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不願回頭,也不願跟它過招,並不是因爲我懦弱或是不敵,實在是這些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的懸屍看了就令人不舒服。

    眼看着前面的光亮越來越大,我馬上就能夠到安全的地方。我心中一鬆懈,腳下卻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該死我罵了一句。剛想起身繼續快跑的時候,突然全身一顫

    因爲我感覺到,有一個全身黏噠噠的東西覆蓋在了我的身上,它幾乎是緊貼在我背後,我們之間一寸的縫隙都沒有

    咯咯一聲清脆的響動從我的耳後傳來,是懸屍只有那種玩意兒畸形的口腔中能發出這種聲音。

    被那玩意兒追上了怎麼辦一瞬間,我腦海中就只剩下了這一個念頭。我身後的懸屍卻沒有直接咬住我的喉嚨等要害,我感覺到它在不斷的用身體蹭着我,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

    我下意識的認爲它在尋覓我身上的生死筆跟往生簿,這時我最珍貴的東西,但是懸屍的手摸索過往生簿,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它抖了抖關節,顫顫巍巍的伸手順着我的脊椎向上摸索。

    它要找什麼我很是不理解,我此時已經從剛剛突如其來的巨大恐慌中緩過神兒來,手腳雖然已經能夠活動,但此時的我卻對這懸屍究竟要找什麼異常的好奇。人就是這樣,即使生死關頭,卻仍然把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懸屍的手拂過我的後背,逐漸到了我的頭部。我感受到它屍骸的冰涼氣息一寸寸籠罩上我的脖頸,懸屍的手仍在摸索,突然,停在了我頭頂的汗巾上。

    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這懸屍究竟在尋覓什麼它在摸索我的頭髮

    進這山洞之前,我一直是在深山老林裏行走,蓬頭垢面的加上之前一直沒有梳洗,頭髮都長長了很多。爲了方便起見,我直接用一塊兒大汗巾將它們籠在了一起,然後蒙在汗巾下面。這懸屍在我的頭頂摸索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我的頭髮

    它略有些遲疑的從我身上移開,我聽到那懸屍的骨節卡拉卡拉的響動着,它的脊椎骨似乎已經是一截截的斷裂開來的,也是,一具屍骸在倒吊着的情況下不知道過了幾個春秋,不風化纔是奇怪。

    藉着長明燈的光亮,還有地板的反射,我看到身後那個懸屍身上的髮絲從它的肉中伸出,然後一寸寸將它的屍骸串聯起來。

    而且有幾根細的看不清的髮絲從懸屍的身後拖着,連到了走廊的頂端,那一大團的頭髮之中。

    我的猜測沒有錯,其實屍骸是已經死去多時的腐物,真正有意識的,是那些困住它們的頭髮

    那懸屍逐漸從我身上退下,我也就緩慢的向前挪動。此時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抓緊離開這鬼地方。

    可是誰料想我還沒完全從那懸屍身下退出來的時候,我頭頂的汗巾不慎掛在了懸屍指骨上面,我沒察覺,一動之下那汗巾竟然被從我的頭頂揭了下來

    我一愣,想要用手掩住頭頂的髮絲,可是卻已經爲時已晚,那懸屍本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聽到我頭頂汗巾掉落的聲音之後彷彿有有了活力,猛的從地上一躍而起要是再讓那鬼東西將我壓制住,可就難保這次能全身而退了

    我借勢向後翻了個跟頭,然後左手撐地迅速的爬起來,就向着那有光亮瀉出的地方跑去,身後一陣陰風掠過,我知道那怪物就在身後離我跑到那有光的地方起碼還要十分鐘,可是身後的懸屍已經近在咫尺了,避無可避,只能一戰

    想到這兒我猛然回頭,卻見懸屍已經離我不到半米的距離,我壓低身形,一閃身躲過了懸屍的進攻,隨即催動生死筆的口訣:“天殺歸天,地殺歸地,年殺歸年,月殺歸月,請尊助我殺天殺地殺人間”

    口訣吟完,生死筆上登時涌出一陣紅光,於此同時我感到右手手臂上那纏繞着的紅色藤蔓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突然暴漲,我幾乎能夠感覺到它在我的皮膚下蠢蠢欲動。

    該死,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此時我已經沒有閒情逸致管那些了,先搞定眼前的懸屍纔是最重要的。

    懸屍被我生死筆上的光芒一驚,在原地佇立了片刻,趁這一瞬間我足尖用力一蹬地,猛的躍到了懸屍身後

    小的時候聽奶奶說,這死而不化之物爲殭屍,陰氣最重的地方爲雙眼,而陰氣最弱的地方是腦後。所以要攻其弱點,必須繞到它的身後攻其後腦。

    雖然我不知道這懸屍還算不算是死而不化的殭屍,不過現在的情況只能夠姑且一試了。

    我雙手握住生死筆,然後用力衝懸屍的後腦劈去。一陣紅光閃耀之際,那生死筆帶着凌厲的風聲眼看就要將懸屍撕裂,就在這時,從懸屍的身後突然涌出了大量的頭髮

    那些髮絲就像是一個繭一樣將懸屍緊緊的裹在了期間,生死筆帶起的紅光觸及到頭髮做成的繭立即化作黑炎燃燒起來,剎那間整個地道中都充滿了一股燒焦的味道,很是難聞,我頭頂的無數懸屍被火光驚擾,掙動的頻率越來越大,口中不斷的發出咯咯的聲響,甚是駭人。

    片刻之後頭髮就被黑炎燃盡了,被火光包裹的懸屍還在掙扎,它的皮肉已經被火焰燒的殘缺不全,我看到它那節節斷裂的脊椎竟然是被一叢叢髮絲相連。

    不過那些髮絲在黑炎的高溫下也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

    懸屍猛然怪叫一聲,似是用盡力氣向我奔來。現在肢體不全的它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將生死筆緊握在手裏。在懸屍撞過來的那個瞬間,拽住了它身上殘餘的幾挫頭髮,然後用手一扯,順勢將右手裏的生死筆劃穿了它的咽喉。

    當屍水濺出的那個瞬間,我突然從懸屍的臉上看到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那種笑容像是被折磨了很久的人,已經對生不抱有什麼希望了,卻又突然看到了一絲希望一樣。

    隨即,它的殘骸上燃起了熊熊的黑色火焰,轉瞬間將它吞噬。那懸屍臨死之前的表情令我疑惑,但它已經化成了一堆灰燼,我也無從查詢那個詭異的笑是因何緣故。

    我收拾了一下自己被懸屍弄髒亂的衣裳,又繼續向那光亮處走去,不遠之後我就來到了那個地方,走出甬道後眼前豁然開朗,那竟然是一個村莊原來我通過了那深埋在山中的洞穴,竟然穿過山體走到了山中央的一處低窪地帶。

    這地方地勢隱祕,周圍羣山環繞,而且那山陡峭的如刀劈斧砍一般,要是不穿過那條隧道,從山外面是斷斷進不來的。

    怎麼會有村莊是建立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我很是費解,但是看這深山中建有不少房屋,而且炊煙裊裊看其來大家生活的自得其樂的樣子。

    他們沒有感覺到這村莊的入口處那些懸屍嗎,還是另有隱情帶着這些疑問,我敲開了離村口最近的一個人的房門。

    吱呀一聲後,那門緩緩開了,替我開門的是一個年約七八的孩童,她很是瘦小,我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到她頭頂烏黑秀密的髮絲。

    “小姑娘,你家大人呢”我問道,那小女孩兒一聽我的口音似乎愣了一下,隨即擡起了頭一瞬間我看到那女孩兒的臉頰上佈滿了屍斑而且她的脖頸上面有一個碩大的膿瘡,已然開始腐爛。

    女孩兒明顯感覺到膿瘡的不適,她伸手搔弄那生了膿瘡的地方,潰爛的皮膚被她抓破,裏面粘膩的黃綠色膿水涌出來,順着小孩兒的鎖骨緩緩滑落。

    她竟然無知無覺,只是一臉驚恐的望着我。半晌,女孩兒尖叫了一聲,闖進了屋子裏。

    按照那女孩兒的腐爛程度,她早就已經死了,怎麼還會動不過這些事情我看到已經太多,早已喪失了最初恐懼。我默然的看着女孩兒離去的方向,索性席地而坐,等待着那女孩兒叫更多的活屍來。

    不多時,幾乎整個村落裏的人都已經知曉了我的到來,人們紛紛圍住我,一個個的臉上都寫滿了好奇與興奮。

    不過這些村民都是生滿屍斑,有些人的皮膚創傷的地方潰爛的不成樣子,明顯已經不能夠動彈了。

    但是從那傷口之中,我隱約能夠看到一些黑色的物質,它們涌動在村民的身體裏,伺機而動,似乎成了替代它們體能的存在。頭髮,我瞬間想到了這個東西。

    外面的懸屍身體中裹着的就是頭髮,莫非這些村民也已經被那些詭異的髮絲控制了

    我正想着,突然人羣中有一個鬚髮盡白的老者走出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會兒,從口中吐出這樣一段話:“小夥子,你是怎麼進來的外面的東西,沒傷了你”

    我搖搖頭,那老人的臉上瞬間露出了大喜的神色:“你竟然能毫髮無傷的從懸屍洞裏走出來,你也一定能幫我們”

    我一聽便愣了,這老人也不問我是誰,就認定我能夠幫他們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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