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紅樓之公子無雙 >第20章 那塊布的風情
    仲春的小雨,淅淅瀝瀝地滌盪裝飾有獸頭、螭吻的寧國公府,屋脊輕塵被刷得潔淨,東跨院上房外間,賈珍、尤氏這對年輕夫婦,於南窗下隨意坐聊,家族賬目的進出、幾個莊子的收成管理、地租房租、貴族生活的日用品等等,都是族長與族長夫人常聊的話題,牀第間的事,他們幾乎不談過。

    尤氏的貼身丫頭銀蝶兒在外通報“西府琮爺過來了”,收起簾氈,賈琮把油紙傘掛在外面廊下,抖抖靴上水珠才慢步進來,二人見他束髮高結,着一件松江棉布袍、圓領中衣,長到膝蓋下面的袍角,挽起來放進腰間汗巾,這衣裝略顯不雅,但他眼神純淨、麪皮潔白,模樣兒端的不錯,與下人傳聞中的“好學上進、行事得體”名副其實,沒生出反感來。

    沒有起立,賈珍是三品武爵,按制正式場合需穿虎豹補子,居家就一身蜀錦,長到靴子也見不到,“嗯,琮弟,大老爺囑咐過我了,你爭氣了,是全族皆有益的事兒,我這個族長理當資助,先出三十兩,權且做個零花。”

    賈琮點頭,不坐,三十兩看似不多,然白送的錢,不要白不要,反正這家族烙印也抹不掉了,從長遠來看,他也說不上佔便宜,假使他功成名就,一族兩府這些爛攤子,好多人,好多事,恐怕躲都躲不過。

    尤氏上身卍印花狀鍛服,灰色的,下襬也是偏暗的馬面裙,三品命婦,鬢插金釵,珠搖玉翠,丹脣隨和含笑,內裏可見一件淡藍交領中衣,肌膚瑩潤如玉,渾然看不出已是中年貴婦。

    當初翻紅樓夢的時候,賈珍尤氏這一對,賈珍不必說他了,賈府本無幾個好的男主人,尤氏卻是可圈可點的,這美婦也會做人,主持王熙鳳生日,把趙姨娘、周姨娘、平兒等人湊上來的銀子退回去了,雖有收買人心之意,但心地是不壞的,也沒做過什麼惡事,誠然,尤氏對賈珍的荒唐、霸道、扒灰,無能爲力,怪得她嗎即便她有王熙鳳的強勢,也沒有王熙鳳的孃家權勢啊,奈何

    縱觀賈赦、賈珍、賈蓉的正房,邢夫人、尤氏、秦可卿,孃家後臺都不硬。爲何顯而易見,他們爲了維持自己的荒淫,不想受妻家的挾制。

    “媳婦要回去,親家老爺賦閒在家,不如叫蓉兒順道送琮弟過去,大爺看如何”尤氏手拾幾顆碟中松仁,邊問,邊磕,眼波上下圈了賈琮一遍。

    賈珍沉吟,他覬覦兒媳婦秦可卿的身體已久,本不想令她避開的,但秦可卿逃得掉嗎那個老不死的秦郎中,根本不用懼怕,他爲了俘獲秦可卿,她閨房一應陳設、喫穿用度,都是極盡奢侈,花了大代價啊到時候偷偷摸摸,秦可卿必然半推半就的,不然這種事情她怎麼敢開口就算她拿出憑據,那她也活不了了嘖嘖,兒媳婦那柔美身段兒、傾世的模樣兒嘿嘿嘿,她逃不了的

    賈珍想入非非,愈發躁動,尤氏再問一遍,方回神過來,點了點頭,尤氏沉思不語。

    賈琮告退出去,令孫福把銀兩並拜帖收好,問道:“鄭掌櫃說,他找了一個說書人,頗有名氣,叫什麼來着”

    “徐子亭,挨近宣武門那兒,說書說得好。”孫福回答。

    賈琮暗暗記下,此人日後說不定有用的,他又去與賈蓉約好,方纔回府。

    賈蓉來上房請安,待賈珍出去,尤氏重新拿了一個包裹,吩咐道:“這是我資助給琮弟的二十兩,不算長房出,就當是我一個人的人情,你代我交給他。”

    賈蓉猶豫少許,暗暗奇怪:母親怎麼這般看重琮叔

    尤氏不多解釋,心想:假若賈琮舉業有成,那是我押寶押中了,必得盈利,假若賈琮名落孫山,那二十兩也不值什麼。

    餘下的日子過得實爲平淡,少了王熙鳳的掣肘,伙食供應早有起色,自然一大家子,戰敗認輸的王熙鳳,嫂子與小叔子之間,總有見面之時,若是私下裏,王熙鳳依舊不拿正眼看他,若在賈赦邢夫人面前,免不了說說笑笑、一團和氣,勝似親姐弟,賈琮則一直淡淡的。

    何必呢,婦人間的閒氣而已,他不想計較,現在也無需計較了。

    西府的家還要有人當,王夫人總理大權,便命李紈幫着,探春偶爾提攜,這樣一來,賈琮倒聽賈蘭說,李紈反而抱怨他了,珠大嫂子是活菩薩,不願得罪人,也不會多管閒事,不過那也是氣話,當不得真。

    早晚也還是請安,晨省昏定,此外便是重複那個節奏:一天約莫鍛鍊一個時辰,在自家小院也行,去東府會芳園也行。然後練字,再讀四書五經,務必滾瓜爛熟纔行,重要的是四書,和本經詩經,周易、尚書、禮記、春秋則不過粗略瀏覽,通個脈絡。

    重複這些總是無聊的,人如果就此變得麻木,那和行屍走肉無異了,國學大師王國維說“入乎其內,出乎其外”,意思就是鑽得進去、跳得出來,慶幸賈琮不是外表的八歲懵懂孩童,總不會被聖賢的學說給框死。

    西方有位史學家,對比過羅馬與中國的歷史,他說,凡是羅馬滅亡的原因,中國都有,唯獨一樣羅馬沒有:選舉制度。

    那麼,中國古代的選舉似乎真有可取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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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得不承認,從政、爲官、辦事的經驗和能力,不是從八股文裏面學來的。

    大明的官員爲何一個個那麼精明這和八股文歷練出來的思路,似乎不是一點干係也沒有。

    襲人是寶玉的解語花,可晴雯終究不是那麼貼心的人,哪怕這種貼心包含某種上位的目的,晴雯也不願。但賈琮很像一塊磁鐵,不需要與他友好,只要不得罪他,他總能與人相處的,說話的時候看着你、睡覺的時候提醒你、夜間起牀不吵你。

    教她識字,晴雯倒是不笨,會念會寫“妹妹我思之昧昧我思之”了,賈琮也能打骨牌、會雙陸、會圍棋、會鬥鳥、會酒令,她不開心了,故意讓她小勝一把,互相教鸚鵡學話啊,偶爾閒下來澆花、種草、寫寫小說,無聊的日子也有幾分味道。

    他有些舉動、言語,晴雯是聽不懂,也看不懂的,他晚上會在葡萄架眺望星空,給她說那是什麼什麼星座,仙后座啦、大熊座啦,又說月亮上沒有吳剛、沒有嫦娥、沒有玉兔,唉反正她不信。

    他有時候會靜靜地坐下來想事情,像是思念、懷念什麼,又或者擔心什麼,晴雯也不甚懂,孫福更不懂了。

    常來的也還是二姑娘、四姑娘,林姑娘、寶姑娘,畢竟和寶玉最親,若不是成羣結隊,單獨的話,她們是絕不會過來的,晴雯記得有一次,寶姑娘與琮爺,談八股文章、老莊學問,談得寶二爺都睡着了,林姑娘也不耐煩,平兒、鴛鴦只來過一次,這兩位不比尋常,通常是代表璉奶奶、老太太的意思的,但也只是看了一下、問了一下,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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