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別墅,在這青灰色的光亮中,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蕭默川在門口頓了頓,才緩緩的邁開步子,朝着樓上走去。
二層跟一層一樣的安靜,主臥室的門虛掩着,裏面並沒有開燈。
蕭默川走到門前,擡起手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臥室內巨大的,只有靠近窗邊的那個位置,有一團小小的蜷縮在一起的身影,是背對着門的,身後是一大片有些空曠的牀。
即便是一個人睡在這麼巨大的,她的姿態也是那樣蜷縮着沒有安全感的嗎
蕭默川的眉心微微動了動,邁開的步子不自覺的放輕了力道,儘管踩在地攤上,本就不會發出什麼聲響,可他還是放緩了腳步。
尹沐熙已經睡着了,她的臉,半埋在被子裏。
窗簾沒有拉,窗外映着雪的清冷月光,顯得格外明亮,直接照在她潔白細緻的彷彿在發光的皮膚上。
蕭默川站過去的時候,他的高大身影剛好擋住了照在她臉上的月光,於是他回頭看了一眼窗外,便彎,在牀邊的地毯上坐了下來。
的人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並且一直在注視着她,仍舊蜷縮成緊緊的一團繼續睡着。
烏黑柔軟的長髮鋪在腦後的枕頭上,即便是閉着也動人的眉眼,她的整張臉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籠罩在一層水墨煙雨裏,楚楚動人,柔和明亮。
看着看着,蕭默川不自覺的伸出手,輕輕的用手指觸碰了那最明亮的點。
在指尖接觸到那個點的一瞬間,有溼潤冰涼的觸感順着指尖蔓延。
蕭默川沒有準備,手指向後縮了一下,再看那張臉,剛剛在月光下的那個特別明亮的點,已經不在了。
原來,那個點,是尹沐熙臉上未乾的淚痕,反月亮的光輝,才明亮的刺眼
就算是已經睡熟了,就算是在夢裏,她都還在哭嗎
蕭默川的心底,突然一陣從未有過的劇痛。
那疼痛,像是萬箭齊發,像是刀光劍影,屍橫遍野,血肉模糊
那疼痛,又像是萬籟俱寂,像是悄無聲息,害怕的終於還是來了
蕭默川停在空氣中的手指,又輕輕的觸上了尹沐熙的臉頰,然後很輕很輕的,幫她擦去了臉上的淚痕。
蕭默川突然想起一句今天晚上在威克斯,聽到的那個穿着白襯衣的男孩子唱的一句歌詞,不知怎麼的,就喃喃的說出了口:
“你不要哭,這樣不漂亮。”
可是他的聲音落定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那樣的嗚啞乾澀,發出來的聲音,聽上去像在哭。
事實上,他不光是記得這一句歌詞,他記下了那首歌所有的歌詞。
清冷的月光下,蕭默川屈膝坐在牀邊的地攤上,輕輕的握住熟睡女子的手,認認真真的看着她的臉。
彷彿是要把那張臉,認認真真的看進心裏,生怕會再也看不見一樣。
安靜清冷的空氣裏,穿着白襯衣的男聲帶這些稚嫩乾澀的歌聲,輕飄飄的迴盪着。
“我想大聲告訴你,你一直在我世界裏
太多的過去,難割捨難忘記
太心疼你,才選擇不放棄也不勉強
你不要哭,這樣不漂亮
我想大聲告訴你,你一直在我世界裏
喔用力抓住我們的回憶
若有一天,我看到的是你的背影
只因我愛你,沒有告訴你
我愛你,真的很愛你”
出了包廂,一路快步的走着,由於腳步急切又慌張,好幾次撞到了酒吧裏的人。
不過她也不管這些,仍舊橫衝直闖一路出了威克斯,到了門口,便有出租車開過來,想也沒想,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汪雲飛一路從後面跟過來,的性格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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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咧,這個他是知道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
眼看着乘坐的出租車向前開去,汪雲飛來不及多想,連忙走到自己車前,拉開車門將手裏的西裝扔在副駕駛座位上,發動車子跟了上去。
坐上出租車的,衝着司機師傅報了一個地址,然後便低下頭,將手中一直握着的手機拿到了面前。
按亮屏幕,上面有兩條未讀短信。
“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弄死她。”
“你要是回來晚了,我也弄死她,給你三十分鐘啊,你知道的,我沒什麼耐心。”
的目光,掃過屏幕,瞬間眼底染上了一大片紅。
她死死的咬着嘴脣,上面已經看不出來一絲血色,原本利落的短髮也有些亂了,幾縷髮絲從額前垂下,貼在她慘白的臉頰上。
她擡起頭朝前方看了看,然後衝着司機師傅說了一句:“師傅,您開快點,務必在二十五分鐘之內趕到我說的那個地點。”
司機師傅四十幾歲的樣子,聽到這麼說,像是活見鬼了一樣,一邊仍舊穩穩的開着車,一邊不緊不慢的反駁她:
“誒呦說得輕巧啊這什麼地方啊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我敢超速闖紅燈要罰款扣分的”
司機絮絮叨叨的,還沒等他說完,就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什麼東西“啪”的一拍。
回過頭,就看見厚厚一摞色的鈔票,剛剛還教育遵紀守法的五好司機,立刻喜笑顏開的接過那一摞鈔票,然後立馬變身成爲了秋名山車神。
一輛普通的伊蘭特出租車,愣是被他生生開出了蘭博基尼的推背感。
呵,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坐在後座上,冷笑了一聲,目光又重新挪到了手上的手機屏幕上,眼睛裏充滿了撒滿圖釘一樣的光。
可是有些鬼,是魔鬼,就應該永遠在地獄中,暗無天日
汪雲飛的車子,跟所坐的出租車之間,隔了三四輛車子的樣子。
不讓他送,從威克斯出來的時候又神色慌張,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不想讓他知道。
所以汪雲飛不敢跟的太近,怕會被發現。
可是他又不能不跟,畢竟有些太反常,他還是不放心。
只是走着走着,他才發現有些不對,這條路並不是通往公寓的路。
這麼晚了,她不會公寓,還會去哪呢
就在汪雲飛正思索着,卻看見前面乘坐的那輛出租車,突然加速了起來。
在紅綠燈路口指示燈變紅前的最後一秒,猛搶過線,之後在路口向右一拐,漸漸遠去了。
出租車拐出去的下一秒,十字路口的指示燈已經變成了紅燈。
前面的幾輛車紛紛減速停了下來,就算是汪雲飛有心闖紅燈,可是他也沒辦法讓自己從前面那幾輛車的上方飛過去。
汪雲飛有些焦躁的按着喇叭,可是所有的人都在等紅燈,自然不會理會後面這個在紅燈時候狂按喇叭的瘋子。
四十秒後,指示燈變綠,汽車重新走了起來,汪雲飛猛轟着油門,終於拐上了乘坐的那輛出租車右拐的那條路,只是那輛出租車早已經沒有了蹤影。
汪雲飛沒辦法,只好一邊順着那條路開下去,一邊左右看着,希望能找到那輛出租車。
出租車司機穿了小路,只用了二十分鐘,車子已經開到了給的地址。
車子一停好,便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要下車。
司機師傅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又看了看全身的裝束,怎麼看她都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想着也許是臨時有事纔來這裏的吧,待會應該還要回城吧
也許是因爲剛剛的出手闊綽,若是能再拉她返程的話,說不定還能再賺一筆,於是司機師傅在剛打開車門的一刻,問了一句:
“這位小姐,需要我在這等您返程嗎這個地方,不好叫車的。”
誰知,連一下也沒有停頓,拎起包下了車,關上車門的瞬間,只扔下兩個字:“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