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姐,44號的飯菜送去了麼”在我捂臉哀嘆的時候我聽見從我身旁傳來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幾乎貼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頓時蹦了起來,落在半米開外的地方,警覺地朝着之前站在我身旁的人看去。該不會哪個房間的病人跑出來了吧

    但我看見的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青年,利落的短髮,金絲邊的眼鏡,白淨的面容,怎麼看怎麼是一個儒雅先生。

    “怎麼,我嚇着你了嗎”他微微笑道,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呃對不起李醫師。”他就是44號說的那個“殺人”的李醫師。雖說剛剛在這裏待兩天,但我可是聽說了不少關於李醫師的事情。

    著名xx醫學院畢業的優材生,據說當年他在學校裏是著名的學霸,曾經有老師對他的評價是:“李承冉不考第一,比世界末日還有嚴重”。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畢業之後李承冉--也就是李醫師--卻選擇了我們市這個破破爛爛陳舊惡心令人厭惡的精神病治療醫院,明明在畢業之前有更好的職位等着他,更別說這個精神病院爲了不擾民還是建在荒蕪的郊外的呢

    有人問過這個問題,據說李承冉只是一笑而過,根本不解釋。

    “要到八點了,夜小姐要下班了吧”李承冉微笑着說道,儒雅先生的風采一覽無遺,如果不是看見過社長這個神經病白面書生,說不定我會覺得李承冉是個帥帥的安靜男人呢。但是接觸了社長這個神經病之後我明白了--越安靜的外表下隱藏的往往是一顆神經的心。比如說社長,再比如說我。

    “對啊。”我扯着笑迴應了一句。志願時間到了之後我就去痛扁社長,不帶這樣玩的把我送到精神病圈子裏

    “夜小姐是住在市東街的”李承冉臉上的笑容沒有消逝半分,反而更甚。

    “是啊你”怎麼知道。接下來的話還沒有說出來,我就聽見李承冉笑道:“這樣子的話,下了班,我們一起走怎麼樣”

    咚

    虛無中似乎有一把錘子砸在了我的腦袋上,我愣了半晌,慢慢地轉身面對牆壁,用力地用頭砸了牆面幾下。然後又轉過身來,看了李承冉一眼,再次朝着牆壁撞去。這一次我撞到的是李承冉的手。

    軟軟的,微涼。像屍體的溫度。

    “嘶--”李承冉倒吸了一口冷氣,嘴角有些小抽搐,“再撞的話會很疼的,夜小姐。”

    “啊、啊咧對不起”我頓時感覺臉上一燙。

    我了個去,李承冉可是我們精神病院--咦我在說我們--最受女生歡迎的男人,據說連那個老大媽護士長都傾倒在了李承冉的石榴裙--石榴褲下,又據說每年情人節李承冉收到的巧克力就堆成了一座山,再據說我們精神病院最漂亮的那個女孩子給李承冉告白都被婉轉拒絕,再再據說李承冉從來不邀請任何人一起走

    他肯定是認錯人了。嗯,對,沒錯,就是這樣。

    我突然哈哈一笑,扯着嘴角說道:“李醫師,我是夜--瘋子啊,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沒有啊,”李承冉無奈一笑,伸手敲了敲我的腦袋,“我們醫院除了你,誰還姓夜啊。”實際上百家姓裏有沒有這個姓氏我都在懷疑我扯着嘴角,擺擺手說道:“呃那個這個要不改天好了改天”

    “怎麼夜小姐嫌棄我”李醫師淡淡地笑着,和社長安靜下來的樣子有得一拼。

    他肯定腦袋有問題了。嗯對,就是這樣子沒錯。

    “當然不是隻是那個這個嗯只是今晚有人接我啊。”憋了半晌我才憋出一個像樣的理由,嗯,下班後打電話讓社長來好了要我在李承冉的陪同下回家絕對不可能我跟他很熟嗎答案是肯定的根本不熟

    “是嗎那是夜小姐的男朋友咯”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了。說什麼理由不好偏偏說這個看來他是來了興趣了是嗎

    “不是,”我吐了一口氣,艱難地說道,“他--是--我哥哥。”

    我了個去要是我有這樣一個哥哥我就去撞牆好了。

    “好吧,看來今天我是沒有這個機會了,那改天好了。”李承冉灑然一笑,慢慢轉身離去。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一轉頭,我猛然看見44號房間大門上的玻璃窗上,還貼着44號那張擠壓扭曲的臉,嘴巴一張一合,她在說一句話:

    “他是要殺了你啊--”

    八點很快就到了。在走廊上那個掛鐘的時針指向八的時候我就已經從精神病院裏竄了出來了。

    身上那白癡才穿的護士服被我脫下扔到了包裏,一直穿在身上的社服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朦朧。

    “哈羅,阿瘋,你下班了啊”當社長的聲音從胸口那個白色骷髏頭裏傳出來的時候我就開始怒吼起來了:“你還好意思跟我哈羅啊把我扔這麼遠你不來接我回去”

    更何況在這裏現在根本打不到車來着,要我走一個多小時走回去我纔不要呢

    “啊咧要我接”社長的聲音很是驚異,“我還以爲阿瘋你已經膽大到可以自己回來了呢唉,沒辦法,還是得靠我的吧等着啊,我馬上來。”

    在社長的話音落下之後,骷髏頭那邊就傳來了一陣雜亂的盲音。

    我扯着嘴角,捂住了額頭。

    夜晚的郊外很寂靜,夏天本該有的雜亂的蟲鳴聲在這裏也只剩下了稀稀疏疏的幾聲嘶啞的叫聲。

    夜色中那棟精神病院大樓投影下了一個猙獰的影子,陸陸續續有燈被熄滅,只有在走廊上還亮着一兩盞清幽的應急燈。

    恍惚間我聽見了一個輕輕的腳步聲,腳踩在這個季節不該有的枯葉上而發出的咔嚓聲有些刺耳。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我下意識地閃進了小路旁的灌木叢裏。

    一身刺眼的白衣,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碩長的身影慢慢地朝着路口走來。

    是李承冉我舒了一口氣,正準備走出去的時候,我看見李承冉忽然向着右邊的一條狹長小路轉了彎。

    我的動作頓時一陣凝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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