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放在兩人中間的茶几上,張冬林的視線也落在電話的屏幕上。
張母的詢問並沒有得到迴音,繼續開口的語氣有些焦急:“葉子說話啊媽媽在擔心你”
聽見母親有些焦急,葉嘉玲才連忙回過神,用盡量平穩的聲音開了口:“沒事的媽,我只是受了點輕傷,你不用擔心我。”
儘管葉嘉玲努力的壓抑着自己聲音裏的顫抖,可是電話旁的張冬林還是聽出了一絲異樣。
於是便打斷了夫人正要開口說的“怎麼那麼不小心啊,嚴不嚴重啊”,直接開口對着電話說了一句:“葉子,明天來看看爸爸吧。”
張冬林的聲音與以往沒有任何異樣,仍舊是平淡無奇,可是卻聽得葉嘉玲差一點掉下眼淚來,怕聲音泄露了情緒,就只說了一句“好,你們別擔心”,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張夫人的眼角眉梢有些奇怪的看着張冬林:“孩子都受傷了,你怎麼還讓她來看你呢你都沒問問傷的嚴不嚴重。”
“雖說那孩子說是輕傷,可是咱們家孩子的性格你還不知道嗎就是嘴上能硬抗啊”
自己的女兒,怎會不知道呢
張冬林因爲是老來得子,快五十歲的時候才生下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十分疼愛的。
所以葉嘉玲出生的時候,張冬林給她取名張若葉,予以她的一生,就像是樹枝上葉子一樣,靈動,鮮活,富有生命力。
後來是因爲葉嘉玲步入演藝圈,演藝圈的人都需要有一個藝名,所以她才改了名字叫葉嘉玲。
但是爲了父親的心意,她還是在新的名字中,取了一個“葉”字放在了藝名的最開頭部分。
父女連心的
張冬林沒有回答一旁夫人的問題,只是擡起手摘下老花鏡,目光有些深沉的看向了病房的門口
夜已深,醫院的走廊裏一片寧靜。
剛剛換下班的陳悅,原本是想要來病房裏跟尹沐熙打個招呼的。
可是後來想了想,現在有些太晚了,尹沐熙應該已經休息了,也就沒有打擾。
走到醫院大廳,剛剛出了正門的時候,陳悅的目光就停在了門口的那輛車上。
那是蕭默川的車,他送小熙來醫院的時候,陳悅看見的。
蕭默川的車還在這,那就說明,他還沒有走了他留下來陪小熙了
想到今天在病房中,蕭默川對尹沐熙緊張的樣子,陳悅的嘴角,微微向上彎了起來,她朝前走了幾步,快到醫院大門的時候,回過身朝着樓上尹沐熙病房所在的窗口看了看。
吊燈應該是已經關掉了,窗口只剩下一盞有些暖黃色的光,微微的暈在窗邊。
陳悅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一些,轉過身的時候,步履都變得有些輕快。
也許每個人的青春裏,都有這樣的一對璧人。
他們嬉笑打鬧,從你淡薄的青春裏打馬而過,穿過紫金,穿過木棉,穿過時隱時現的悲喜和無常。
而你,只不過是這一場青春的旁觀者,卻仍然在一旁看的心馳神往。
若干年後,只要想起他們,就彷彿也跟着他們回到了自己的青春。
若干年後,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了,就彷彿,自己的青春也被厚待了一般。
陳悅上了車,一路想着一路開着,不知不覺間車子竟然開到了人大附中的門口。
已是深夜,這座名校的門口早已經沒有了白天裏的喧囂熱鬧,教學樓和操場都靜悄悄的,可是陳悅卻很有興致的將車子停在路邊,下了車走到了操場的欄杆邊。
站在外面向裏看,寂靜的籃球場邊,就像是圍了當年的一羣穿着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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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的陳悅,不過是相貌平平,學習平平,性格平平,一切都平平的女生。
而這樣的女生,就常常會成爲校外的那些小混混的目標。
陳悅被堵在牆角,一圈兒比她也大不了幾歲的小混混將她團團圍住,爲首的那個染着紅色頭髮的人,手裏揮舞着一把不太大的小匕首,學着電視上的古惑仔露出獰笑:
“來,乖乖女,錢,交了保護費就放你走。”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打劫了,前兩次,陳悅都乖乖的掏出了錢給了他們。
也許是因爲前兩次,陳悅的不反抗,讓他們覺得搶這個小姑娘比較順利,所以才一天的時間,便又把攔住,想再從陳悅身上弄出點錢來。
可是,第一次陳悅給他們的錢,就是自己一個禮拜的午飯錢了,被他們搶了,回家硬着頭皮跟媽媽撒了個謊,說是學校要買參考書,才又從媽媽那裏要了一份錢。
誰知不到兩天又被搶了,這次陳悅不敢在回家跟媽媽要了,可是沒想到這羣小混混竟然沒完沒了了。
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陳悅是真的沒有錢給了。
於是,她就只好顫顫巍巍的衝着那一羣小混混,聲音又小又弱的時顫抖着說道:“我是真的沒有錢了。”
那羣混混那裏肯相信,只當她是敷衍他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揮起刀子就要衝着陳悅的臉劃去。
這一下來的太突然,陳悅條件反射的向後躲了一下,然後就閉起了眼睛。
“幹什麼你們”
刀子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落在她的臉上,反而聽見一聲女生的聲音。
陳悅睜開眼睛,就看見尹沐熙正擋在她的面前,淡薄的身影明明也在微微顫抖,卻帶着明顯的堅決。
“呦呵又來一個啊得看來今兒哥哥們要開葷了”混混們並沒有被這一個身材淡薄的尹沐熙鎮住,反而更加嬉皮笑臉了起來。
“誒你還別說這個比剛剛那個漂亮嘿”另一個頭發有些藍色的小混混,擡起手就要朝着尹沐熙的臉上碰去。
還沒等他的手指碰到尹沐熙的臉上,就只看見兩個高大的身影冷不防衝了上來,緊接着只聽見“砰砰砰”幾聲悶響。
當陳悅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的幾個混混,早就被打翻在地。
汪雲飛背對着她,衝着那幾個混混喊道:“還不快滾再讓我看到你們在校門口攔着女生要錢,見一次打一次”
混混們互相攙扶着落荒而逃,陳悅這才反應過來,衝着汪雲飛和他身邊的蕭默川說了聲謝謝。
然後轉過身,衝着剛剛擋在她身邊的尹沐熙連聲道謝。
尹沐熙擡起手擺着,連聲說“不用不用。”,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另一個低沉冷厲,明顯帶着怒氣的男聲壓了下去:“明明都自身難保以後給我少管閒事”
尹沐熙被吼的一愣,連忙低下了頭,眼角偷偷的微微擡起,打量着面前暴怒的蕭默川。
可是正在教訓她的蕭默川,眼神中卻充滿着擔心和緊張。
那眼神,陳悅記得清清楚楚的,就跟剛剛在病房裏,他低聲吼着“先看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時隔多年,他仍然在她有危險的時候,擔心,緊張,明明憤怒的低吼着,可是臉上卻是藏也藏不住的關心
陳悅垂眉笑着,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對着校園中的籃球場旁邊的一棵樹拍了一張照片,上傳到了微信朋友圈裏,還配了一段話:
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七年前,其次是現在
這個世界上,除了一個倔強的尹沐熙,除了一個高冷的蕭默川,還有誰,能讓青春的樹早已枯黃的枝丫上也開出繁花,彷彿一切仍在青春未了的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