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房門透過玻璃我望向房間裏面,黑着燈,看不清裏面人是什麼狀態,朦朦朧朧的一層黑影。

    黑着燈,或許是睡了吧。

    我這樣想着,心裏長嘆了一口氣。

    只是想看到他,只要看他一眼,心情都會愉悅起來。

    我轉身準備走的時候,房間裏傳來司少臻的聲音,像是故意提高了一樣:“進來吧。”

    我看看左右,空蕩蕩的走廊沒有一個人,驚訝的回過頭看着房門。

    是司少臻的聲音嗎沒錯,聽起來是他的聲音。

    他不是睡了嗎

    難道沒睡嗎

    “還不進來”我正猶豫間,司少臻的聲音再次,準確的從房間裏傳出來,半笑半怒,像是催促。

    我糾結的打開門。

    走廊上的光照在牀上半道,司少臻的牀瞬間亮起來,帶着他的人,半邊臉暴露在光芒裏,亮晶晶的眸子此時看上去異常清明,沒有半分迷惑。

    “你你沒睡啊”我站在門口,有點侷促,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畢竟這種大晚上到一個男人的房間裏來,而且兩個人都是病人,這也太那啥了。

    半明半暗間司少臻輕笑了一聲。

    在寂靜無聲的午夜,他的笑聲更加明顯,空靈又穿透,直刺我心底。

    “睡的淺,聽到你的腳步聲就醒了。”司少臻輕輕含笑說道,眼睛狡黠的盯着我。

    原來是我把他吵醒了,我這樣想着,更不好意思挪動步子進去。

    “抱歉,我把你吵醒了。”我有點窘迫臉上燒起來,突然想到他說到的“聽到你的腳步聲”,不解的擡起頭問他:“你怎麼知道是我”

    “因爲我認得你的腳步聲。”司少臻很認真的說道,嘴角依舊含笑,笑的溫潤。

    我感覺到自己面上迅速的灼燒起來,心裏開始砰砰直跳。

    認得我的腳步聲這是什麼意思

    我退後一步,侷促的手腳都慌亂起來,我想自己此刻看起來肯定是又笨又拙。

    果然,我聽見司少臻一聲低低的嗤笑。

    該死,我是來幹什麼的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把自己逼林這種可笑的境地。

    我平穩自己的情緒,挺直腰桿,往後退了兩步:“打擾你了,我是路過,抱歉把你吵醒了,你繼續睡吧。”說完我自己也嘿嘿笑起來。

    我又說了什麼

    爲什麼要說是路過,這種笨拙的藉口,誰也不會信的好嗎,一聽就知道是編的,天哪,我爲什麼不編個像樣的。

    我往後退,懊惱的準備灰溜溜的回去,司少臻在身後笑了笑,說:“既然路過了不進來坐坐嗎”

    我邁出的步子僵住了,進來坐坐司少臻在邀請我嗎

    對了,我來找司少臻是想平復情緒,想看他你要的。一眼的,不知道爲什麼卻演變成這樣。

    看來很多事。都是順應時間變化的,半點不由人心吶。我這樣想着,身子卻轉了回去。

    “不用了吧”我僵硬的笑着,自己的聲音彷彿飄了起來,窘的我幾乎想馬上找個地洞鑽進去。

    “就當是陪陪我吧,我想跟你說說話,進來。”司少臻平靜如水的聲音把我從窘迫中解救出來,鬼使神差的,我忘了自己來的目的,邁步走了進去。

    “把門關上,上來。”司少臻緩緩的說着,看了看我背後的門,又把眼神向他身邊的空位駑了駑。

    我一愣。

    是讓我又躺到他牀上去嗎可是這是晚上,上回

    一想到上回就已經夠窘迫了,後來管家進來撞見我們睡在一張牀上,直呼要出去,我急的奪門而出了。那件事我永遠不會忘記,以後管家每次就都能拿那種意味深明的眼神看我。

    可是司少臻的眼睛,像泛着月光的湖水一樣把我深深吸進去,他的臉全陷在黑暗裏,只有兩隻眼睛,明燦燦的閃着。

    反應過來,我已經關上了門,光線被隔絕在外,只有月光透過窗簾淡淡的照進來,房子就朦朦朧朧的灑上一層薄紗一種奇異的神祕感。

    我挪動腳步,一步,兩步,慢慢的,就着月光,向司少臻走過去。

    摸索到牀沿,我自然而言的把身子滑進去,司少臻也自然而言的幫我拉上了被子。

    隨後一隻手摟上哦的腰肢,腰部一陣灼熱,我一個哆嗦,身體變得僵硬。

    “怎麼了”司少臻呼出的氣息噴在我臉上,他的聲音綿綿的沙沙的帶着磁性,在耳邊異常的悅耳誘人。

    “什麼怎麼了”我有點不自然的轉過身子,試圖離他遠一點,司少臻似乎並不允許這種事發生,握住我腰肢的手用力一扯,把我扯向他的懷抱。

    鼻尖碰上他的腰部,我面上發燙,聽見司少臻低低的笑了。

    “你這麼晚過來肯定是有心事。”司少臻平靜的說,就像是在敘述一件最爲尋常不過的事情。

    原來他猜到了。

    不知道

    爲什麼,這幾天只要心裏一有波瀾,平靜不下來,我就習慣性的想見到他,想聽到他說話,想知道如果是他會怎麼做。

    這是依賴還是其他什麼,或許我自己也說不清。

    冥冥之中,我的情緒早就跟他牽連到了一起,失落是他,高興也是他。

    “嗯。”我垂下眸子,看着牀上某一處,輕聲的應。

    只是並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司少臻不喜歡顧子墨,他很介意他的存在,我因爲顧子墨的離開而傷心,這種事情,怎麼能告訴他呢。

    “念念,爲我生個孩子吧。”司少臻在一片只聽得到呼吸聲的寂靜,緩緩說出了這句話。

    “啊”我震驚又訝異,不知道司少臻爲什麼突然這麼說。

    “你的這個孩子沒了,應該很難過吧。”司少臻輕輕的說,語氣輕的不能再輕,好像聲音一大,語氣一重,就會驚擾到什麼一樣。

    原來他知道。

    我盯着司少臻,久久不能說出一句話。

    原來他都知道,他早就看出來了,我今夜來是因爲顧子墨,但是司少臻卻把我的情緒低落理解成了孩子。

    孩子失去了我固然傷心,但是今晚我的確因爲顧子墨的事情而情緒低落。

    這樣我更心虛了。

    這幾天我一直來找他,對於我的孩子沒了的事情,他從來沒主動去提過,我也沒主動說過。

    這個孩子是我跟司少臻害了他,他原本該來到這個世上,平安幸福的哈佛好。成長,卻因爲我們的自私跟不成熟,才造成這些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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