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說得越來越起勁兒的社長,我一把捂住了臉。我去社長變長舌夫了

    說來他怎麼對這些這麼清楚啊難道是捉鬼師家族傳承的

    算了懶得管了

    甩下還在一邊嘮嘮叨叨的社長,我轉身扶起了一旁暈倒的44號,慢慢地朝着出口走去。

    “誒誒誒,阿瘋你就這樣丟下我不管了我的腿還是軟的呢,你不來扶我還去扶那個精神病啊那個精神病比我還重要”身後是社長氣急敗壞的聲音,隨即就是一聲肉體墜地的聲音,然後就是社長的一聲哀嚎。

    “就是比你重要。44號死掉了醫院會追究責任的,我賠不起。”我頭也不回地拋下了一句話,順便伸手打開了鐵門,新鮮空氣衝入了被血腥味和福爾馬林味所纏繞的鼻腔,竟然讓我有那麼一絲絲不適。

    回過頭,我看着還在地上像上岸的魚一樣撲騰的社長,頓時一頭黑線:“如果你再裝死的話我就把你鎖在這裏面。”

    “艾瑪阿瘋你不能這個樣子好歹我也救了你好不”聽見這句話社長果然就從地上蹦了起來,向着門口跑來,腿腳好得不得了。

    不自覺地一笑,我轉過了頭,扶着44號朝着在黑暗中慢慢扭曲的那棟大樓走去,身後是仍在大呼小叫的社長,以及被封鎖到地下的福爾馬林屍體池。

    後來待44號醒來的時候,我曾想詢問關於陰陽眼的事情,但是不好彩的是44號竟然就這樣被嚇成了真正的精神病,整天坐在牀邊,無神地望着窗外,嘴裏不停地念叨着:“你身後有鬼有鬼。”

    世事就是這樣無情,或許44號在見到李承冉之前真的是一個正常人,但是所謂的權威機構爲了維護那所謂的科學,竟然將如此一個大好年華的姑娘給鎖進了永沒有光明的精神病院。

    對此,我又能說些什麼不過是嘆息一聲,起身離開罷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雖說很不想承認,但是我發現我已經習慣了鬼報社裏神經兮兮的氛圍,以及不斷接連的案子。

    其實啊,有個神經病每天在身邊犯傻,這種生活,也不算糟糕。

    不是麼

    今天是30號了。

    雖說今天貌似還有我的課,但是經常逃課的我似乎直接就被那個姓章的導師給遺忘了。不過正好,今天我還有事情做,即使是章導師記得我我也不會去的。

    當然,這是私事,不可能帶着社長一起走的,所以說今天是我的獨場。

    呃希望是吧

    一清早我就離開了市區,坐着出租車,朝着我幼時的家出發。沒錯,就是孤兒院。

    大概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出租車就停在了這個城市南郊唯一的一座山山腳,孤兒院在這座山上。

    已經是早晨了,但是山頂還漂浮着一圈淡淡的白霧,看起來很是飄渺,也很是美麗。

    但是我卻莫名地有了不舒服的感覺。明明是很不舒服,不舒服得我有些想吐,但是我卻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一絲絲熟悉的氣息。皺着眉,我開始朝着山頂攀登而去。

    即使是南郊唯一的山峯,這座孤山也是不高的。才十多分鐘我就已經攀登了近半的山峯。

    一路上四周都是一片荒蕪的景象,就連我小時候經常拉着院長的手下山走的那條小路上也是長滿了雜草。

    不對啊才兩個月沒回來而已,這裏怎麼就這麼荒蕪了呢以前那些生長茂盛的植被,如今卻是全部枯萎了,只剩下了幾叢生命力旺盛的野草罷了。

    就像是,這裏經歷了一場寒流一樣。

    在太陽昇到正空中之前我爬上了山頂。現在我的眼前是熟悉的孤兒院大門,透過半鎖着的大門的鐵欄縫隙可以看見孤兒院裏教堂式的大樓羣。

    據說孤兒院是某個外國集團贊助修建的,自然也就修成了這個模樣。記得我小時候還覺得孤兒院很美呢。現在想來還好當初院長沒有教我神學啊,不然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在教堂裏當修女呢

    在大門正對面的那棟主樓爬滿了暗綠色的苔癬,而平日裏應該存在的保衛科成員卻不知道去向。算算時間,最近是不是他們該放假了應該是吧而那個似乎是被我弄壞了的門鈴根本是不可能將裏面的人叫出來的。這樣子的話,看來貌似只能爬進去了。

    望了望不太高的大門,我慢慢地退後了幾步,正準備衝向大門的時候我感覺到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衝刺被轉化的力頓時使我跳了起來,再落地的時候我看見身後是一個穿着長裙的女人,手中挽着菜籃子,靜靜地看着我,笑着說道:“阿夜,你的反應還是那麼大啊。”

    “每次都被你這樣子嚇的話總有一天我會被嚇死的,張月。”我翻着白眼,慢慢走近了面前這個身材嬌好的女人。

    她是院長的女兒,名爲張月,今年應該有二十一歲了,記得小時候我和張月和嚴浩的感情還不是一般的好啊。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懷念那段日子啊--好吧我是說笑的,我從來沒有懷念過去的習慣。

    自從院長死了之後張月就接管了孤兒院,倒也把孤兒院治理得有聲有色--除了這兩個月發生的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沒這麼誇張吧,你阿夜的膽子誰不知道啊。”張月笑笑,騰出一隻手摸出了鑰匙,伸手打開了大門。

    “就是小得可憐啊。”我聳了聳肩,挑着眉問道,“說來這裏怎麼這個樣子了難道我才兩個月沒回來,這裏就被打劫了麼”

    說着不好笑的冷笑話,我跟着張月走進了孤兒院。踩着地面上青石板鋪成的小路,我開始向着遠處眺望。

    四周還是有着淡淡的白霧,讓我很不舒服。

    “當然不是,”張月的聲音也很是迷茫,“之前還不是這個樣子的,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從一週前就莫名其妙地變成這個樣子了。算了,不提這個了,阿夜,你還是來看小夜的嗎”

    一週前才莫名其妙地變成這個樣子的嗎我皺起了眉,邊思索着邊回答着張月的問題:“是啊,小夜還好吧沒生病吧記得這幾天她容易過敏來着。”

    小夜是個女孩兒,才七歲而已,據說是她的父母在一場大火中喪命了,這才被送到孤兒院裏來的。這孩子很沉默,不愛開口,因此之前本來有人來看過她想要收養她,卻誤認爲小夜是個啞巴,就這樣離開了。而又因爲院長那個缺心眼的傢伙沒名字可用了,就擅自盜用了我的姓氏給她取名爲小夜,所以對於我來說,小夜就像是另外一個我一樣。嗯,記得我剛到孤兒院裏的時候,因爲常常和某些東西交流,很少有人來找我說話--除了嚴浩那個傢伙和張月這個傢伙。

    “你回來的目的只是爲了看小夜而已啊。”不知不覺我和張月已經走到了主樓前,我聽見張月無奈地一笑,伸手推開了教堂式的主樓的門,“小夜還好,就是不知道爲什麼最近晚上總是喜歡說夢話。”

    “說夢話”我頓時疑惑起來。這孩子白天的時候都不怎麼說話,晚上的時候還說夢話有些古怪啊。

    “對啊,估計現在開始長大了,想和誰說話卻沒人聽,她也就只能繼續憋着了。不過現在好了,阿夜,既然你回來了,小夜就有傾訴的對象了。”張月笑着說道。

    主樓大殿也是一派歐美範兒,用大理石鋪成的地面倒映了我和張月的影子,兩邊通向二樓的樓梯,大門對面則是通向後廚的走廊。

    “所以我就是個語言垃圾桶。”我撇着嘴,聳着肩笑了一聲。

    “好啦,你就去看你的小夜吧,我就先去做飯了。”張月白了我一眼,不同於我的--粗獷,即使是白眼張月也給人一種柔和的感覺。

    看着張月走向了後廚,我也轉身朝着樓上走去。

    這兩週正是孤兒院裏的工作人員和志願者放假的時候,所以偌大的孤兒院也就只剩下少數的幾人而已。一路上都是安靜得有些令人心悸。

    走在熟悉的走廊上,我轉頭看着每一個屋子。大部分都沒有關上門,可以看見裏面的小孩子或在玩耍或在睡覺,各式各樣,讓人不覺心裏一樂。

    走過某一個房間的時候我的視線裏是一個空曠的廢屋,灰塵密佈,牆角一個巨大的蜘蛛網裏鎖着一個癱坐着的洋娃娃,穿着血紅色的裙子,本就無神的眼睛還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而在屋子正中心那個蝴蝶樣式的地毯上,躺着一具小小的屍體,穿着如同黑紅色蝴蝶一樣華麗的洋裝,雙手交叉放在心口,閉着眼睛,仿若她就是那隻黑紅色的蝴蝶。

    隨即我的視線就被牆體所遮蓋。

    猛然一愣,我連連退後了好幾步,再次向着屋子裏看去的時候我看見的是一個小女孩,坐在牀上玩弄着一個布娃娃,很新的布娃娃,似乎發現了站在門口的我,小女孩還擡起頭來,露出了一個微笑。

    剛剛是怎麼回事

    揉了揉眼睛,我再次看向屋子的時候,屋子裏沒有出現任何異常,小女孩仍舊在玩那個布娃娃,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房間沒有一絲灰塵和一個蜘蛛網。

    奇怪我搖了搖頭,再次朝着小夜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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