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下意識地說出這個詞語之後我直接就決定咬舌自盡了,我了個去我居然敢罵他我是不是腦袋要壞了

    煞羅猛地擡起了頭,從那個大兜帽後面透出來的兩束灼人的目光讓我縮了縮身子,乾笑着準備開口求饒的時候,煞羅突然開口了:“我聽過你這樣叫他。”

    咦我有些茫然地看了看煞羅,然後嘴角頓時一陣抽搐。該不會這貨是個偷聽狂把

    “這是不是說你和我之間也有感情”煞羅這樣問着,我聽得出來這小子對感情一無所知但是卻很渴望去了解。

    當然當然有強者和弱者,大象和螻蟻之間的那種

    “感情分很多種,不止是愛。”我感覺喉嚨有些發疼,我敢相信我再說話我的喉嚨會流血,轉了轉眼睛,我頓時閉上了眼睛。

    “爲什麼不繼續說”煞羅果然這樣問了,正中我的下懷。閉目養神了半晌,感覺喉嚨的疼痛減輕了半晌,我繼續說道:“想知道”

    煞羅點了點頭,見我再次閉了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將腦袋轉向了一旁還在觀望着的陰陽。我看見陰陽的表情頓時緊張起來,緊握着的手似乎隨時準備叫更多的冤魂出來。煞羅再次將目光轉了回來,問:“你會告訴我嗎”

    “感情的一種,我對她,就是仇人。”我猛地咳嗽了幾聲,感覺嘴巴里頓時甜甜的。

    “你想知道感情是什麼我可以告訴你我也可以告訴你的”陰陽明顯怕了,抱着一絲僥倖大吼了一聲。

    煞羅卻是轉身朝着陰陽走去了,那樣冰冷的感覺,讓我都不覺打了一個冷顫,我聽見煞羅說道:“陰陽,於1993年被人殺死,因未曾犯下大的過錯而不曾獵殺,現在我以損害人界73條生靈的罪名將你銷燬。”隨即我看見煞羅從那件長長的黑袍中伸出來了一隻手,那隻手非常緩慢地伸向了陰陽,陰陽竟然是不躲不避或者說躲不了地看着煞羅將手伸向了自己。

    “噗嗤”一聲輕響,煞羅的手頓時就刺穿了陰陽的腦袋,我看見他的手再次伸出來的時候捏着一塊有裂痕的面具,隨即煞羅猛地握緊了手,那塊面具頓時就咔擦一聲碎裂,而陰陽也是在一聲慘叫之下就慢慢消失,從腳到頭,就像是有火在她的身上燃燒一樣。

    那張人皮殘破的臉扭曲着,陰陽在消失之前都在怒吼着:“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啊啊啊啊啊我不甘心不甘心”

    陰陽消失了。真真正正的消失了。現在只留下的那一堆慘白的灰,也是在不久之後就會消失。

    心裏頓時空落落起來,我忍不住還是嘆了一口氣。呃,雖然是我導致了這個後果的但是如果我不這樣做,死的就是我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麼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麼”煞羅慢慢地轉過了頭,從那大兜帽後面透出來的目光似乎更加凌厲。好吧我知道了他爲什麼要殺了陰陽了最主要的當然是他真的想知道感情是什麼,另外就是立威,表示他也可以殺了我

    “可以啊”我晃了晃腦袋,使自己的視線不要再次黑起來,但是陰陽消失之後我也沒了繼續支撐的信念就如陰陽所說,我所謂的執念在之前已經開始崩潰了,雖然還搞不懂我的執念是什麼呢慢慢地垂下了頭,我喃喃着,“就讓社長告訴你吧他懂的比我多我我想睡覺”

    勉強擠出了最後一個字,我感覺腦袋頓時就垂了下來,從我的腦海裏閃過去的最後一個想法就是我現在肯定很像鹹魚

    不知道,這一次睡過去了,能不能醒過來呢無論怎樣,都好

    反正我是個孤兒。

    月xx日

    人的犯罪動機總是不一樣的,爲錢,爲色,甚至只是爲了好玩兒。

    陰陽是個孤兒,之所以成爲孤兒,是因爲三年前一個男人將她的父母殺掉了純粹只是因爲那時候他自己心裏不爽。陰陽那時六歲,躲在牀底下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殺掉。

    陰陽看着父親被男人用刀子釘在了牆上,腦袋一歪看着牀下面的自己,不愛說話的父親臨死前腦袋裏想着的全是還無法自理的女兒。陰陽看着母親被男人用刀子砍掉了腦袋,腦袋咕咚咕咚掉在牀邊,那瞪大的眼睛裏,全是對自己年方六歲的女兒的擔憂。

    陰陽被送進孤兒院的時候就不愛說話了,陰陽也不是她的名字,她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只是喜歡那個太極陰陽八卦圖而已。被那個男人影響得太厲害,以至於陰陽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男人就是陰陽的噩夢。

    噩夢裏男人把陰陽的臉一刀一刀地割壞,陰陽是生生疼死的,而那個男人在那個時候突然惡趣味地起了色心。

    接下來陰陽就會從夢裏嚇醒,抱着腿縮在牀角自己一個人偷偷地哭。

    那個噩夢在三年後成了現實,那個男人找到陰陽了,像一條狗一樣,男人已經找了陰陽三年了。

    那時候陰陽九歲了,還是不愛說話。男人是趁晚上的時候偷偷溜進陰陽的房間的。

    如同噩夢裏的一樣,男人一刀一刀地將陰陽的臉割成了碎片,男人說:其實如果你沒有被送進孤兒院,我還沒有興趣來殺你。

    與夢裏不同的是陰陽這時候沒有死,但臉上的那種疼痛卻讓陰陽生不如死,陰陽幾乎將指甲插進了水泥地裏。

    男人停手了,看着身子下面躺着的陰陽,然後笑着說:我在想,如果你沒有被我殺了,長大之後會不會漂亮呢

    接下來的事情像夢裏一樣了,只不過陰陽沒有像夢裏一樣醒過來。在那之中陰陽就死了。死了之後的陰陽其實沒有產生執念的,但是男人沒有停下那種瘋狂的行爲,陰陽是因爲這個才形成執念的。

    關於容貌是陰陽的軟肋,也是陰陽的經歷。所以陰陽經常想要將那醜惡的容顏給隱藏掉,陰陽戒心很大,習慣了戴面具,也就習慣了防備別人。

    陰陽喜歡和與自己相同的人在一起。她曾經遇上過一個小女孩,但是後來卻被小女孩的姐姐給強行帶走。陰陽是無所謂的,但是她着實討厭那個女人身旁的男人。

    那種討厭是說不出理由的,更何況那個男人還粉碎了他的面具。她只不過是遵從寄主的願望而已,她錯了嗎她沒錯。至少陰陽自己是這樣認爲的。所以陰陽徹底地恨上了那個男人,也順帶恨上了那個女人。

    小孩子發起狠來是沒有理可講的,陰陽殺了很多人,終於換得了那個女人的來臨,並且還引來了那個男人。

    計劃成功的前一刻卻出了錯誤,是冥界鬼司的人出現了。本來鬼司是已經在冥界墮落下去的稱呼,但是那個人,那個人卻是在冥界裏一度閃耀着。

    在那一天,她終於回憶起了曾一度被他所支配的恐怖,以及臨死之前被他淡淡的目光輕視的屈辱。

    她很不甘,但在那個大神的手下無力反抗。或許死會是一種解脫,但是在那一刻她寧可自己活在痛苦之中。

    有時候,死比活痛快,活比死痛苦。但有的人,爲了報仇寧可痛苦。

    陰陽就是這樣的人,也就是這樣的鬼。至始至終,一直都是。

    我果然是有當賭神的潛質的,這一次打的賭我再一次獲勝了。煞羅果然還是沒有讓我這麼輕易地就死掉,據社長所說,煞羅是一邊叫嚷着“不說完就不許死”一邊把我的魂魄塞回我的屍體的,而我在昏迷了一週多之後居然還醒了過來--要知道,當時的我的魂魄已經損傷了七成了。

    雖然不知道魂魄損傷七成的後果是什麼,但是看着社長沒什麼擔心的神色,我也就非常盲目地樂觀了。而據社長所說,煞羅因爲要去和冥界解釋爲什麼一個七成死亡的人還活着,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從社長那解恨的表情上我領略了社長對煞羅沒來由的怨恨。

    開學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雖說第一天是沒有課上的,但是應付班上的嘰嘰喳喳的同學就已經夠我受的了。好不容易是逃到了鬼報社裏,一進門我就看見在沙發上坐了一個人,而社長則是不知所蹤。

    “你是”我挑着眉開口問道。剛剛一出聲我就看見那個人的身體抖了一下,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猛地一回頭,看見我之後才安了心的樣子。那個樣子,就像是似乎有什麼猛獸在追趕她一樣。

    “給你。”給面前的這個奇奇怪怪的女人倒了一杯開水放在她面前,我纔在她對面坐下。仔細地打量了這個女人一番,我得到的結論還是最初的那個:這是一個奇怪的女人好吧這就是一句廢話

    女人穿着一件連帽的黑色長袖衫--相信我,即使是怕冷到死的我也是穿的短袖--帽子被拉起遮住了她的臉,女人一雙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放在她有些磨損的牛仔褲。透過帽子,我有些不分明地看見女人的臉。很蒼老,但是和她的身體很不協調,可以這樣說,女人的臉大概是超過六十歲了,但她的身體還是不到三十歲的樣子。

    這也是她最奇怪的地方之一。

    之所以說之一,是因爲她的眼睛一直在看其他地方,即使我坐在她面前她也沒有看我一眼,不斷地向着裏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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