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蹙緊秀眉,用力往回抽着被嚴洛辰扣在掌心裏的手腕,嚴洛辰危險的眯起了寒眸,活了三十年,還是頭一次遇到會對他說不的女人,多少女人做夢都想貼上他嚴洛辰女人的標籤,這個女人,卻得到機會還要拒絕,可是,她越是這樣,越激起他更強烈的征服欲。

    他緊緊盯着她乾淨秀雅的臉龐,憂傷與倔強交織的模樣兒,最後一字一頓道:“女人,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什麼,只要我想要你,你就要時刻在我的掌控裏,跟我回去,這是命令”

    話落,由不得夏凝再抗拒,嚴洛辰已經打開了車門,一把將她甩了進去,他的力道有點重,不由的帶着一種懲罰的意味,他要的人抗拒他,這是在挑戰他身爲王者的強大尊嚴。

    夏凝被甩進車子後座裏,額頭撞到了那邊車門,她伸手撫着灼痛的部位,坐直身,憤恨的回眸時,嚴洛辰已落座到她身邊位置,厲眸再度與她交匯,發現她額頭被撞紅的痕跡,他緊了下眉,語氣變得溫淡了一點,“丫頭,記住以後別再對我說不乖乖在我身邊,我定會善待你”

    說完,他伸過手來輕輕的爲她揉了揉撞紅的額頭,還對她彎了彎嘴角,那一抹淺淺的笑容,竟讓夏凝一時好像被蠱惑了,他幽暗的眼眸裏明明溢着讓人望而生畏的寒厲,可他嘴角的那一絲絲笑意又似乎透着一種難得的寵溺。

    夏凝越發覺得這個男人太深奧了,絕非她能夠輕易讀懂的複雜,只是她最強烈的感受就是,這個男人,是極其危險的,而眼下,她卻無法逃掉。

    夜幕落下,雲景別墅的豪宅裏,夏凝屈膝蜷縮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中,憂傷的眼眸望向窗外的夜幕,整個下午,她腦子裏都在迴盪着姐姐夏涵今天在警局裏的那些話,她重來不知道姐夫方卓義對她別有用心,想了一下午,她已經可以諒解了姐姐怨恨她的心情,也許她真的不該來到這座城市,如果沒有她,姐姐還是那個每天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小女人,是她,是她破壞了姐姐的幸福

    這樣想着,她突然起身奔進浴室裏,穿着衣服站在花灑下,任冷水將她渾身打透,她要讓自己生病,因爲就在方纔,她拿定了一個主意

    嚴洛辰下午把夏凝送回來就離開去了公司,這會兒剛回來,一進別墅,就聽到女傭過來對他彙報:“嚴少,夏小姐她整個下午都待在房間裏沒出來過,我進去過幾趟,看到送進去的粥湯和點心她都一點沒動。”

    嚴洛辰皺眉看向樓上的方向,她會這樣,並不出乎他的意料。

    “再端碗熱粥來”朝女傭吩咐了一聲,他站在樓梯口等女傭又端了碗熱粥,他接過來邁上樓梯,決不能允許她在他眼皮子底下絕食

    敲了下臥室的門,嚴洛辰推門而入,卻發現偌大的房間裏不見她的影子,於是聽見了浴室裏的水聲,他以爲她在洗澡,便將粥碗放到了茶几上,他坐在沙發裏拿起筆記本工作,可是時間一點點過去,眼見着他回來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她卻依然沒有出來,嚴洛辰感覺到一絲不對,他起身去敲浴室的門。

    “丫頭你洗了很久了,出來吧”

    裏面沒有聲音迴應,嚴洛辰眉心更蹙,更用力的拍門,“丫頭你再不出來,我就進去了丫頭”

    依然沒有迴應,嚴洛辰不再猶豫,破門而入,才愕然發現夏凝倒在花灑下瑟瑟發抖,他一個箭步過去,感受到花灑冰涼的水溫,慌知她淋了冷水,急忙把她從花灑下抱起來,拽了條浴巾回到臥室裏。

    夏凝臉色蒼白,渾身都在抖,嘴脣哆嗦個不停,眼眸閉得緊緊,意識變得模糊,任由嚴洛辰把她溼透的衣服全脫掉,嚴洛辰眉頭擰的死死的再幫她換上乾爽的衣服,無心欣賞她曼妙的身體,她被冷水冰冷的身體只讓他有一種快要抓狂的感覺,該死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這麼折磨傷害自己

    匆匆爲她換好了衣服,嚴洛辰直接抱着她蹬蹬下了樓,他不知道她在他回來之前還淋了多久的冷水,她現在的樣子生病是一定免不了了,他必須馬上送她去醫院。

    嚴洛辰一路開車疾駛,抱着夏凝跑進醫院裏的時候,夏凝已經開始高燒了,好在及時輸了退燒液,他整晚上守在她身邊,時刻觀察她的體溫,天矇矇亮的時候,她開始慢慢退燒了,嚴洛辰這才鬆了口氣,半躺進沙發裏磕上眼皮。

    寬敞的高級病房裏,夏凝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就看到嚴洛辰躺在沙發裏睡着了,她小心翼翼的坐起來,咬牙拔掉手背上的枕頭,掀開被子躡手躡腳的下牀,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擾醒了沙發裏的男人。

    嚴洛辰已經兩晚上沒怎麼睡,這會兒正沉睡在夢裏,便沒能發覺夏凝離開了病房。

    出了病房的門,夏凝拔腿就跑,昨夜淋了冷水,雖然高燒退了,可渾身依然沉重難受,卻抵擋不了她逃跑的堅定,其實昨晚她是刻意要讓自己發燒生病,爲的就是來醫院,她想見姐姐,然後,離開這座城市。

    方卓義的高級加護病房裏,時間還早,夏涵還躺在陪護牀上,但早已經醒了,她側身望着旁邊牀上的方卓義,他睡得很沉,俊逸的臉孔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那晚再遊輪上他後背受了槍傷,昨天下午才從icu裏出來,總算是逃過了生死一劫,至於真正的兇手,她也不知道會是誰,昨天,不過是想把罪名強加在妹妹夏凝身上,因爲她知道方卓義喜歡夏凝,方卓義有多想要夏凝,她就有多恨夏凝

    此時,夏涵聽到病房門輕輕響了兩下,像似有人敲了門,她起身,遲疑了下,見沒人進來,她有點疑惑,難道是她聽走耳了困惑着,她只好下牀去打開病房門,沒想到一開門,竟是夏凝站在門外。

    看到夏凝站在門外的一刻,夏涵有些緊張的回頭看了眼牀上的方卓義,生怕被方卓義看到夏凝,見方卓義還在沉睡之中,她連忙出了病房輕輕關上房門,二話不說就拽着夏凝往樓梯間裏去。

    “你來幹什麼”夏涵一進樓梯間就甩開夏凝的手,言語神情皆是一片冷漠與厭惡。

    姐姐這樣子,看得夏凝心好塞,她死死咬了咬脣瓣,盡力剋制着喉間的苦水,道:“姐,我是來要和你道別的。”

    聽到“道別”這兩個字,夏涵冷漠的眼波一震,着實意外,不過轉而想起昨天跑去警局給夏凝洗涮冤情的那個身份高貴的男人,她又不禁譏誚一笑:“呵呵,是啊,我都差點忘了,我妹妹現在和那個全亞洲有名的高富帥嚴大少爺在一起了,自然可以輕易圓了你要去留洋的心願了”

    “不我現在還沒有能力出國我也不會和那個人在一起”夏凝否定了姐姐的話,心卻爲姐姐冷嘲熱諷的態度更覆一層寒涼。

    迎着夏涵詫異的目光,夏凝上前再次握住姐姐的手,“姐,我重來都不想打擾你的幸福,只是我不知道姐夫會對我總之,我決定離開這座城市了,走得遠遠的,只要姐姐,能夠過得好”

    夏凝極力剋制着眼底的灼熱,夏涵也一時沉默了,她以爲她那麼恨妹妹打擾了她的幸福,然而此刻,當夏凝爲了成全她而選擇離開這座城市,她心裏卻那麼壓抑的難受。

    夏凝含淚默默看着姐姐,她在等夏涵開口,哪怕只是再叫她一聲妹妹,或者說一聲珍重,可是到最後,她也沒能等到

    夏涵站在某扇窗戶前,目望着夏凝走出醫院大樓的背影,那麼單薄,那麼落寞,那麼憂傷她眼底泛起了晶瑩的霧光,天知道,她不捨得讓妹妹,唯一的親人與她分別他鄉,可是她不能失去今天擁有的一切,方太太的身份,方家的榮華富貴,還有那個已經不愛她的方卓義

    夏凝出了醫院才發現自己此時身無分文,她只好拖着似如千金之重的身體往a大去,走了快一個小時,她才趕到a大宿舍,行李在前天畢業典禮之前就整理好了,宿舍裏已經空空蕩蕩,室友們都各奔東西了,她拖着行李箱走到宿舍門口,臨別時依依不捨的回眸,這間狹小宿舍裏承載她最難忘的青春歲月

    “凝凝”

    突然,宿舍門外傳來一聲溫和的呼喚,夏凝聽到那把熟悉的聲音,心頭咯噔一下,慢慢的轉過視線去,門外,那個身材修長,高高帥帥的大男孩正在對她溫柔的笑着,他的笑容,正如他的名字,霍明朗

    “凝凝,你怎麼了”見夏凝怔在原地不言不語的樣子,霍明朗感覺到不對,大步進來握住她瘦弱的肩膀,“凝凝,你臉色有些憔悴,生病了嗎”

    “我沒有。”夏凝強作笑顏,不想要霍明朗爲她擔心,微笑着問他:“大家都離校了,你怎麼還沒有走”

    “我在等你啊”霍明朗回答的理所當然,帥氣的臉龐上,笑容明媚,眼神溫柔,像一朵溫暖的雲,悄悄的撫慰着夏凝這幾日佈滿傷痕的心,她知道,這個被全校女生仰慕的大男孩,他只對她情有獨鍾,她也曾對他充滿嚮往,只可惜,經歷了遊輪上那一夜,她曾經所有的夢,都碎了。

    默默捏緊行李箱把手,夏凝在心裏做着最後的掙扎,終於還是不得不艱難啓齒:“明朗,以後,你一定會遇到比我好太多的女孩,我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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