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又是幾個世紀的時間過去了,我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苟延殘喘。我不知道現在該是什麼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取暖,更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所房子好久沒人租了。我一直在想,安最後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一天半晚,忽然,樓下一陣騷動。好象有人來了。我一陣喜悅即使有人的聲音也好過孤獨寂寞的獨自守侯。隱隱約約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不許亂跑,給我上樓去,整理房間”我看到一個7、8歲的小孩,烏黑的眼睛,白嫩的肌膚,很惹人憐愛的樣子。他走到房間做在白色的牀單上,神情悲哀,一動不動。

    那個女人的沉重的喘息聲,順着樓道傳上來,一點一點加強。

    “在幹事麼還不收拾只知道喫飯,你說,嫁給你爸,一點好處都沒有,窮的叮噹響,還自找一個拖油瓶。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嫁給那個有錢的老頭算了,氣死我了”說玩把他的行李一丟,就下樓了。那個小孩慢慢的躺在牀上,我瞥見了他眼裏的淚光。

    鐺 ̄鐺 ̄鐺 ̄,房間裏那座老式的鐘,告訴我是已午夜了。我顫抖着試圖削弱渾身的寒冷。我試着從角落站起來,我看到那個小孩睡着了,腮邊還留着淚痕。好可憐的小傢伙。我很想幫他。我向前邁了一步,忽然發覺自己不知覺的穿過了鏡子,到了房間裏。我一陣幸喜。我在房間裏度步。房間裏腐爛木地板,發出吱吱的聲響。而那小孩好象聽到了動靜,翻了個身,嚇的的我直躲到角落。當我發覺他依然酣睡未醒時,我慢慢的走到他的身邊。他的脖子又白有嫩,青色的脈絡隨着脈搏起伏,裏面流動着是紅色的液體。忽然,我很想咬一口。這種想法確實嚇壞了我。我猛退一步,一回身正好對着那面鏡子,鏡子裏的怪物更讓我嚇的魂不附體。那裏有個影子,彷彿戴青色的面具,張着一付獠牙,瘦骨嶙峋,那雙無神的眼睛泛着點點血紅色的幽光。忽然一個粗曠的聲音響起“去去喝他的血,你才能解除魔咒。這是唯一辦法,記住,一定要他自願的,要不你將永遠得呆在這裏,受着飢寒交迫的痛苦哈哈哈哈”

    是鏡魔是心魔

    只能這樣嗎我該怎麼辦

    一定要這樣嗎

    頭痛欲裂。

    想到要永遠呆在這個陰暗潮溼的鏡子裏,我無法忍受。

    我走近那個小孩,低聲說:“我不想這樣的”

    我張開口。忽然,他醒了,他揉揉眼睛。我無法再靠近。我想起,那句話“如果要解除魔咒必須他自願”是什麼意思

    一束陽光從那個北邊的窗口直射入我的眼睛,刺的我渾身疼痛。

    天亮了。

    我無處躲藏,我下意識的往那個鏡子撞過去,奇怪的是,晃如毫無阻隔,我通過了鏡子,又回到了那個狹窄陰冷的地方

    一連幾天,我都沒法找出破綻。我也無法破除魔咒。我徹底絕望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看見哪個小孩在出神的看一樣東西,我走近他原來是一個鏈表,表的另一面有一個男人的照片,他看了許久,慢慢的一道淚水劃過他的面頰。我忽然茅塞頓開,那是他父親送給他的。原來,原來魔咒就是這樣解除的我忽然很興奮,卻又爲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恥可是我知道,我再不能在這裏呆下去了,要不我會發瘋,或者在這裏永遠受着煎熬

    對着那面鏡子,我想象着他的父親,鏡中的惡魔的影子被一陣旋渦慢慢吞噬。最後變成了一個兩鬢灰白麪目慈祥的老人。嚇的我往後猛退一步。“對了,就是這樣哈哈哈哈”那個粗礦而冰冷的聲音又不失時機的出現。小孩好象聽到了什麼,擡頭往我這裏看了看,他的表情處於驚訝和驚喜之間。我知道他看到我了他撲到我懷裏,哭喊着“父親,你終於來看我了”我溫柔的把他摟入懷裏。我知道機會來了,我張開嘴咬住他的脖子,那溫和的血液順着兩顆獠牙,流入胃裏。我感到一陣久旱逢甘露的暢快,所有的寒冷和飢餓都隨着他血液的流入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終於知道破除魔咒的辦法了。

    於是,每天晚上我都扮演他父親的角色,讓他依偎在我懷裏,而我卻暢快的吸着他的血。一天又一天,我發覺,他猶如當時的我一樣越來越憔悴。只是我知道自己真的不應該傷害這個孩子。於是,我寧可挨凍,也不願意再去了,只是沒想到他見不到我,卻那麼傷心,一如當時的我我動搖了。我依然每天陪他,也依然抑制不住吸他的血只是他一直沒有察覺。而我只知道不管怎麼樣,我給他帶來了快樂

    整整一個月過去了。他病了,他的繼母只來過兩次,而他一直躺在牀上。我依然去看望他。終於有一天,我坐在他牀邊的時候,他說:“我要走了,去天堂。你還會去看我嗎”

    我難過的轉過臉去,只聽到自己低聲說:“每個人都會去。除了魔鬼”

    是的。除了魔鬼

    可是這魔咒。

    正如我所料的,他終於死了。他的靈魂同樣被魔鏡吸了進來。他驚奇又憤怒的看着我。我無法面對。我把真相告訴了他。並告訴他了解除魔咒的方法。他低頭,目光暗淡,象兩顆快熄滅的熒火:“可我不想害人,我想我會找到破除魔咒的辦法的”而我終於擺脫了魔咒。忽然,在鏡子的另一邊出現了一道微光。我的身體輕輕的飄起,隨着那道微光飄去。我想我只能在天堂爲他祈禱,補償我的過失。

    就在我感覺周圍的光芒越來越強烈,而四周也越來越開闊時。忽然感覺腳底一陣發癢。我使勁的一蹬腿,只聽見“喵嗚 ̄”一聲。我睜開眼。不可能,原來我還活着。我發現自己還躺在北方老家的牀上,所有的經歷原來都是一場夢而剛剛被我一腳蹬掉的是,小白我養的一隻小貓。

    我看着小白碧綠而鬼異的眸子想:難道真的所有的都是做夢寒呢忽然響起一陣鈴聲,我翻身下牀,拿起電話。裏面傳來寒溫柔而顫抖的聲音:“都是我不好,我跟他們說了。裏查走了,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真的嗎你沒騙我”我懷疑。

    “我沒有,真的沒有。我打了好多電話給你,可是你沒有接。把我嚇壞了”寒的聲音越來越顫抖,伴隨着聲聲哽咽。

    “那好,如果是真的,那我們永遠不要分開好嗎”我黯然。

    “好的”

    “我到你那裏去看你好嗎”我忽然說。

    我只是想確認,確認是否是再一次欺騙。

    “好的。我等你。”電話的那頭傳來她輕聲的回答。

    我飛快的叫了一輛的士。驅車到了她家。

    一路上陽光燦爛。

    寒還是原來的寒,純潔美麗,無可挑剔。

    我終於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她向小鳥一樣撲向我懷裏。我開始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原來那只是一個噩夢我甩甩腦袋,期望把一切不愉快的都甩出去。我想和她有重新的開始因爲我知道,我不能沒有她。我和他依偎在客廳的沙發上。

    忽然她站起來,說有東西讓我看。

    “好啊。”我笑。

    我摟着她的腰一起上樓。房間好大,裝飾的時尚又不失幽雅。淡蘭色的落地窗臃散的垂在紫黑色的檀木地板上。偌大的牀套上繡着紫色的翠玉蘭。兩隻精製的窗頭櫃整齊的擺放在牀邊上。還有一個也是用紫檀做的梳妝檯,雕刻着許多精細的蝴蝶。只只都象是要翩翩起舞的飛出來在牀的右腳處放有一樣一人多高的東西,被純白的綢布罩着。

    “閉上眼”她命令到。

    我閉上眼。

    “好了”我睜開眼,她笑咪咪着看着我的眼睛。

    我的目光移向她背後那白色綢步被拉扯着緩緩的飄落到地,一束泛着幽黃的光射過來是那塊魔鏡我一時語塞驚呆在那裏,恐懼就象從地上突起的藤蔓,盤繞上身。遠處傳來的是她飄渺而恍惚的聲音:“我剛從二手市場買來的。很便宜的。這種樣式,雖然很古老,但很精緻,不是嗎我很喜歡,你呢你喜歡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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