就突然從中午的籃球場上消失了,一連幾天都沒有看到他的出現,新生軍訓也進入了最累最痛苦的時候。女生們也就不再來籃球場等着了,而是回去了宿舍午睡。
只有尹沐熙還是每天都回去籃球場邊看,她想着萬一下一秒,蕭默川就出現了也說不定呢。
整個球場旁,就只有尹沐熙一個人穿着橄欖綠的軍訓服,十分顯眼。一來二去,籃球場上打籃球的男生都記住了她,一個長相甜美扎着馬尾的小姑娘。
突然有一天的中午,場上的籃球賽中場休息的時候,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衝着尹沐熙走了過來,露出了十分好看的微笑,衝着她打了聲招呼:“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