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天算命,不算自身。舜華也並非無所不知,只是有幸窺得一線天機,所謂預言,也並非所有人都能預言,必須有機緣才能卜算。”
“殿下,她曾預言過鮫人一族有兇險,但鮫族認爲她靈力嘗淺,並不信。”
“好,你既然那麼有能力,你倒是算一算,本君的來歷,若中了,我就聽你預言。”月御鬼君淡淡的笑,依然不爲所動。
他不相信什麼天命,更不相信有人能預言他的人生。
如果連人生也能預言,所有一切都是註定的,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舜華閉上眼睛,仰起腦袋,張開纖細的雙臂,漸漸身體發出淡淡的靈光,整個人似乎進入一種忘我的境界。
連聲音都變得低沉飄渺,彷彿遙遠的風聲。
“大荒之東,黑水落木,有魂初成,白骨腐肉,落月之靈。”
聽着她清幽飄渺的話語,月御鬼君臉色漸漸難看起來,鳳眸裏滿是不敢置信。
他的來歷,除了龍女,並沒有任何人知曉。
這個鮫人,果真有點實力。
“好,就當你說中了,那你來說說,本君的未來又如何”
這一次,舜華閉上眼睛很長時間,都沒有出聲。
飄渺的聲音再度響起時,他只聽見:
“一身污穢,半生孤零。是昔流芳,明珠蒙塵,擦身而過。澤風大過,葉落之巔,月花凋殘,星黯終墮。”
這一段語言,竟然沒有一句是好的,都是大凶之象。
再看看月御鬼君,竟然沒有發怒,斜倚着軟枕反在笑,華容瀲灩,幽眸無情,脣邊是再淡定不過的神色。
“星黯終墮,這麼說,本君最終會死,而且”
白皙的手指撫摸着自己絕美的臉容,有點可惜的表情,又有點無所謂。
“還會失去這身花容月貌,或者說成爲殘疾之人這倒是令人意外。”
“鬼君,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這是大凶之兆。”龜丞相看他一臉不在乎,都替他着急了。
聽到自己的卦象如此兇險還無所謂的,他是第一人。
月御鬼君輕哼:“人都會死,有什麼所謂,說不定我比你這老烏龜活得還久呢,人生本就無所謂長短,不快樂,寧毋死。只是這絕色容貌,着實可惜了,這些年它確實幫了我不少忙。不過是昔流芳,明珠蒙塵,擦身而過,又是什麼意思”
舜華睜開眼睛:“我只能看到卦象,具體是什麼,我並不清楚。大約是說,鬼君會遇到故人,只可惜故人已變了模樣,縱使相逢應不識。”
月御鬼君無所謂的笑。
“那麼多故人,又是誰呢,可惜,不管是誰,我都沒興趣。”
舜華嘆息:“鬼君,卜算本就是爲了知災禍,從而努力避開它,減少損失。所謂天命也並非一成不變,可若鬼君不在乎,不去努力改變,那麼厄運真的會應驗,此乃真正的天命。”